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構陷蘇軾成了他人生的污點,但一首詞歷來為人稱道
舒亶(1041-1103)字信道,號懶堂,慈溪(今屬浙江)人。治平二年(1065)試禮部第一,即狀元,授臨海尉。
舒亶是堅定的新黨後輩,並非由王安石直擢超遷,而是為蜀人張商英所薦。自舒亶進入北宋政壇開始,新舊黨變法之爭已趨激烈。舒亶進入台諫以後,行事較為忠直,但忠直過頭了就是執拗不知變通。
舒亶在烏台詩案的表現歷來成為他人生的污點。舒亶等人摘取蘇軾《湖州謝上表》中語句和此前所作詩句,以謗訕新政的罪名逮捕了蘇軾,史稱「烏台詩案」,正是此次行為使蘇軾幾乎喪命,也讓舒亶歷來備受史家指責。
舒亶的行為固然有「過頭」之處,特別是將蘇軾的一些詩句與文章「上綱上線」,確實有悖「君子之道」,為後世所鄙視。但是,他與蘇軾主要是由於政見與觀念不同而導致的矛盾。蘇軾看到了新法實行中的弊端,看到了變法帶來的混亂,因此以詩歌形式表達他的意見。而舒亶積極贊成並參與變法,且性格執拗,在他看來,蘇軾雖名高天下,但反對變法、詆毀皇帝就是大罪,就是犯法。
此外,彈劾張商英一事,也反映出舒亶類似的文人品性。張商英是新黨的重要人物,為四川新津人,與舒亶同為新黨中的王(安石)黨30人之列,是有恩於舒亶的同黨中人。據《宋史》記載,這位權重位高的新黨領袖人物,給了舒亶一封信,並將女婿的文章讓舒亶指點,結果舒亶不僅不予指點,而且「恩將仇報」,將張商英的信和女婿文章送到皇帝那裡,並彈劾張商英以宰輔之重干擾諫官的工作。結果張商英被免職貶為江陵稅官。世人由此認定舒亶是恩將仇報的奸人。
實際上這件事是張商英為了讓女婿在科舉考試中順利中舉,就想借用舒亶之力,所以寫信暗示,另送文章給他以作聯絡。讓張商英想不到的是,舒亶因品性使然,不想因私情而讓「有關部門」幫助,從而失去其監察的獨立性和公正性。所以他在奏書中寫上自己的反感。最後張商英的這種行為受到懲處。
敢作敢為的舒亶被連續委以重任,朝中大臣多怕他彈劾,一些朝官對以舒亶為首的御史台也多有不滿。由於得罪的人太多,他的仕途不久便黯然中止。
元豐六年,任翰林的舒亶因論奏朝廷錢糧等事與尚書省產生矛盾。也許是神宗為了平衡新舊兩黨的力量,發話說:「身為執法而罪妄若是,安可置也。命追兩秩,勒停。」舒亶就這樣被罷免了。儘管以「微罪」罷免,但朝廷一片歡呼,因為對朝官而言,少一個比較會「尋麻煩」的人畢竟不是壞事。
舒亶黯然回鄉,遷居鄞縣。那一年他僅42歲,正是人生的黃金時期。於是他遷居於鄞縣的月湖畔,名其居曰「懶堂」,一個「懶」字,很可能蘊含著他心中的憤懣與不平?自此後終神宗一朝,沒有再被起用。直至紹聖元年,53歲的舒亶才被起用為官。
重新入京卻是物是人非,舒亶為自己的身世感到孤獨和凄涼並且渴望友人的信息。也因此寫了他一生堪為絕唱的那首詞:
虞美人·寄公度
宋代:舒亶
芙蓉落盡天涵水,日暮滄波起。背飛雙燕貼雲寒,獨向小樓東畔、倚闌看。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滿長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贈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詞中「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滿長安道。」兩句是說光陰荏苒,轉眼又是歲暮,雪滿京城,寂寥寡歡,唯有借酒遣日而已。「雪滿長安」既點時地,又渲染出一派冷寂的氣氛,雪夜把盞,卻少對酌之人,歲暮懷人的孤凄心境可想而知。
「故人早晚上高台,贈我江南春色一枝梅。」故人,老朋友,指公度。這兩句從對方著筆,心有同感,友情的思念彼此相似,我之思彼,亦如彼海內存知己之思我,想像老朋友也天天登高望遠,思念著我;即使道遠雪阻,他也一定會給我寄贈一枝江南報春的早梅。這是用南朝宋陸凱折梅題詩以寄范曄的故事。這一枝明艷的「江南春色」,定會給「雪滿長安」的友人帶來親切的問候和友情的溫暖。
復出後的舒亶為朝廷帶兵平定了一些地方的反叛,鞏固地方統治。崇寧二年,舒亶生病死於軍中,終年62歲。
無論如何,後人談起舒亶時,總會說起他在「烏台詩案」中的作為,成為浩蕩歷史中無法抹去的人生污點。
※李白的絕筆,也是自撰的墓志銘,充滿對人生無比眷念和深沉惋惜
※李白家喻戶曉的一首詩,看似平凡,人稱妙絕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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