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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青:永遠的回聲

永遠的回聲

作者|楊柳青

前幾天,遠在省城西安的趙翠俠同學在微信群里發表了一片散文《珍珠泉》,讀罷如飲甘醴,回味無窮。汩汩毖涌的珍珠泉水,四季更迭,生生不息,它流動在草色萌綠的初春里,流瀉在秀木蔽日的夏陽里,流淌在黃花爛漫的晚秋里,流逝在熱氣氤氳的冬雪裡,更流經在莘莘學子懷揣夢想孜孜求學的心田裡。

也許是文學創作的需要,翠俠同學把校園廣播以「珍珠泉」命名,倒也非常貼切,現實中的珍珠泉是蔡高中同學寄託青春情懷,憧憬人生未來的精神家園,而校園廣播每天播出的一篇散文,一首小詩,一支歌曲,無不是這種情思的生動寫照。其實,作為校園廣播的第一任編輯,圍繞發生在校園廣播開播的前前後後的故事,至今令人難以忘懷。

高二下學期,我遵循自己的志願,選擇學習文科。這種選擇並非懷抱日後定當投身文藝事業以文報國的目的,而是數理化成績實在羞以言及。就在這時,校團委本著豐富校園文化的初心決定開播校園廣播,在各年級「招賢納士」,作為文科班,又是高二階段,距離高考尚有時日,時間上有保障,又度過了高一階段的青澀懵懂,因此把我們這一級作為招聘重點。班上的團支部書記張振寧極力推薦我,作為他的部下,擔任組織委員的我就沒有多想欣然報名。在一個下午的團員活動課時間,報名的同學集中到校團委辦公室召開第一次籌備會。團委辦公室設在校門口的俄式工字房裡,桌椅老舊,但文件書籍擺放有序,乾淨整潔。在這裡我見到了擔任校團委書記的李武發老師,李老師二十五六歲年紀,穿一身帶條紋淺色兩排扣西裝,戴一副金絲邊近視眼鏡,可以說正是風華正茂年輕有為之時。他根據大家的意願,很快的把召集的十幾個人分為三個組:編輯組,播音組,稿件組。編輯組有三人,高三的張君傑,我,還有高一的宋軍懷;播音組要挑選普通話基礎較好的同學擔任,按設想計劃一男一女,但到會的男同學都來自農村,不自信的神情昭然若揭,最後從女同學中選了兩位,一位是於靜,一位是李琳,於靜是廠礦子弟,李琳是教師子弟;稿件組由每班的團支部書記負責,由宣傳委員收稿送稿。組織分工明確以後,我們決定抓緊時間,適時開播。因張君傑要參加當年的高考,受時間所困,不能事畢親躬,因此首播的任務就落在我的身上。首先我得為這個廣播節目冠個名稱,先定為《校園之音》,但在寫播放預案的時候,開場白寫為:《校園之音》現在開始播音,顯然覺得一句話里出現了兩個「音」字繞口不妥,於是把「音」字改為「聲」字,在第一次播出時開場白就是:《校園之聲》現在開始播音。播出幾期後,覺得「播音」兩字稍顯生硬,又把「播音」改為「廣播」,就這樣一直沿用了下來。雖然僅僅是幾個字的改動,但漢文字博大精深邏輯嚴謹的特點還使人不能不為了「吟安一個字」而「捻斷數根須」,那時青春年少尚無髭鬚,但「搔落數根發」還是可能的。

第一次的播出時間定了周中的星期三,在編輯當天的播出稿時,我按照播出次序,把稿件分為三類:新聞通訊類,散文詩歌類,時政議論類。在每一個版塊之間都寫了一定的串詞,具體到諸如「下面請欣賞某年級某某班某某某同學的散文《某某某某》」都要寫明在紙上,生怕播音員語遲口澀,影響播出效果。記得播出的當天下午,當我把編輯好的稿子交給李琳熟悉時,她竟然緊張得鼻子上滲出了汗水,我沒有在播音室逗留,靜靜地站在教學樓前的報欄旁佯裝看報紙,心情激動難掩。六點正,等到前奏曲正點播放後,播音員略顯厚重的聲音通過有線廣播傳進了我的耳膜:「老師同學們,《校園之聲》現在開始播音」,其後是我撰寫的一段開篇辭,具體內容忘了,但以當時的年齡和心勁,肯定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了。還好,整個播出過程波瀾不驚,不論是通訊稿的平穩順暢,政論稿的義正詞嚴,還是詩歌散文的聲情並茂,一切都在預期之內,稍有瑕疵的是翻閱稿紙時發出的沙沙聲通過高音喇叭誇張的震撼著人的耳鼓。當播音員最後說出「這次播音到此結束,再見」時,我心裡懸著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到實處。一時間身輕若飄,彷彿「柳枝在跳舞,小鳥在歌唱」。

諸事開頭難,其實不盡然。《校園之聲》剛開播階段,同學們熱情高漲,投稿踴躍。每天下午各班宣傳委員送往我手裡的稿件「紛至沓來」,在有限的時間裡要通讀每一篇稿子是不可能的,除過新聞通訊類稿件,其它類稿子看看題目和首段,如果不能先聲奪人,引人入勝,或者筆走龍蛇,字跡潦草,就放在一邊。也許這樣的做法傷害了部分文學愛好者的感情,時間久了,激情不再,慢慢地稿件數量少了,特別是在臨近期中期末考試階段,有時真的應驗了古人的那句老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還好,圍繞《校園之聲》的還有那麼幾個「鐵杆子」,他(她)們執著的耕耘著文學創作的這方熱土,通過一篇篇散發著勵志青春夢想或是淡淡憂傷惆悵的詩歌散文,豐富著各自的精神世界和蹉跎歲月。趙翠俠就是其中的一個。她的名字樸實無華,亦如她的作品。她投稿不多,但來著則為精品。每次看到她謄寫工整的字跡,就知道她是一個用心的人,再讀文章內容,深刻細緻而又文采卓然,字字珠璣,不是虛言。我想她能有今天的成就,絕不是偶然為之,成功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有付出,有收穫,才是人間正道。

轉眼我到了高三第二學期,《校園之聲》櫛風沐雨,踽踽而行。它既留下了一路芳華,滿園暗香,也命運多舛,差點曲終人散。但我們沒有放棄,也不能放棄,畢竟還有陽春白雪,還有知遇佳音。這一年馮建科老師上任校團委書記,他勵精圖治,號召全體團員踴躍投稿,把投稿數量作為考評優秀團支部和優秀團員的一項內容,《校園之聲》又枯木逢春,柳暗花明。但是我應當適時的退出編輯工作了,楊滿良老師作為我的班主任,對我的高考給予了厚望,我也深感課餘的這個愛好已經影響了我的學習成績,室友宏亮其時 「同窗寄相思,紅箋欲語遲,風物放眼量,奮起讀書時」,同桌省平已是「撒盡相思淚,抱得美人歸」,但在事余也不忘提醒和告誡。是該告別了,一年多的付出和努力,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我竟然一直沒有在《校園之聲》上發表過自己的文章。我決定寫點什麼,回顧一年來的風風雨雨,點點滴滴,提起筆來,縱有千言萬語竟然無從寫起,到頭來以楊浪作筆名填了一首詞《沁園春.隨思》。我有星期天一個人去渭河岸邊靜坐的習慣,也在高中階段與好友三五人暢遊過本地幾處名勝,加之對自己的前途命運捉摸不定,隱隱擔憂,因此這首詞的基調悲傷沉鬱,詞的上闕已記不清了,下闕依稀記得:

前事隨風而往,

留一抹殘陽枕高崗。

看太公垂釣,

空餘臏印,

諸葛祭台,

翠柏蒼蒼,

司馬帷幄,

土丘猶在,

折戟沉沙遺大荒。

驀回首,

見寒鴉低飛,

渭水湯湯。

我把我的想法給馮老師說明,馮老師略有惋惜之意,但也表示理解支持。在一個下午,馮老師帶話讓我過去與《校園之聲》團隊成員合影留念,在教學樓前那棵巨大的法國梧桐樹下,已經擺好了幾張椅子,令我感動的是馮老師竟然邀請了學校的幾位領導,孫宏統書記,趙秦松校長,趙文遠副校長,還有教導主任付鎖成,他們竟然在百忙之餘抽身參加留影紀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就這樣,我人生的第一次高光時刻變成了永恆。

二十六年,彈指一揮間。世事造人,天意弄人,曾經的師長和同學,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舞台,或是政界翹楚,或是商界名流,亦或學界精英,當然也不乏像我這樣的井市草民,時間的長河可以沖刷掉歲月的印痕,但總有那麼一段往事,在某個時刻喚起我們心底的那份純真與爛漫,就像校園裡熟悉的廣播聲,穿越時空,不時在我的耳旁迴響。

2018.1.16

作者簡介:楊柳青,70年出生,岐山縣雍川鎮人。蔡家坡高中畢業後去咸陽機校學習兩年。現在企業從事財務工作。愛好寫作,作文以自賞,尚無作品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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