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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見過海洋

今天一切都好嗎?

謝謝你來,我們在這裡等你

文|錦葵

主播|桃花

就像《重慶森林》里,販毒的金髮女郎與失戀綜合症患者阿武,警察223與快餐店員阿菲。四個都市中的小人物。他們身份模糊,或許都沒有名字只有代號。他們的故事可以發生在快餐店、酒吧、也可以是便利店,菜市場。四個人的相遇交錯創造了故事之間的共時性,也營造了一種無序中充滿偶然的效果。一切恰如我們的都市生活——偶然中存在絕對的必然,而必然中又是不可預見的恩典。

人在稠密的都市森林裡這樣渺小,但又充滿了許多微妙。就像是金城武在片頭說的一句話:「每天你都有機會與每個人擦身而過,你也許對他們一無所知,但他們將來都可能成為你的知己或朋友。」

如果有機會你走近他們,他們或許像阿菲在巨大的《Califonia Dream 》中搖頭晃腦做沙拉,但是後腦勺的眼睛都盯著警察233;他們或許像阿武一樣每天買一罐五月一號過期的鳳梨罐頭數算前女友回心轉意的日子,然後每天都check有沒有她打來的電話。或是像233每天對著抹布和玩偶說話,或是像金髮女郎晴天雨天,白天黑夜都穿著雨衣,戴著墨鏡……

我寫下來,是為紀念。遇見了就是故事的開始。接下來的幾期文章,是有關我的幾位高中校友。他們身上沒有世界定義的特別的光環和標識,但他們活的率性而真實,努力而心懷感恩。

獻給他們,獻給你們。

老喻組了這個局。

開始是因為妍琳離職後想四處走走就來了北京,於是賦閑在家無事的潔也從內蒙開車前來。然後把剩下的我們這幾個北漂都召喚到了一起。以前最不齒被叫北漂,覺得太落魄寒酸,後來從了,反正我們的一生都在四處漂泊,東南西北也沒差。

我們一共七個人,妍琳,潔,Grace和琪子和我,還有兩個男生老喻和阿朗。從福尼斯認識到現在,算下來我們大家也有九年了。

老喻|還沒想好去哪兒,但要去流浪

老喻頭髮比我長,整個人超酷。隔了半年再見,這第一眼還是驚艷到,他蓄起鬍子,中長發。眼睛很漂亮,深邃冷靜,望不見底。黑色外套,黑色書包,裝著他的黑色的相機。很有一股流浪詩人的味道。

他和人打招是這樣式兒的:路易,怎麼樣?(其實我叫茹怡,上學那會兒他就故意這麼叫我,可能是因為當時我們都在看C.S.Lewis。)

我說:還行,時好時壞。你呢?

他說:嗯…活著……

我心想:你咋不說你也叫富貴?(《活著》一書里的主人公)

老喻|攝於台灣

吃完飯轉場去唱歌,我倆去買飲料,他說正謀劃一場自我放逐。

後來幾天聽他說在準備去XXXX。如果z去不了就去當義工。問為什麼去XXXX呢?他說只有那裡接受流浪的靈魂,哦,何必那麼多的理由!

問他:有什麼計劃,要去哪裡。

去流浪。

哪裡呢?

還沒想好,但是要去流浪。

後來幾天聽他說在辦簽證去澳大利亞。如果辦不下就去尼泊爾當義工。問為什麼去澳洲呢?他說只有澳洲和紐西蘭有流浪簽證。哦,何必那麼多的理由!

怎麼形容呢?一個字,超酷!

我跟琪子說這個話茬,琪子說,要是別人說去流浪,我頂多就呵呵一笑,覺得人家裝X,但是老喻說的,我信。我偷笑,我也是。

就覺得這個事情辦的,很老喻。就想起他去年十一和朋友從北京出發,騎行四天去張北草原,約我的時候我犯懶,沒去。還有他騎行十六七天去中俄邊境的漠河……很多人都說想去旅行,但是很多人的旅行只停留在唇舌和想像之間。比如說我,相較於他,左顧右盼,不夠勇敢。

老喻|攝於漠河

我跟老喻說想寫大傢伙的故事,他說一言難盡,太複雜了。我說複雜的故事簡單地講。他就很利索地和我分享最近幾年生活的浮浮沉沉。

老喻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他跟了母親。12歲他離家出走就再無聯繫。近些年嘗試許多辦法期盼母親回家團員,但都遲遲無果。最親的三姨前不久去世了。好朋友剛出生三個月的女兒進了ICU,他全程陪著,直到後續捐贈器官的事情了結。父親工程里出了重大事故,一系列的不順利導致破產,父親尋短見。一個個交心的朋友也都陸續離開北京,或許以後再無見面的可能……

最後他說,不好意思啊,茹怡,這些東西太消極了。

我說,不能說消極,就是有些傷感。但你開口講,就是釋懷的開始。

他說:談不上真正的釋懷吧,但學會共存。

老喻|攝於天壇公園

他敘述近期的經歷的時候沒有用到一個形容詞,好像那些起落就是平平常常地經歷了,但是誰說,所有的情緒都要有顏色和形狀。

老喻是那種內心世界很充沛,但折射在臉上就只有黑白默片的人。他心裡裝著很多人,但很多話又常不去說。以前我不能理解,為什麼心裡有情感卻不願意表達的人,後來他說,每個人都承受著自己的生活,給別人自己的負擔,對別人不公平。儘管我並不完全認可,但突然就理解了,那些你以為沒有說出口的愛和關心,其實是另一種沉默的保護。

人於人之間存異的意識形態,讓每一件單一的事情答案多元化,碰撞出不一樣的花火,不是很有趣嗎?

老喻|攝於草場地

前天他發微信說請我為他的兩個朋友代禱,兩個花一般年紀的孩子,承受著過重的傷與痛,對生活充滿了偏執的仇恨絕望。他說,這些年聽了很多故事,但卻不能實質地為他們做什麼,只是覺得痛心。一個人,如果不是心裡裝著別人,又何以痛心,而心裡裝著別人的人都柔軟而善良。

臉上常掛著微笑的人不一定心腸和善,常常沉默不語的人,也不一定高高掛起。深深的話,我們淺淺地說,長長的路啊,我們慢慢的走。

如果有一天你在某個陌生的鄉村城市遇見他,可以說,別來無恙。

妍琳|原來我忘記的事情上帝沒有忘

上學的時候妍琳有個昵稱,叫龜妹。因為她一笑就縮起腦袋,又經常走起路來拖沓著腳,這個昵稱我們一直叫到現在。

妍琳在西翻讀了一年後退學,去了馬來讀書,學設計,去年剛畢業。問她為什麼會想到去馬來呢?她說,這件事,在馬來西亞解釋不下100遍了,但是回答從來不變,是上帝的帶領。

妍琳|攝於馬來西亞雲頂

中學有一年,她去香港參加一個營會,那時候牧師問大家10年之後你想成為什麼,讓每個人對著大海喊出來。當時妍琳的願望就是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設計師。妍琳把這件事記錄在了日記本里。之後畢業去了西翻讀書,夢想還在心裡,但又覺得遙不可及。西翻在校一年的時間,信仰和當下的生活狀態讓她愈發覺得迷失,看不見方向。

恰巧那時有機會可以去馬來西亞讀書,為了逃離,也覺得是一個契機,就選擇了出國。一開始可選擇的專業不多,就選擇了教育專業。然後經過一系列辦理簽證,英文培訓,直到出國前的最後一個月,那邊的HR的人過來探訪,得知有設計專業,就在最後關頭改得了自己鐘意的設計專業。

臨走前回家收拾行李,無意間她翻到了那本塵封已久的日記本,看到了多年以前寫下來的夢想,立馬就哭了,她說,那個感覺到現在都難以忘記——上帝總是超乎了我們的想像——原來我們自己忘記了的事神沒有忘。

妍琳|攝于吉隆坡

說起來也挺逗,我們七個人,四個都單身,妍琳身為三個人中的一個,還在搖搖欲墜地準備分手。男生條件很好,家世長相都沒得說,尤其是對方的父母簡直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閨女,妍琳不願意辜負。但是相處中又很難與之在精神層面產生共鳴,自己對對方的期待是獨立,是擔當,但顯然對方還不足以成熟到有所承擔。就如同很多適婚女生的擔憂,錯過了這個,還會有更好的嗎?她陷入兩難,一邊掙扎一邊想逃。

回家後沒多久,和妍琳聊天,得知了一個好消息——她已經和那個男生和平分手了。她主動提出了分手,與其在一個委曲求全的戀愛關係中彼此折磨不如單身一個人精彩。我說,就像我們當時的婚前預備課,真愛值得等待!她回復我說,之所以能這麼快做出決定,還有一個原因,和你們這次的相見給了我改變的勇氣,你們生活的態度和精神讓我重新思考我的人生。

妍琳|攝於宣教途中

回家後她開始著手準備簡歷,把找工作這件事放在禱告中尋求上帝的帶領。因為在一個App上投放了簡歷,後來有不少公司聯繫通知去面試,但都不是很合心意。其中一份工作單方面地拒絕後轉而將她介紹給另一家公司,是一家五星酒店。之後是接踵而至的四輪面試,以為又要音沉大海。妍琳心裡對這份工作有非常大的期待,但又覺得這個工作太好了,加之上一份工作帶來的挫敗感,覺得自己能被錄用的機會實在渺茫。但沒想到,還不到20分鐘的時間,她就在回家的大巴車裡接到了HR錄用電話。待遇和工作環境都超乎自己的想像,妍琳說覺得很感恩,因為上帝的安排總是超乎所想。面試被拒算是一種失敗,但是上帝打碎人的主觀臆想,在頹喪和迷失的瓦礫中建立起一座美好而堅固的城。

妍琳|攝於廣州

離京前她更新了朋友圈:這路,雖窄,但我們仍走著。謝謝你們,六年來過得最自我的日子。謝謝你們讓我找回當年的那份勇氣與真心。我們還年輕,還沸騰著。我在北京。

「我們在一切的患難中,他(神)就安慰我們,叫我們能以用神所賜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樣患難的人。」《聖經|哥林多後書》

所以,我知道,我們的分別和重逢,都帶著上帝意味深長的愛意。而遠方的,近處的我的朋友們啊,我願常常與你們並肩。

未完待續

END

寫在最後:

謝謝每一次耐心讀完聽完我們故事的你,期待聽到你的故事,我們在這裡等你

桃花&錦葵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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