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夏威夷，在海洋里與自然進行一次神聖的對話

我和一位好友相識於大學時代。幾年前，為了加深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們倆結伴開啟了一段環繞夏威夷之旅。我們不僅去了他的家鄉瓦胡島（Oahu），還看了其他島嶼的美麗風景，例如，考艾島（Kauai）。考艾島的坡利哈雷海灘（Polihale Beach）長達 27 公里，上面鋪滿了白色的柔軟沙子，它在一條崎嶇、髒亂的公路盡頭。這條公路非常長，彷彿沒有盡頭。

▲通往坡利哈雷海灘的公路。??Heather von Bargen /matadornetwork.com

我們從這個沙灘跳入這浩瀚的海洋中，在這仿如藍寶石的海水中沉浮。這海水似乎有一種強而有力的力量，可以隨意操縱我，或者把我重重地摔在沙灘上，或者把我一下子卷到深海處。因此，它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深深的感到一種對自然的謙卑。

但是，我們還是被波瀾壯闊的海洋深深地吸引住了，特別享受衝浪帶來的快感，以及空氣中的清爽。其實，敢於冒險也是游泳的一部分。

▲圖為日落時一名游泳愛好者在檀香山阿拉莫納海灘中游泳。 ?? Marco Garcia/《紐約時報》

為了挑戰自己，我開始想要嘗試在更開闊的水域（海洋和大湖）中游泳，我只是把它當成了一種運輸方式。其中，海洋似乎有著一股特殊的力量，在不知不覺地吸引我前行。在如此遼闊的海洋中游泳，我不得不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這也是我與海洋之間的一次神聖的對話。在我眼裡，游泳是一種可以了解並融入一個新地方的比較親密的方式，否則，我便無法深入感受它的美。在海洋中自由自在地游泳，就感覺自己遨遊在一個狂野的世界中，感受著海浪的沉浮，猶如呼吸一般。

六年前，我來到了位於考艾島北岸的隧道海灘（Tunnels Beach）。綠色的海水，清澈透明，猶如一塊翡翠，我不由自主地便一頭扎進了海里。那時的我正懷著我的大兒子費利克斯。正當我游向呈現紅綠色的納帕利海岸（Na Pali Coast）的懸崖峭壁時，一陣海浪拍過來，我整個身子都被翻了過來，又圓又鼓的肚子揚了起來，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肚皮上。一晃眼，五年已經過去了，Felix 也長大了。現在，我想讓他獨自去體會這種感受——冰涼的海水拍打在他的身上。幾個月前，我的丈夫馬特和我開始在海納小鎮北岸的考艾島上開啟了夏日休假模式。

我們在那裡度過了長達三個多星期的假期，在這期間，我們有時候會碰到很多麻煩事，但也發現了很多驚喜。每天早晨，我們都會從出租房屋前往隧道海灘，那裡以獨特的水下熔岩管命名，有著熔岩石般的隧道以及獨特的珊瑚礁，吸引了成千上萬的遊客造訪於此。它有一個新月形海灣與珊瑚礁，海面風平浪靜，海水及腰，是理想的浮潛和游泳的地方。我們決定早點出發，等到中午時分太陽開始變得非常猛烈，遊客也越來越多的時候再離開。Felix 剛開始很抵觸下海游泳，但進入海里後，他慢慢開始享受一陣陣輕柔的海浪扑打在身上的感覺。

▲俯視隧道海灘。?? DunedinNZ

當他適應海水後，他開始對海底世界充滿了好奇，想要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在海里，他開始搖搖晃晃地練習自由式游泳和仰泳，動作顯得有點笨拙。他想要去尋找傳說中的鸚鵡魚，據說它們有粉色和藍色，好看極了。游向海灘的時候，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在水裡不自主地翻了一個筋斗，他趕緊跳出海面，不再尋找鸚鵡魚，而是跟著當地人一起徒手衝浪回到了沙灘上。

他喜歡大海，因為大海裏海浪翻滾，讓人感覺到它無限的活力，不像游泳池那樣，給人一種毫無生機的感覺。有一天，他結識了一個名叫 Dave 的 50 歲左右的徒手衝浪者。Dave 大聲地叫喊，為自己打氣，有力而不失優雅地向岸邊衝過來。那天晚上，我的兒子特地畫了一幅畫，畫里的人正是他的那位「新朋友」 Dave 以及自己，兩人正一起徒手衝浪。

我們很歡迎其他游泳愛好者也可以在這裡自由自在地游泳，感受海水的無限魅力。除了游泳的奇妙體驗之外，我對其他事情的印象倒不怎麼深刻。

我們可以天天、經常或者隨時來到某個地方游泳，這種感覺是在是太美妙了。1779 年，詹姆斯·庫克上尉（James Cook）非常欽佩夏威夷當地人的游泳能力，並在他的海上日記中寫道：「我看見有很多女士跳下船自由自在地在大海里游泳，而且一游便是大半天」；夏威夷有著波利尼西亞和太平洋地區其他持久的島嶼文化，男人、女人和兒童天生便「幾乎屬於兩棲動物」。

▲詹姆斯·庫克上尉第一次登上夏威夷島。

這是由游泳愛好者構成的可愛而純粹的自由天堂，我曾經遇到過很多這樣的人。夏威夷至今還保留著「劃手」的傳統。當地的孩子長大後，開始在浪潮中嬉戲，時而享受衝浪帶給他們的刺激感，時而自由自在地在海里游泳，時而用儘力氣划槳，去摸索海洋的生存規則。當地游泳俱樂部會在周末派出專門的導遊帶領所有遊客親身感受大海游泳帶來的樂趣，游泳愛好者通常會沿著海灘或在離岸島嶼 2.4 公里的範圍內進行一番體驗。這種露天教育是夏威夷童年的精髓。每次我造訪於此，都會為這種做法叫好。

▲瀨魚正在幫海龜進行清潔。

每天早上在隧道海灘，我通常會游上 1.6 公里或更遠。感受珊瑚礁之間的曲折起伏，並跟隨著當地人去探索海底的神奇世界。有一次，我一路尾隨兩個漁夫，他們身穿深色的迷彩濕衣服，後來找到了在海底 4.5 米以下的 4 只大海龜，它們靠吃海中的一種小魚，「清潔工瀨魚」為生。在共生的環境中，瀨魚會將海龜的死皮、外部寄生蟲以及其他討厭的東西去除。經過長達 45 分鐘的一輪捕捉，年輕的漁民終於從海里浮上來，每個人手裡都抓著兩條大鯕鰍。在其他日子裡，我儘可能地跟著強健的衝浪者一起游泳，直到他們劃著槳去到了遠處的暗礁，那裡的風非常大，會湧起一陣陣的白泡沫。我的雙腳一直不停地踩著水，從珊瑚礁裡面靜靜地看著他們忽而衝上浪峰，忽而滑向浪谷，一次次優雅地與海浪搏擊，享受馳騁在海浪上的快感。

在那裡度假的那段時間內，我們時常在早上碰見一個年輕人家庭，他們就住在附近。見面次數多了之後，自然也就熟絡了。他們有一個剛學會爬行的女兒，她特別喜歡擺弄我們的小吃和玩具，還可以和我們 3 歲的兒子 Teddy 玩耍在一起。而她的爸爸有著黝黑的皮膚，正坐在沙灘上尋找圖案比較複雜的小貝殼。他所說的那種芝麻種子大小的小貝殼最早是由夏威夷牧師收集的。

有一天早晨，當我在珊瑚斑駁的淺水中游泳時，兩名男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們正在盯著一條 1.2 米長的鯊魚看，那條鯊魚在及腰的深水處一動不動。他們說，這是一條年幼的鯊魚，它看起來大概是死了，可能是在試圖通過彩色近岸珊瑚，穿過一些巨石、其他仙人掌般的迷宮，還有其他類似巨型大腦的裂谷，想要找到更深的水域時發生了意外。

過了一會兒，一個戴著太陽鏡，身穿紅色游泳褲的救生員在沙丘上咆哮起來，後來把鯊魚拖到了沙灘上。頓時來了很多圍觀者，大家都盯著它看。鯊魚有著灰色的外皮，看起來非常光滑，它的鼻子和雙眼還在流著血。儘管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大家還是一如既往地扎入大海之中。但是，這確實給了我們一個提醒：海洋里有各種鯊魚和如剃刀般鋒利的礁石，還有波濤洶湧的海浪，它們隨時有可能讓我們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

我們這些游泳愛好者既然要享受這片海洋帶給我們的自由自在的體驗，就意味著我們已經做好了冒險的準備。在檀香山有一個很出名的游泳場所——沿著市中心海濱的阿拉莫阿納海灘（Ala Moana Beach），那也是我最喜歡的游泳場之一。站在位於城市中部的阿拉莫阿拉山高層塔樓上向遠處眺望，一片受到珊瑚礁的保護的波瀾壯闊的海洋映入眼帘。我在心裡暗自感嘆：那裡才是真正的公共游泳池。

▲圖為檀香山阿拉莫納海灘公園。?? Marco Garcia / 《紐約時報》

這是一個熱情奔放的地方，歡迎每個游泳愛好者、每個機構的到來。與當地人一起游泳，可以真切地感受海底的世界：正前方是浩瀚無垠的大海，您可以自由自在地游泳，跟隨著海浪的起伏而呼吸，您還會看見許多衝浪者躺在滑板上開始游向遠方；另一邊是聳立的大山，那裡是新婚夫婦最愛的婚紗照拍攝景點之一。經常會有日式新娘穿著美麗的白色長袍，而新郎則穿著經過精心修剪的黑色西裝，他們臉上都露出甜美的微笑，變換著各種姿勢，讓資深攝影師幫他們留下這美好的記憶。從這個角度來看，一切似乎皆有可能，這種感覺特別神奇：這是一次不可思議的假期，我的腦海里浮現了在這裡發生的一幕幕畫面，然後拼湊在一起。

撰 文 /BONNIE TSUI

攝 影 /Marco Garcia

部分圖片源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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