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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誰不是小人物?

活著

 活著

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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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菜市場買菜,看見一個姑娘正在很認真地挑黃瓜。賣菜大媽很熱情地說:姑娘,吃還是用啊?姑娘紅著臉說:用。大媽說:哎哎,這根好,又粗又壯的。姑娘漲紅著臉說:我是拿來敷臉的!大媽無辜地說:我沒別的意思啊,你臉這麼大,細的切片也蓋不過來啊!」

——以這個網上流傳的段子引入,下面是我的原創,哈哈。

出來買菜,到附近一個雙匯門面小店。裡面賣菜的營業員正切冬瓜,邊切邊叫著什麼。我這幾天嗓子發炎,連累到耳朵也不舒服,聽不太清楚別人說的話。於是又往前湊了湊,聽清楚了,她繼續揮刀剁向冬瓜,對著冬瓜說的是:「我艹,鎮結實!我艹,鎮結實!」

出去趕會,正專心地看一個攤位上的菠蘿,有不少都被削掉了皮,黃燦燦光溜溜地斜躺在玻璃罐里。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低頭一看,一位面貌姣好、身材小巧玲瓏的女士,正笑著看我。她說:「你不是XXX嗎?這麼多年沒怎麼變啊。」我說:「你是……」她搶答了自己的名字,我立即在心裡把人與名合二為一,不禁感嘆道:「二十多年沒見,你也沒變啊。」她一直笑著,看看我抱的大寶,又看看我旁邊的大兒子,說道:「你有兩個孩子了。」我說:「三個,還有一個在那兒。」我指了指幾米外的小寶,老婆抱著他正走過來。

給我們作培訓的老師中,有一位已經年過六旬。他身板瘦削、挺拔,堅持站立著講,一站兩三個小時,據前排的人說,他滿頭大汗。老師聲音高亢,興緻來了,在台上大背現當代著名詩歌,激情講述自己的創意實踐、成長曆程,極為洒脫。講座中,他舉了很多實例,引用了不少的名言,甚至小巧地剖析自己,引來聽眾一片笑聲。最厲害的是,他想在大家面前建立一個夢想空間。至於建立這個空間所需的邏輯體系,老師還是有不少思考的。

會議結束出門,一陣疾風撲面,涼意瞬間從脖子往下蔓延。想起昨天中午,也是這樣的時間,這樣結束了會議出來,暖和得像是初夏。當時還遇到一位老同事,我們回去經過同一段路,他要用電動車帶我一起走。我在路邊等,只見他從人行道邊取了車,環顧四周,最終選擇向東去找下台階的口。路邊的台階太高,要想直接下去,他嬌小的電動車根本辦不到。他騎著車一直向東,直至蹤影全無--盡頭處是一條大路。

傍晚,帶大寶上濱河公園,又遇見那兩位老人,他們是一所院校的退休老師。去年夏天,經常能見到他們老兩口。兩位都已年過八旬,眼睛炯炯有神,走起路來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精神狀態很好。見到我們抱著大寶和小寶,老爺爺總是把彎背再彎下一點,搖動著蒲扇,笑眯眯地說:「這是大寶?這是小寶?」大多時候總會猜對,可見他的記憶力超群。因為即便是孩子們的大姨,見到大寶和小寶時,很多時候也要仔細分辨下,才能確定。

站在路口等紅燈,一位大姐從旁邊繞出,抬頭看了看我,從胳肢窩抽出一張廣告紙遞過來。我心裡一咯噔,怕是那種廣告,接過一看:xx胃腸病醫院。頓時心放下了。

路上遇見一位老同事,十多年沒見,竟然沒怎麼變樣。更奇妙的是,她張口就說:「哇,你沒怎麼變樣啊。」緊盯著我的臉--「氣色不錯」,又望向我的頭頂--「頭髮咋……」我趕緊接過話:「白了很多了。」

清早到社區醫院開藥。挂號處的小姑娘從裡間出來,松垮的毛衣,蓬鬆的頭髮,看樣子有些不好意思抬頭。取葯處的大哥比較自然,穿著大衣,秋褲縮到了腳踝上邊,沒穿襪子,趿拉著拖鞋,腰背挺得很直,雖然也是被叫醒,臉上卻沒有倦意。最清醒的是大夫,兩眼炯炯有神,思路清晰,趴在電腦跟前很快就敲出了處方。

聚會上,經介紹認識一位哥。這位哥的大名早就聽說,專業素養高,會書法,人樸實。一見果然如此:他給一位朋友帶來一幅字,確實好看;席上話風樸素。這位哥先對另一位不認識朋友說,你哪年的人。聽到是77年,他說那你是弟了。又轉向我,聲音很乾脆:你是哥了。--連生年都沒問,直接叫我哥。其實我才二十多歲,成熟程度已經這樣霸氣,真讓人高興。

從肉攤前經過,聽到一女顧客的聲音:「嗨,哥們兒,我日他嘚了!再給套個袋兒!」扭臉看去,一中年女士,正把手中一袋肉伸到櫃檯裡邊。

中午乘公交回家,下車後要步行一段。正走著,迎面來了一位男士,中等身材,濃眉大眼,指間夾了一根煙,口中正吐著煙圈。我與他對視兩秒,幾乎同時笑了。這人很熟,只是不知道名字,他是我家對面超市工作人員,在雛牧香攤位賣肉。

乘公交很快就到了,正要與門口保安打聲招呼,看他非常面熟,還沒反應過來,他輕揮著棒子,笑著先對我說,我在咱單位待過。

剛在院子里遇見一對姐弟,就在我們單元住,倆人在一個學校,都上的五年級,每天七點從家出來,到院門口乘公交去上學。我在後邊走,就要趕上他們,聽到姐姐對弟弟說,你踩到了,弟弟回應,是你踩到了。我回頭一看,原來如此,地上有一坨,已經變形了。

再次見到張老師,已經過了十八年。她從朋友圈了解到我現在的情況,感嘆道,你還得忙三年。我說是啊,等兩個小的上了幼兒園會好些。張老師說,你真幸福,忙點兒好。很長時間以來,還沒有哪個人跟我說過這些話,讓我感覺到一種理解。很多東西,沒有經歷很難體會,但是能說出別人心裡的感覺,不僅是閱歷豐富,還會尊重他人。

遇見了老同事、老朋友,她狀態還不錯,稍有些疲憊,只是身形好像豐富了一些,或許是衣服襯托的原因。

上午會上,安天佑做的五分鐘演講,還有後來在論壇上的發言,都講到兩個關鍵詞:包容,質疑。他講到以色列有四個教育體系,容納不同的世界觀與意識形態。他渴望受到質疑,在演講後沒有得到質疑,會感到自己的觀點不被人關心,不受重視,會傷心。

昨天會上,來自中國建築設計研究院的於潔老師在講話中,提到現在的建築,以及設想的未來建築,令人耳目一新。以前我對建築的了解,只是限於知道梁思成林徽因貝聿銘這幾個名字,和他們與建築有關的一點故事。於老師重點講的是建築、文化與教育。

路口有家水果百貨店,店內百貨,店外水果,水果攤旁有張小桌子,桌邊擺了幾個小凳子。門口另一邊,有個簡易架子。正是晚飯時間,店主正在架子上翻炒著,原來架子下有個電磁爐,上有一個炒鍋,鍋內白菜豆腐粉條熱騰騰一片。一會兒,他直接連鍋帶菜一起端到了小桌子上。桌旁早坐著一位老人,湯已經盛好,饅頭在盤子里放著,倆人立即吃了起來。

今天回東區,在院里遇到我的小學體育老師李老師,他身板依舊挺直,如二十多年前,只是頭髮白了許多。

想起那時候,學校組織了一個長跑隊,我就在隊中,李老師是教練。每天清晨,他騎著自行車在磨李村頭等我們,我們這些隊員從學校出發,跑到那個地方,他騎著車再引著我們跑過幾個村子,最後返回學校。我們的訓練就是這樣霸氣。

當年農村學生體育訓練的方式,大多是這樣吧。因為我後來就聽一位教練說過,他在田埂上培養出了一個專業隊員。

李老師今年六十多了,只比我父親小一歲,看外表與我父親卻像是隔了一代人。他有兩位哥哥是軍人,因此作為軍屬被推薦上高中,後來到小學教書,很少從事農業勞動。我父親呢,上到小學五年級就退學了,與爺爺一起挑起家庭重擔。他們走的是兩條不同的路。

剛聽了場交響音樂會,雖然場內不斷有小孩的叫聲,還有人進進出出,我又對交響樂絲毫不懂,還是感受到了音樂的魅力。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弦樂組,雖然他們在舞台最前面;也不是管樂組,雖然他們在中央位置;而是打擊樂組。打擊樂組中,印象最深的是那位戴墨鏡的演奏者,全場演出中,他有為數不多的幾次起立,操控著大鈸,聲音洪亮而強烈。還有一位柔美的女士,操控著大鼓,也讓我感到驚奇。當然,全場的主角非指揮莫屬。他才是樂隊的靈魂。

對面樓頂有一座鴿房,有一人多高,佔地八九平方。養鴿子的人大概四五十歲年紀,每天清晨出現在鴿房旁邊。天剛剛亮,鴿子們就開始在院子上空飛翔。一圈又一圈,飛的路線並不規則。有時分成兩部分,大群的鴿子之外,小群的鴿子隨著飛,如同衛星。聽說那些都是肉鴿,早晚要上餐桌。知道這個之後,再看那些鴿子,就覺得它們的飛翔很愚蠢,愚蠢到飛了之後,最終又落回鴿房。

在等公交車,後邊是一家七天酒店。店門口,肅立一個領班樣的人,正對著站成一排的五名員工講話。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幫您的?」「慢走,歡迎下次光臨。」他說一句,其他人跟著說一遍,聲音清晰流暢,悅耳動聽。這也是一種早操。

看到我掂了一個大飯缸,服務員只愣了一秒鐘,就毫不猶豫地開始往裡舀胡辣湯,然後是豆腐腦。我要的是兩摻兒,一共三份。據我觀察,她多舀進去兩勺胡辣湯,兩勺豆腐腦。沒辦法,缸子太大,她的眼睛受了刺激,不多打些於心不忍。

今天參加學習時,場內360度攝像頭經常關注到兩個人物。這兩位,一位是我的老同事,一位是我的同鄉兼校友。兩人現在同一個單位,都穿著淺色短袖上衣,智慧的腦門都閃閃發光,頭髮一樣短,遠看幾乎沒有,都戴著平光近視眼鏡,簡直像一個模板刻出來的一樣。鏡頭每關注他們一次,拉近,主席台上大屏幕呈現他們清晰的影像,周圍的人就笑一次。我想,背後操控攝像設備的那個人,一定也感到有趣,在哈哈大笑吧。

在東風渠上遇到一位阿姨,是渠北一所院校的退休老師,她看看大小寶手腕腳腕上的五綵線,笑眯眯地問,你們知道五綵線什麼時候去掉嗎?我們一臉茫然。阿姨說,記住了,到六月六,剪掉後順家裡的水道衝下,傳說會變為長蟲(蛇),預示孩子長壽平安。

從順河路過,見路邊立一老男人,頭戴一枝花,身穿粉色透視裝,正對著一面小鏡子剔牙。旁邊一輛二八自行車。

剛到小區門口,擋桿抬了起來,一輛保時捷跑車在門外虎視眈眈。我習慣性地往邊躲了躲。擋桿已經抬到最高,只感覺一陣風,嗡的一聲,那輛車飛馳而過。TMD,這馬力就是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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