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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志│鼠麴草:咬一口春天

正值人間四月天。下午的時候,鄰居阿姨笑盈盈地送來一碟香噴噴的東西。仔細一看,是鼠麴草和著麵粉做的粑粑。不禁會心一笑,想起去年此時的好天氣,想起我們采鼠麴草做粑粑的情景,轉眼竟又是一年了。

去年三月雨水很多,淅淅瀝瀝下了竟有大半個月,直到四月初才見太陽。因此,一個晴朗的傍晚便得顯格外珍貴。我們抓住時機外出散步。

到底是春天,雖然之前又冷又下雨,天一放晴,肅殺之氣便全都消散,連空氣都久違地變輕變暖。漫步于田野,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從四面八方圍攏來,綠意襲人,光澤卻溫潤。每一寸土地都暗藏生機,讓人不得不把步子放慢放軟。

(圖源:pexels.com)

田埂上春草搖曳,遠遠瞧去,有金色小花點綴其間。湊上去細看,只見這開花的小植物葉片細長,呈淡綠色,根莖柔軟,葉與莖上都生著細細的白色絨毛。而那由一粒粒金色小球攢成的花朵正生在梢頭,使整株植物如同頭頂花冠的精靈。

鼠麴草(圖源:搜狗)

母親也走上前來,看了看,說這是她小時候吃過的一種野菜。怎麼個吃法?炒,還是涼拌?母親笑說,這種野菜炒著可不好吃,要把它們整整齊齊地切碎,摻到麵粉里做成粑粑才好吃呢!

我被勾起饞蟲,便挑著嫩的掐了一大把,回家後揀去雜草,洗凈,切碎。第二天一早,母親便把麵粉和好,調入攪勻的雞蛋液,撒上白糖,再加入昨天切好的野菜,慢慢揉。等到揉勻了,就開始下鍋。

在家鄉,人們做粑粑似乎並不太講究其外形,工序也極簡單,只是從麵糰上揪下大小合適的一團,丟進熱油鍋里,用鍋鏟壓扁,攤平,等到香氣撲鼻,粑粑變硬,稍脆,表面呈現金黃,即可出鍋。出鍋後的粑粑更像一個個不規則的圓餅子,同市面上賣的圓乎乎、泛著光澤的精緻糍粑完全不同。

家常的鼠麴草粑粑(圖源:蘑菇)

不過,它外表雖樸素,味道卻好。特別是加入了野菜之後,油炸過的麵粉與雞蛋的濃香,混合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植物的清新之氣,讓人愈發飢腸轆轆。輕輕咬下一口,細細咀嚼,野菜清爽滑嫩的口感正好中和了油炸食物的膩,而它的柔韌與粑粑的脆硬相得益彰。植物的清香雖淡,但是新鮮且縈繞不絕,聞之如同再次置身於春日田野,身心都被這草木芬芳撩撥得雀躍起來。

就像,咬了一口春天。

(圖源:pexels.com)

這樣味美的野菜,我們一開始卻都不知道它的學名,只是跟著別人叫它「鼠泥里」或者「鼠泥子」。而「泥里」、「泥子」似乎都是語氣詞,並不帶有什麼明確的實際意義。後來費了好大勁才知道它的學名叫「鼠麴草」。或許是是人們口耳相傳的時候不知何故丟失了後兩個字,便用上了「泥里」、「泥子」這種指向性模糊的字眼吧。我還聽見有不少人叫它「水泥子」,想是因為家鄉方言里,「鼠」和「水」音相近,有想當然者產生誤會,接著便以訛傳訛了。

鼠麴草(圖源:搜狗)

其實,鼠麴草還有一個別稱——清明菜。大概是因為它生長於清明前後,人們就以節氣呼之。但這個簡單又響亮的名字,在家鄉反而不如含混的「鼠泥里」來得普遍。

前些天讀周作人先生的《知堂談吃》,偶然看到其中關於野菜的一篇,竟也寫到鼠麴草(即鼠麴草),這才知道這種連名字也模模糊糊的野菜原來有著悠久、廣泛且堅實的群眾基礎。先前我還感慨,比起松柏牡丹那些耀眼的生命,鼠麴草的境遇可謂寥落——真是矯情。有價值的生命,自有被銘記的方式。退一步講,不被銘記又如何

《知堂談吃》封面(圖源:搜狗)

在周先生的家鄉紹興,鼠麴草又有別稱——黃花麥果。人們將這野菜「搗爛去汁,和粉做糕」,或做成「繭果」以作供。不知道它們和「鼠泥里」粑粑相比,又是怎樣的滋味?

文字:蘑菇

編輯: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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