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看雞蟲——八大山人的清冷獨絕

中國畫史中將八大山人與石濤、漸江、石溪並稱「四僧」，他們作為「明遺民」藝術的代表，創造性地發揚文人寫意書畫這一概念，畫風及畫品對後世影響極大。

而其中代表人物當屬八大山人。八大即朱耷，原為明寧獻王朱權後裔，明亡後削髮為僧，後改信道教，住南昌青雲譜道觀。其擅書畫，所作山水多描繪殘山剩水，天寒地荒之景，所作花鳥，多獨花枯木，怪石孤禽，造型誇張，表情冷漠，白眼向天，獨足而立，充滿倔強之氣。

上海匡時2018年春拍 「正道——中國書畫夜場」

八大山人 《蓮池翠鳥圖》

紙本立軸

出版：《八大山人畫譜》，日本聚樂社，昭和十五年（1941 年）。

備註：李佐賢、徐恕舊藏。1.李佐賢（1807-1876），字仲敏，號竹朋，別號貽雋、石泉，山東利津人。道光十五年進士，官汀州知府。嗜古精鑒，亦能畫竹。

2.徐恕（1890-1959），字行可，號強誃，室名知論物齋、箕志堂、藏棱齋，湖北武昌人。1907 年遊學日本。喜藏書，多至近十萬冊，又收藏書畫、印章、銅鏡等文物七千餘件，後盡數捐獻國家。

121×66cm

RMB: 8,000,000-10,000,000

兩宋以來，花鳥畫題材的表現方式一直以工筆重彩的院體畫為主流，明中後期，青藤白陽開創性地用水墨寫意法來處理花鳥畫題材。八大山人在此基礎上鼓腹而歌，搦翰而繪，誇張放大，將其發展為闊筆大寫意畫法，對後世影響極大。而八大所擅長的闊筆大寫意正是巧妙地利用了生宣這一特性，運筆圓潤，飽和墨汁，筆觸下墨汁自然洇散，達到寫意所追求的「神似」效果。所謂「怪偉豪雄、淋漓奇古、蒼勁圓啐」。

據落款風格可斷定此件作品為八大山人晚年之作，章法結構不落俗套。荷花、翠鳥對立於畫面左右，荷葉用潑墨法和放筆直寫的大手筆一揮而就，水墨淋漓、筆酣墨飽，洒脫豪爽，濃、淡、焦、潤等多種墨色皆在，可見作者對水墨控制之精到。

荷花枝幹用筆滋潤，粗細、曲直、剛柔、虛實都恰到好處。荷葉走勢向左傾斜，有下壓之勢，小巧的翠鳥則以略細之筆勾出，造型奇古、筆致活潑，獨腳立於矮小的湖石上，空靈寂寥，頗具真趣。白目以對，暗示出生命中的枯涸風蝕，苛刻寂寥。

據考八大山人晚年喜愛以荷花入畫，有多幅作品傳世，他曾寫詩稱道：「若個荷花不有香，若條荷柄不堪觴。百年不飲將何為，正值新槽琥珀黃。」而荷花在文人階層眼中一直有出污泥而不染的高尚品格，八大藉此入畫以自喻。單足立於湖石之上的翠鳥，靜中有動，圓眼傳神，惟妙惟肖，眼神中透露出的堅硬與不屈也是作者自我內心的寫照。

此作歷經汀州知府李佐賢，近世著名鑒藏家徐恕舊藏，可謂流傳有緒，品相完好，是為八大山人不可多得之精品。

《八大山人畫譜》，日本聚樂社，昭和十五年（1941 年）

李佐賢、徐恕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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