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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 行為藝術展

高 山 流 水

行為藝術展

學術顧問:栗憲庭

策展人、學術主持:徐旭

參展藝術家:一了、余廷洋、魏墨、賀子云、陳穎、武拙園、王鵬陽、一道、李曉燕、劉贊、石榴

展覽空間:嵩山少林寺後山山谷

展覽時間:2018/4/9 16:30—18:00

影像記錄:周立山、宋辰、李璞電影團隊

展覽後援:嵩山十方精舍

海報題字:一了

設計:何澤

前 言

倘若僅憑海拔高度來評說嵩山的話,那麼,它那1512米的海拔高度實在微不足道;然而,任何一座巍峨的高山在它面前,都必須保持謙遜與謙恭的姿態,因為當它們尚在汪洋大海下沉睡時,嵩山就已被造物主率先創造出來了。是故,位於天地之中的嵩山,便擁有了諸如崇高、崇山、岳山、天室山等極顯尊榮的名號。於是,周人在《詩經》中讚美道:「嵩高惟岳,峻極於天」。

儘管早在2004年2月,堪稱地質學「百科全書」的嵩山,就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地質公園名冊;然而,無論任何一個文化角度審視這座誕生於36億年前的崇高之山,它都並非僅具地質學或地理學層面之顯赫地位。

如果遠古時代的堯、舜、禹在嵩山演義出來的英雄傳奇僅僅只是傳奇的話,那麼,自周平王於公元前770年遷都洛陽後,嵩山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而一躍成為「天地之中」一座崇高之山的文獻記載,卻是無需爭辯的歷史事實。

鑒於嵩山腳下有著一大批保存完好的歷史建築群落,2010年8月,包括少林寺在內的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又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任何稍具歷史感之人,都應從嵩山這兩個世界級身份被命名之信息中掂出它無以言表的體積與重量。

嵩山當然是中國的聖山;然而,它又是世界的名山。這一說,除了可用中國唯一的皇家女尼寺院永泰寺內那棵雖近兩千歲高齡但今天依然枝繁葉茂的娑羅樹予以證明之外,也可用少林寺塔院北山巔上的禪宗初祖庵予以證明;同時,每年漂洋過海前來瞻仰中國功夫發源地少林寺的海外遊客之數量,還有嵩山多家武校校園裡那些金髮碧眼留學生的身影也是實在證據。

一部名揚四海的影片,深刻改變了嵩山在人們心理與視覺中的高度,由於現代化、國際化、景觀化時代的到來,如今,嵩山壯麗的風景已被景觀取而代之。風景是不可被消費的,所以風景中是沒有垃圾的;而景觀與垃圾卻是消費社會所帶來的一對孿生兒,所以,哪裡有景觀,哪裡就有垃圾。

自去年臘月28日起,從少林寺山後的偃師市唐窯村到登封市永泰寺牌坊的半空中,卻飄來了一層遮天蔽日、渾濁惡臭的氣體,一連7、8天,唐窯村村民都紛紛關門閉戶,無人敢走出自家大門。透過這層厚棉被似的氣體,人們卻分明可看到湛藍的晴空與白雲。

唐窯村位於嵩山太室、少室二山交匯處,一東一西的太室與少室山酷似兩片巨大的肺葉,而貫穿唐窯村南北的一條水泥公路則好似連結左右肺葉的環狀軟骨,在「環狀軟骨」北端,有一條幽靜的山谷,不知從何時起,山谷變成了一個令過往行人莫不皺眉掩鼻奪路而逃的露天垃圾場。

某日,嵩山十方精舍藝術群落的幾位青年藝術家順著山路踏青偶爾經過那個垃圾場,彼時,耀眼的夕陽正照在那些五彩繽紛的無機物垃圾,以及山谷對面山上某石料加工廠傾倒下來的一條白色的碎石「瀑布」上,被人們消費過的廢棄物莫不閃耀著奪目的光芒,眼前的奇異景象,令這些生性敏感的年輕人為之而著迷與沉思。數日之後,一個行為藝術展的方案,便在他們和他們的師父、藝術家一了先生的一次由閑聊轉變為討論的過程中被醞釀出來了。

選擇何種藝術語言去參與言說現代消費生活方式所帶來的種種景觀社會問題,這對任何藝術家來說都是一個智力與能力的考驗;而有無勇氣直面由資本與無節制的慾望合謀製造出來的種種景觀奇葩,那則是有關社會良知與藝術良心的另一種考驗。當代藝術雖然具有某種程度上的社會學屬性,而且也承擔有對扭曲社會現實的力量予以批判的功能屬性,但是,藝術家畢竟不是社會學家、政治學家、環保專家與媒體時評家,藝術家可用他們「春江水暖鴨先知」的敏感神經與發達的感性表達力,去揭發掩蓋在人們習以為常的日常生活下面的那些很成問題的問題,並將它們在藝術作品中的形象予以陌生化呈現;但是,最有能力解決問題者卻是手中掌握社會權力的政府官員與知識生產權的有關專家學者。而這個針對嵩山環保議題的行為藝術展,應是一群長期生活於嵩山懷抱之中並從嵩山那裡獲得創作靈感與藝術表現力的藝術家們以行為藝術作為參與社會議題言說媒介的一次文化實踐嘗試。

山風,是嵩山十方精舍一系列獨立展覽的總名稱,而這個以「高山流水」命名的行為藝術展覽的所有作品,又都出自於嵩山十方精舍藝術家之手,是故,本展覽主標題之前便冠上了「山風」二字。

徐 旭

2018年04月09日子夜

於嵩山唐窯村

以下作品闡述配文:徐旭

《新竹林七賢》

魏晉時期的七個拒絕與統治者合作的知識分子,在躲避喧囂的權利中心之後,來到寂靜的山野,選擇了一種以大自然為伴伍、逍遙自在的生活方式,從此,有了一個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關於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經典傳奇。這個傳奇為以後的中國文人畫的發生與發展提供了一條路徑。而今,高度發達的現代、後現代的生產與消費方式,已使得昔日農耕文明時代的青山綠水變成了殘山剩水。污染滲透到中國的每個角落,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連人跡罕至的珠穆朗瑪峰都不能倖免,何況於已被過度旅遊開發與經濟開發所糾纏的中嶽嵩山?

藝術家從左到右邊:

劉贊、余廷洋、一了、一道、武拙園、賀子云、魏墨

故此,拯救與修復千瘡百孔的大自然,已成為擺放在當今中國各級政府會議桌上的一個重要議題。藝術雖不能直接解決任何問題,但藝術家卻可成為提問者。於是,通過當代藝術的語言表達方式,把那些被光鮮的日常生活所遮蔽的帶有災難性後果的問題,轉化為比荒誕的現實更荒誕的藝術作品,然後呈現於社會公眾面前,從而為有能力解決問題者提供另一種觀照與發現問題的視角,這或許正是藝術家社會責任的一種擔當方式。

「新竹林七賢」這個帶有表演色彩的集體行為作品所採用的戲仿、反諷、挪用等多種後現代主義的形式語言,將農耕文明時代的「竹林七賢」的生存背景置換到嵩山的一條被垃圾包圍的幽靜山谷中來,從而給這件作品賦予了黑色幽默般的喜劇色彩。

一了作品

《燒了,去「囚」吧!》

該作品作者一了選用其若干年前曾在嶺南美術館展示過的一件長達20m的布質漢字藝術作品《去囚吧》,還有5千克高度白酒、垃圾場與藝術家身體作為媒材實施的這件行為作品,既延續了該藝術家一貫的藝術脈絡和語言方式,同時又通過語境的轉換,從而使得該作品擁有了較強的符號性和隱喻性,在被一把無名之火燃燒了的巨大的垃圾堆上,一了焚燒掉了他這件珍愛的作品,從而,使其獨創的「囚」字藝術符號,在一個特定的場域,通過「囚」字的諧音,既產生出了一種彪悍的力量,同時也再生出了符號的另一層所指意義。

魏墨作品

《山風徐來》

該作品作者將其一件預先裝裱在畫框上的漢字書寫藝術作品《山風徐來》(尺寸180cm*97cm)扛到了展覽現場,然後他以半裸的身體背著這件作品,從正在燃燒著的垃圾場自南向北行走了長大約50m,然後又返回到了起點。山風徐來是一個固定搭配的漢語成語,這個成語中的「山風」,顯然所指的是未受任何污染的清風;然而,由於語境的轉換,魏墨的這件作品原本所固有的意義便朝著其相反的向度逆轉,隱含在其作品中的反諷性,便因行為的實施過程而獲得了巨大張力。此外,這件作品在某種意義上與為世人獲得拯救而背負十字架的基督受難經典宗教故事有了某種關聯性。

余廷洋作品

《一陣風》

來自春城昆明的藝術家余廷洋將三幅漢字書寫作品《一陣風》(尺寸:110*140cm材質:宣紙)懸掛至山谷中東南風風口的一株小樹上。「一陣風」,隨著一陣陣東南風,朝著其作品背後的垃圾有節奏地搖蕩。彼時,由於熊熊燃燒的垃圾所釋放出刺鼻的惡臭氣體處於風的下方,於是,該作者的這件作品便因此具有了類似招魂幡的隱喻屬性。

陳穎作品

《中》

該藝術家將其在工作室預先書寫出的若干幅漢字「中」帶入展覽現場,她通過一邊奔跑、一邊迎風向空中拋灑「中」字的行為方式,完成了整個作品的實施過程。陳穎所徵用的這種藝術語言和表達方式,極易使現場觀者自然聯想到中國喪葬習俗中的向空中灑紙錢的儀式,所以,這位女藝術家的此作品顯然具有較強的儀式感。從另一角度言之,「中」作為一個符號的能指,在漢語世界中確具有若干豐富的所指向度。

賀子云作品

《禪茶一味》

該藝術家將我們通常可在都市茶館與中產階級雅居里的茶室牆壁上懸掛的「禪茶一味」條幅、以及一整套雅緻的茶具和一張茶案巧妙地布置在垃圾場下方一處草坪上,然後,他煞有其事、氣定神閑的端坐於茶案後,貌似優雅閑適地沏茶、飲茶大約20餘分鐘。本應出現在清潔與清凈空間里的雅緻的生活方式,與藝術家身後右側由山谷西側自山頂傾瀉下來廢石料瀑布,還有山谷東側巨大的垃圾「火山」重疊在一起,從而勾勒出了該作品的舞台化背景。而藝術家貌似沉浸在閑情雅緻狀態中的情境化表演,給整個作品塗抹上了一層厚厚的黑色幽默色彩。

李曉燕作品

《拆》

該名女藝術家在預先對展覽現場經過了一番細緻的勘查後,她敏感地發現這個巨型垃圾場中竟然混雜有相當數量建築垃圾。這一發現,使她極其自然地聯想到了用於表述當下中國現代化進程的那個關鍵詞「拆」;於是,她為自己特製了一套寫滿了密集「拆」字的服裝,並書寫了若干張漢字「拆」,在進入作品實施狀態後,她首先在垃圾堆上無規則地擺放下了那些「拆」字,然後面朝影像器材的鏡頭,在垃圾堆中以時裝模特秀的姿態站立了近十分鐘。當少女青春靚麗的身體置身於煙霧瀰漫的垃圾堆里後,於是,因美/丑、香/臭二元對立所產生的對抗性,便生成出了獨特的關於觀看的美學意義。此作品應是對法國學者居伊·德波的「景觀社會」理論的一種頗智慧的回應。

劉贊作品

《觀》

該藝術家在助手協助下,將一個蒙上了透明塑料布的畫框,擺放在了垃圾山對面,然後用數種彩色灌裝噴漆開始了現場塗鴉行為。隨著一道道霧狀的彩色噴漆在透明塑料布上噴塗,一隻酷似因受驚恐而睜大的眼睛開始出現在了人們面前;隨著藝術家行為的持續,「山水」二字便以極度扭曲變形的形態逐漸生成。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山水」二字具有不同尋常的意義指向,它既指涉了唐人山水詩,也指涉了宋元山水畫。由於昔日的青山綠水卻變成了今天的殘山剩水,劉贊的這件貌似消解意義指向的行為塗鴉作品,給我們反思現代性與發展主義提示了一種別樣的觀看方式索引。

一道作品

《心經》

距少林寺直線距離僅兩公里的山谷原本是一處非常幽靜的風景,然而自從有了這個垃圾場後,各種現代文明的產物使得幽靜的山谷從此變成了一個極具後現代文明的五彩繽紛的景觀。而五顏六色的垃圾,使得性格內斂、含蓄與沉穩的青年藝術家一道聯想到了正在被惡俗的書法界所輕浮消費掉的佛教經典《心經》,基於這種超越性的聯想,他以30m的宣紙長卷和粉色的顏料書寫了一幅「書法」長卷。在展覽現場,身著粉色侍女長裙的一道帶著這幅長卷,從垃圾山底部艱難地爬上「山」頂,然後,迎著惡臭的大風,如瀑布般地展開了這幅《心經》長卷。由於他把日常消費生活與藝術領域裡對經典文化的庸俗化消費重疊在一起,從而使得兩種不同形態的消費活動,在其作品中獲得了異質同構的揭示。

王鵬陽作品

《寫生嵩山》

女藝術家王鵬陽的這件作品,顯然具有較強的表演屬性。戶外風景寫生這種藝術活動,既是藝術家對大自然學習與模仿的行為,同時,也是藝術家對大自然的一種讚美與致敬;然而,王鵬陽通過一種偷梁換柱的手法,使得毫無任何美感的垃圾成為了被描繪的對象,如此一來,《寫生嵩山》就因此而獲得了一種幽默的批判力量。

石榴作品

《垃圾》

17歲的石榴,是這次展覽中最年輕的參展藝術家,正是因為年輕氣盛,所以,在面對展覽主題時,他才可能與成年藝術家通常所有的委婉、迂迴、含而不露的表達方式拉開了間距。而面對醜陋的藝術對象時,憤怒與直白的表達,往往是這個年齡段的少年人所具有的共性,因此,面對隱藏在深山幽谷里的這座巨大的垃圾山,石榴便用數十張書寫了狂暴的「垃圾」二字,作為他實施這件作品的主要媒材,並把它們怒氣衝天的拋撒在了垃圾山對面的一片灌木叢中。也許有人會認為石榴的這件作品並不藝術,然而,在一個醜陋與醜惡世俗蔓延的時代,重要的並不是藝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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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提供:

十方藝術機構

主編: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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