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倦老婆我提離婚,隔天出門看見殺夫新聞,看清照片我嚇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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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川的眼睛看不見了。
一條紗布緊緊纏繞著他的眼睛,像是寬闊的河流,劈開了他整個面龐。他的鼻樑在紗布之下像是一座挺拔的高山,加上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張堅毅而沉默的臉。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護士已經幫他收拾好了行李,只有一個小小的旅行包。
畢竟當時他是衝出家門的,沒有時間帶走那麼多細軟。
有女人沖著王川走了過來,輕輕扶起王川,把他安頓在一張舒適的輪椅上,推起就往外走。
這個女人並不是護士,他沒有兄弟姐妹,母親自然也不會有這麼矯健的身姿。
那答案只有一個了。
這是他一直想要躲開、逃離的妻子。
「孟麗你放下我,我不要你接。」王川猛地搖晃輪椅的扶手,想讓女人停下來。
「我一日沒有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就依然是你的妻子,你的法定監護人。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接走你。我不接你,難道等你那個小女朋友接你么?」
「我沒有女朋友,自始至終都是你想多了。」王川平靜地說,「我只是不愛你了,不願意再忍受了。」
「忍受?如果有人在我們的關係里忍受了什麼,那也應該是我吧!」孟麗停下腳步。王川摸索著想要站起來,卻被孟麗一把按在了輪椅上。他感覺到孟麗冰涼的手指在他的臉上摸索,然後在紗布上猛地一扯。
只有一剎那的不適,然後王川竟然發現自己看得見了。
他看到孟麗跌坐在他們不大的房間里,披頭散髮,被眼淚衝散的睫毛膏,沿著臉上的溝壑變成一條黑色的小河。他看著孟麗紅著眼睛,拿起一把水果刀,毫不遲疑地在手腕上切了下去。
「不要!」他叫了出來。
他面前的孟麗好像聽到了他的聲音,竟然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微微有點齙的牙齒齜出鮮紅的牙肉,和她手腕上已經流成一片的鮮血,一樣刺眼。
王川要衝過去奪那孟麗的刀,卻被身後的孟麗按住了肩膀。
對啊,如果面前的女人是孟麗,那麼王川身後的女人又是誰?
「對,我就是鬼。」孟麗坦然承認了自己女鬼的身份,踩著高跟鞋怒氣沖沖走到了王川面前,「我做了鬼也不能明白,為什麼你突然就說要和我分開。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其他女人,沒有其他女人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孟麗臉上依然帶著怒氣,一揮手,王川眼前的景象又換了。眼前孟麗簡單綁著個馬尾,切洋蔥切得滿眼都是淚,但她眼睛裡雖然流著淚,臉上卻是掛著微笑。
王川認得這場景。這是他和孟麗結婚的第一年,他們住在單位的筒子樓里,每家每戶都只能在過道里開火,孟麗那時候還不太會做飯,經常做飯做得一臉淚。
筒子樓里沒有暖氣,冬天清晨起床就變得分外困難,王川總是習慣緊緊抱著孟麗,兩個人抱到渾身暖和和的,好像這樣才有勇氣一起面對嚴酷的生活。
「那時候我們多愉快。」孟麗站在王川身後,陶醉似的閉著眼睛。
「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王川不為所動,冷冷地說。
「為什麼呢?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
孟麗的手緊緊抓住了王川,像是攀上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王川卻輕輕一拉,就把孟麗的手扯開了。
2
和孟麗分開,這是王川想了很久之後的決定。
他何嘗不知道妻子把家裡家外都打理得清爽利落,他們一起從筒子樓住到了塔樓,三年前終於有能力買了一套南北朝向的通透板樓。
大三居,孟麗的意思是一間做卧室,一間給孩子,另一間就做書房。
但王川卻堅持要在書房裡支出一張床。
他給出的解釋是,自己有時候看書看得晚,就不打擾孟麗休息了。
而事實是,自從書房有了一張床,王川就再也沒有回過孟麗的屋。
為什麼他寧願躲在書房,也不願和孟麗共享那個有獨立衛生間和浴室的主卧呢?
大概是因為厭煩吧!
王川在書房裡抽著煙,想。
王川愛抽煙,孟麗卻偏偏不讓。她性子烈,稍不順她的意,她就大哭大鬧甚至說要自殺。
但婚姻這件事,假裝個一天兩天可以,假裝一輩子是不可能的。
孟麗很快發現了王川喜歡呆在書房的原因,自然又是一頓好吵。孩子還小,王川也自知不應該在家裡吸煙,但這是他的家啊!
他在外要死要活裝孫子,陪客戶一杯一杯地灌酒,回家後只不過是希望能舒舒展展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這又怎麼了?
於是孟麗鬧,他就鎖著書房的門,一直等到孟麗哭累了,客廳里安靜下來了,他才穿著拖鞋到客廳里去散步。
類似這樣的小矛盾在王川和孟麗之間越來越多。
孟麗對他錢管得很嚴,每個月工資一發,就催他交錢。
孟麗查他的信用卡賬單,經常威脅他要是發現他有酒店的消費就要死給他看。
孟麗不准他拿錢給自己媽媽,說是過年發個紅包就行了。
孟麗春天的時候喜歡買大把大把的百合,但他花粉過敏,很多天鼻子都不通。
「我喜歡花嘛!」他試著和孟麗溝通,孟麗卻如此回復,「我不亂買口紅、不亂買包包,買把花也不行啊!」
得,又是他沒道理。
既然溝通不來,那索性就盡量少見面。自從他去了書房住,慢慢地他和孟麗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兩個人分別佔據了家裡不同的區域:主卧和兒童房是孟麗的天地,書房則是王川的天地。
兩個人甚至還瓜分了家裡的不同使用時間段。
王川做業務,很少一早要出門,所以他常常半夜起床在客廳里溜達,而白天的時候,家裡則是孟麗和孩子的天下。
一到節假日,孟麗帶著孩子各種逛公園逛商場,王川則抓緊時間,好好享受沒有母子倆在家的白晝。
不知不覺間,王川和孟麗雖然住在同一個房子里,卻似乎很久沒有見面了。
有天王川又半夜裡起來溜達,突然在客廳里遇到了自己的兒子。讓他意外的是,兒子已經長高了很多,比他印象中高了很多。
「爸爸,」站在黑暗中的兒子突然開了口,「你早就不愛媽媽了吧!」
王川一愣。
他曾經是愛孟麗的,他確定。但現在他是否還愛孟麗,他不確定。
「如果不愛媽媽了,為了媽媽好,你和媽媽離婚吧!」
3
孟麗得知王川要和她離婚的消息,第一個反應就是——王川外面有人了。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有一個年輕的、瓜子臉的、像狐狸一樣的女人,搖著妖媚的尾巴,一口一個「川哥哥」地叫著。
川哥哥,川哥哥,剛認識王川的時候,自己不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女孩么?
她和王川在大學相識,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多年過去了。她陪著王川從筒子樓到塔樓到現在的大平層,日子看起來是越過越好了,但孟麗的心裡,卻越來越怕了。
孟麗知道自己老了。
這幾年,王川偶爾也會像過去那樣摟抱自己,但孟麗總是忍不住把他推開。
她不想王川那麼近地看著自己,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斑點,粗大的毛孔,暗黃的膚色。
離得遠一點看的話,孟麗依然算是保養得宜,但擁抱可不行,這麼近的距離,什麼都會被看透的。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有一個年輕的、瓜子臉的、像狐狸一樣,用她像緞子一樣的臉,輕輕磨蹭王川的臉。
孟麗想著想著,指甲把自己的肉都掐破了。
孟麗去了王川的公司。因為王川是做業務的,所以他公司里確實有一個助理,這個孟麗知道。
按照電視劇里演的,這隻王川身邊的狐狸,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助理了。
孟麗殺到公司,氣勢洶洶就沖了進去。她看到王川那一組裡,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馬尾辮,連眉毛也沒有好好修一下,但看著還是美。
孟麗敏銳地發現,女孩穿著一條魚尾裙。
王川喜歡孟麗穿魚尾裙,他曾經誇過孟麗穿魚尾裙像是一條美人魚。
哪有正經的年輕女人會穿魚尾裙上班!
狐狸,狐狸,她一定就是那隻狐狸!
孟麗二話不說,上來就去扯女人的頭髮,女人驚聲尖叫起來,整個辦公室瞬間變成了馬蜂窩。
「讓你偷人!讓你偷人!」孟麗紅著眼睛大叫著。
但她搞錯了。
她竟然搞錯了!
這個女人只不過是第一天來王川組應聘的女研究生,王川甚至都不認識她。可憐的女學生,因為一條魚尾裙,就遭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王川覺得沒有辦法和這女人再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生活和她的生活切割開來,但現在她已經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
「我們,」他腦海中全是黑暗中兒子的身影,「離婚吧!」
孟麗哪裡肯!她打他,用極度刻薄的話咒罵他。他知道她的青春他是還不起了,但這二十年,是不是也是他的青春?
他是不是也一樣回不去了呢?
他覺得沒有辦法和孟麗再交流下去,轉身出了門。王川開車的時候腦子裡一直盤旋著孟麗哭喊的臉和兒子的背影,在一個急轉彎處反應太慢,一頭撞在了那棵已經千年的古樹上,差點瞎掉了眼睛。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么?」孟麗伏在王川膝頭,嚶嚶地哭了起來。
「回不去了。」重新看了一遍兩人的過往,王川也不是不心軟,但他不能騙孟麗。愛就是愛,不愛了,分開對兩個人都好。更何況現在孟麗這種狀況,騙她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好,那我們一起喝了這碗忘魂湯。」孟麗遞給王川一隻碗,碗里盛著懸混的白色液體,她自己手裡也端著一碗。
「一起喝下去,我忘了你,我就可以解脫;你忘了我,你也可以重新來過。」
「好。」
王川舉起碗,率先幹了下去。忘魂湯,忘魂湯,這真是個好東西,要是一切都可以忘掉,那無論做人還是做鬼,都可以更輕鬆一些……
我伸出手指,按下了暫停鍵,電腦上王川喝掉忘魂湯的畫面瞬間停住了,就像是李離臉上的笑容。
李離面色發白。
事情是這樣的:我是劉峰,一名動畫導演,王川和孟麗,是我新作動畫片里的人物。
他們都是假的,但他們也都是真的。
4
王川是以我自己為原型製作出來的人物。
李離一定一下子就能看出來。王川的髮型和我的一模一樣,都雜草似的一根一根衝上雲霄,左耳上和我一樣戴著一個黑色的男士圓耳釘。
王川和孟麗的故事,就是我和李離故事的魔幻版。
「李離,我們分手吧!」我說。
我對天發誓,在我和李離的故事裡,沒有第三者,沒有,真的沒有。
我只是,不愛她了。
我看到她的時候,過去是迫不及待,現在卻只想遠遠就轉彎,躲開她。
我做這個動畫,原意也是想告訴她——我不愛她了,千萬別像片子里的王川一樣和孟麗活活耽誤了二十年。
我和李離之間,認識不過兩年,還沒有談婚論嫁,此時分手對彼此的傷害都最小。她哪怕割脈,哪怕像片子里的孟麗一樣變成鬼來糾纏我,最終我們能做的,不過是一同喝下一碗忘魂湯,相忘於江湖。
李離的脾氣,就像片子里的孟麗一樣,火爆,有時候甚至有點不可理喻。
說真的,我確實有點擔心她會想不開,這個片子也有點想警醒她的意思。
「為什麼?不愛的原因是為什麼?」李離問。
我啞然失笑。為什麼?女人是多固執的動物啊,什麼都要問個「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就像樹葉到冬天會落,到了春天就發芽,愛情既然有生,也必然有死。
我開始覺得李離沒有看懂我的片子,她根本沒有理解到我想要表達的有關愛情的死亡、離別的詩意等等概念,她的腦子完全被自己的思路主宰了。
她以為愛情是一個花瓶,買回來放在家裡的桌子上,只要不砸碎,就永遠存在。
她理解不了。
「沒什麼原因,就是不愛了,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了。」我試著解釋。
「肯定有原因。」李離斬釘截鐵地說,「你是不是在外面交了女朋友?是哪個女演員?女製片?」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看,果然跟她說不清楚。
「如果不是女演員和女製片,」李離的神情嚴肅,像是一個在抽絲剝繭的偵探,「那……難道?」
她一下子捂住了嘴。
「難道什麼?」
「難道是一個……男演員?」
我覺得自己已經一點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為什麼人們分手的原因一定得是愛上其他什麼人?難道「不愛了」不是分手最合理的理由么?
李離把我的沉默當成了默認,開始歇斯底里起來:「你背著我都幹了什麼!我有哪裡不好,你竟然願意去找一個男人!」
我不理她。
「他高么,帥么,對你有我好么?他……他能給你生孩子么?!」
我依然沉默。
「你們……兩個男人吵架的時候,他會讓著你么,他會幫你洗衣服么,他能跟你結婚么?!」
除了沉默,我還能做什麼!
李離哭鬧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我和她的分手是不可挽回的,抽抽搭搭地站了起來,去拿自己的手袋:「你放心,我不會像你片子里的女人那麼想不開。」
謝天謝地,片子沒白看!
最後,李離最後一次為我下了廚,她做的主菜是一道湯。我有感而發——現實和影片之間完美地映照了,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忘魂湯了。
從此後,李離和我之間再無瓜葛了。
李離走了。我在家裡宅了兩日,竟然也不覺得餓,什麼都沒吃卻照樣生龍活虎。
到第三天的時候,我終於待不住了,出門去閑逛。
我去了自己喜歡的咖啡店,可今天竟然沒有人給我點單,一氣之下,我丟下了菜單,索性不喝了。
等到了商場,平常殷勤的男鞋櫃檯服務員只顧著刷手機聊天,完全沒有看到我。她們一個說:「聽說了么,最近城裡出了一樁殺人案,死的人是個導演。」
「還不是搞了哪個火爆女人,人家氣不過唄。」
兩人哈哈笑了起來,轉身去了櫃檯後面的小倉庫。我正好踱到櫃檯面前,看到了放在櫃檯上的手機。
那手機新聞上的配圖,竟然是我的照片!(原題:《忘魂湯》,作者:維佳。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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