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霍松林:唐音塞上來

霍松林:唐音塞上來

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93歲的霍松林,清晰地記得年幼時父親教給他的第一首詩。

「一首詩把從一到十的數字巧妙地組織在詩句中,有景有情,好認易記,平仄也合律。」在幼年的霍松林看來,這不止有趣,甚至神奇。

就是從這裡開始,他走進了詩歌,走進了文學,並與之相伴一生。

幽幽終南,雁塔之畔,在其書房唐音閣中,記者有幸見到了這位文學界泰斗,他眉發銀白,目光深遠,仿若挾古風而來。

回顧這近一個世紀的歲月,霍松林說:「我這一輩子很簡單,就是圍繞文學,做了讀書、教書、寫書三件事情。」

讀書,涉獵文字學、音韻學、訓詁學、美學、詩學、詞學、曲學以及文學理論批評史等多門學科。

教書,陝西師範大學中文系70餘載,培育本科生數以千計,博士生70餘人,聆聽其報告會者,更是不計其數。

寫書,撰寫了文學理論專著《文藝學概論》,被譽為我國新時期文藝理論的奠基之作。出版學術著作30部,詩詞集3部,隨筆集兩部,主編書籍40多部,發表論文、散文近200篇。

一生只做三件事,他把每一件都做到了極致。

文學相伴 痴迷一生

霍松林的父親霍眾特熟讀儒家經典,16歲即中秀才,雖胸懷「治國、平天下」的理想,卻生逢亂世,嘆壯志未酬,所以一直希望霍松林能夠「學而優則仕」。

1945年,霍松林考大學時,除了報考自己嚮往的中央大學中文系,同時遵從父親的意願,報考了政治大學法政系,誰知都被錄取,且都名列榜首。

對於一向聽從父親的霍松林而言,這是個艱難的選擇。最終割捨不下對文學的情結,霍松林選擇了中央大學,而大度的父親也選擇支持霍松林的決定。

事實上,霍松林對文學的情結,恰恰來自父親。

1921年,霍松林出生後,霍眾特喜歡其天資聰穎,便將希望寄予這個最小的孩子身上。

兩歲始認字,熟讀「四書」、「五經」等古文典籍。三歲練書法,練身姿,看帖臨帖,執筆運筆,十餘歲,即為眾鄰里寫春聯。

六七歲學作詩作文,調平仄,查韻書,從五古、七古、雜言體到律詩,十二歲便可成詩。

至十二歲,霍眾特自認一身「功夫」已盡數傳給兒子,便到處打聽天水最好的學校。到學校後,霍松林對書痴迷的天性展露無遺。

在天水中學讀初中時,正值抗戰初期,淪陷區的文化人和失學青年來天水,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把珍藏的好書廉價出售。霍松林如魚得水,從「五四」以來的新文學作品到外國文學作品,能借就借,不能借就買,把為《隴南日報》寫專欄領到的稿費,統統用來買書。與此同時,由於家境清寒,交不起學生食堂的伙食費,霍松林只能從離校80里外的家中背米面、木柴來,自己燒飯吃。

霍松林在天水讀中學時

這段清貧的時光卻是霍松林最為懷念的一段時光。天水中學的前身是隴南書院,圖書館藏書可觀,但閱者甚少。在這裡,霍松林遍覽館藏,讀至興起,便輕聲吟誦,恍若空谷之音。

至1945年上中央大學中文系,霍松林的讀書環境得到了質的飛躍。

胡小石講《楚辭》,朱東潤講中國文學史,羅根澤講中國文學批評史,伍俶儻講《文心雕龍》,呂叔湘講歐洲文藝思潮,汪辟疆講目錄學……在大師級教授的熏陶下,霍松林在文學的海洋中恣意馳騁,對文字學、音韻學、訓詁學、目錄學、版本學、校勘學、哲學、美學、詩學、詞學、曲學以及文學理論批評史等刻苦鑽研,全面了解了詩、詞、曲學。

讀書學習之事,在霍松林看來,是有秘訣的。「我讀初中時,父親給我一本講治學方法的書,叫《先正讀書訣》,其中有這麼幾點:一是既要精讀,又要博覽;二是讀書、閱世、作文相輔而行;三是循序漸進、持之以恆。這幾點,我至今認為都是有規律性的東西,不容忽視。」霍松林說,「以第一點為例,做學問要建立根據地,不先建立根據地,即使打了許多勝仗,仍無安身立命之處。精讀便是建立根據地,同時必須輔之以博覽,四面出擊。」

對於當今人們將中小學生語文水平偏低歸咎於「死記硬背」,霍松林極不認同。「記和背是需要的,關鍵是記什麼、背什麼。通讀、背誦重要的古籍和詩文名篇,似乎很笨,其實最巧,巧在用力省而收效大,既提高閱讀能力和理解能力,又擴大了知識面,研究、寫作、記憶和藝術感受能力也得到了培養。」

對文學知識的渴求貫穿了霍松林的一生。如今,在霍松林家中三面書櫥環繞的書房——唐音閣里,仍是書香四溢、卷帙高壘。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唐宋元明清,經過近一個世紀的不懈求索,在文學的時空里,霍松林已然來去自如。

馳騁文場 闢土開疆

天水師專中文系總支書記李宇林對老師霍松林的一個比喻記憶猶新。「霍先生曾打比方說,如果貨架上只有幾樣貨,不管你選用什麼方法,怎麼左擺右放,也還是那幾樣貨。只有貨多貨好,再分門別類,講究擺法才能擺出名堂,才能琳琅滿目。」

正是因為博聞強記,積累了大量的「存貨」,並不斷開拓創新,霍松林在文學界的成就才得以琳琅滿目,流光溢彩。

上世紀50年代初,新中國剛成立,百廢待興。而高校中文學科也是篳路藍縷,創業維艱。當時,高校文科要求多開新課,用新觀點教學,但並無統一的課程設置和教學計劃,更無新的教材和教學大綱,連新的參考書也幾乎為零。

1951年,霍松林應西北大學校長侯外廬之聘,到該校師範學院中文系任教。在其接手的三門新課中,有一門文藝學,面對無教材、無大綱的一窮二白之境,霍松林感覺「難於上青天」。

然而,在文學的世界裡,霍松林一向迎難而上。他一頭扎進了書堆里,從頭搜集和閱讀有關資料,力圖用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方法分析問題,擬出提綱,編寫講稿。

文藝的特質、作品的構成、文學的種類和創作方法……霍松林別類分門,條分縷析。

在編寫的過程中,霍松林評析過往,也直面現實難題。以「題材的看法」為例,建國後,文學界流行「題材無差別論」和「題材決定論」兩種對立但都頗有影響的觀點,霍松林深思熟慮,先舉出中國古典詩歌的幾個高峰期都是題材多樣化的事實,說明「文藝題材的多樣化,是文藝繁榮的標誌」;接著舉孔子、劉勰等人的有關言論,證實題材多樣化的必要性;進而以杜甫等作家的創作實際為例,指出「肯定題材的多樣性,並不等於主張題材無差別」。同時指出「題材只對主題有一定的制約性,不能完全決定作品的成敗」,「題材決定論」也是錯誤的。

在講義的編寫過程中,如此論證的過程不勝枚舉。每次論證,無不需要查閱大量的典籍資料,而成稿之後,又反覆增刪修改。兩度春秋,40萬字,1953年,《文藝學概論》終於脫稿,當年即被選為全國交流教材,後又被選為函授教材。

文藝理論家、浙江大學中文系主任陳志明教授在《霍松林的文藝理論研究述評》中以自身體驗指出:「《文藝學概論》不僅開了建國以後國人自己著述系統的文學理論教科書的風氣之先,而且發行量大,加之其前已作交流講義與函授教材流傳,影響及於全國,大學師生、文藝工作者與文藝愛好者,不少人就曾從中得到教益,受到啟發。」

在文學界,人們普遍認為,《文藝學概論》是解放後我國最早出版的一部新型文學理論專著,奠定了我國新時期文藝理論的基礎。

在70餘年的教學和科學研究生涯中,霍松林遊走於諸多文學領域,著書立說,腳步從未停歇。尤其是「文革」平反之後,他重新回到學校,雖已年近六旬,但他的學術生涯彷彿重新綻放出蓬勃的生命力,《唐宋詩文鑒賞舉隅》、《文藝散論》、《白居易詩譯析》、《西廂述評》……大量唐宋文學和文藝理論研究專著源源不斷,都被認為是這些領域的「開山之作」。

霍松林的研究貫通整部文學史,以文藝理論家、古典文學研究家冠名,但在他的內心,「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的韻律讓他最難以忘懷,因而,詩歌的創作,貫穿了他的一生。

從1937年抗戰爆發作《盧溝橋戰歌》,到為久旱而愁作詩《苦旱》,到赴南京求學作詞《夢歸》,再到改革開放後的《贊神九勝利歸來》、《迎香港回歸》……僅《霍松林詩詞集》一部,就達13卷之多,收錄了其1200多首詩詞,

中華詩詞協會顧問張勃興感慨地說:「松林以詩詞記錄了自己一生的心路歷程。舉凡國家興亡,民族奮戰,人民憂患,師友交遊,人生際遇,凡可興、可觀、可群、可怨者,無不記之以吟。其題材之豐富,寓意之深邃,行蹤之悠遠,容量之宏大,藝術之高超都令人感嘆。」

霍松林始終沒有停下創新的步伐,題材可以新,角度可以新,語言可以新。他還提倡詩詞革新,用新聲新韻創作了《金婚謝妻》和《八十述懷》27首七律,被詩詞界公認是「新聲新韻的奠基之作,在中華詩史上有劃時代意義」;他書法沉雄遒勁,自成一體,為書林所重……

無論是文藝理論研究,還是詩歌、書法,終其一生,霍松林信守「若無新變,不能代雄」,在求真求是的前提下力求探奧抉微,別開生面,由此馳騁文場,不斷闢土開疆。

得育英才 君子之樂

孟子有言:「君子有三樂」,「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乃是其中一樂。

霍松林任教70餘載,教過小學、中學、大學,教過碩士、博士、博士後,還指導過進修教師和訪問學者,他說,「確實品嘗到了『得天下英才而育之』的無窮樂趣。」

許多人都對恢復高考後霍松林開報告會講學時的盛況記憶猶新。「不僅本校的學生湧向大禮堂,而且附近院校的學生也紛紛趕來,大禮堂座無虛席,連走道里、窗戶旁都擠滿了人,甚至禮堂外的路上,也站著許多學生。」陝西人民出版社副總編弓保安說。

因為學貫古今,霍松林講課引經據典,信手拈來。一旦吟誦起某篇詩文,常常帶著手勢,神采飛揚,帶著西北口音的朗誦抑揚頓挫、節奏分明,整個人仿若沉浸在詩的意境之中,整個課堂也變得詩情四溢。

「一首短短的絕句或令曲,一經他點撥,也立即顯得有聲有色、有情有味。」西安聯大中文系主任師長泰回憶,「把聽他講課的筆記稍加整理,就是一篇文采斐然的好文章。」

有意思的是,被感染得異常興奮的青年學生們,課後常常喜歡模仿先生講課的語調。有一次課後,一位寶雞來的學生模仿霍松林講「古、典、文學」幾個字時一板一眼的語氣和情態,惟妙惟肖,逗得大家直樂,霍松林也不以為意。因為師生談詩論文、賞奇析疑,讓他樂在其中。

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

在中央大學師從汪辟疆、胡小石、陳匪石等人時,霍松林常常在課堂上與老師們談詩論藝,課餘伴師出遊,作詩相和,其樂融融。而今時空流轉,衣缽相傳。霍松林很多教學理念,就來自他當年的老師們。

先後任中央大學中文系主任的汪辟疆和胡小石均強調,中文系學生不僅要有深厚的文學修養,也要有高水平的詩、文、詞、曲創作;不僅要有高尚品德,也要有精深的學術研究和高質量的學術著作。

霍松林同樣這樣要求自己的學生。

為本科生講古代文學時,霍松林要求背誦一定數量的詩文名篇、精讀古典名著。在學生們的記憶中,霍先生講古文、詩、詞,根本不看本子。講起《三國演義》、《紅樓夢》等長篇小說,常常將四五個人物的對話結合表情一一複述,一字不差。有這樣的老師,學生們也紛紛以背誦大量經典為傲。

對研究生的培養,霍松林有八字箴言:「品學兼優、知能合一」。對「知」,既要求「博」,又要求「精」,而所謂「能」,則指能力、創造力,可分為學術研究、文學創作、學以致用三個層面。「搞古典文學研究的人,應該搞一點創作,至少要有一點創作經驗、創作甘苦,才能較深刻地理解作品。」霍松林說。

霍松林認為,指導博士做學位論文,可以幫助學生同時得到「知」、「能」兩方面的提高。霍松林將其分為「三步走」:一是確定研究範圍後,放眼古今中外,博覽精研,充分佔有資料,尤其是第一手資料和他人所未及的資料;二是釐清研究範圍所涉的研究史,以力避重複、力求創新,運用唯物辯證觀點梳理資料,形成論題;三是圍繞論題,進一步博覽精研,選好角度,論從史出,考論結合,提要鉤玄,探微抉秘。

上世紀80年代開始,用「三步走」的「戰術」,霍松林先後培養了70餘名博士,每一個學生的博士論文,無不經他提出意見、反覆修改,凡內容單薄、缺乏新意者,不能參加答辯。

關係到學生「出口」的質量,霍松林要求十分嚴格,「有時竟似不太近人情」,但結果是,所有學生的博士論文均高質量通過,其中不少人如今已成為高校古典文學教學和研究領域的中堅力量。

他的博士們均自稱「霍門弟子」,在學生們自製的「霍門弟子」通訊錄上,可以看到很多熟悉的名字,清華大學人文學院中文系教授孫明君、首都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鄧小軍、陝西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尚永亮……

「高歌盛世情猶熱,廣育英才志愈堅。假我韶光數十載,更將碩果獻堯天。」

2001年,霍松林80壽辰時,曾做這首《八十述懷》,滿溢育才的豪情和對講台的不舍。

性情之人 赤子之心

或許是詩書浸潤了傲骨,霍松林在自己堅持的事情上,即便面對壓力,也從不願讓步,用他的話說,便是「不怕得罪人」。

少年時考天水高中,霍松林因初中三年成績突出而免試直升高中,但訓導員多次「訓」其「讀書太雜、思想不純」,霍松林因此與之爭吵,並不願檢討,學校最後貼出了「侮慢師長,不堪造就,開除學籍,以儆效尤」的布告。

誰知後來竟因禍得福,霍松林考上了教育部在天水辦的國立第五中學,不僅免交飯錢,更得以遇上許多從西南聯大畢業後來教書的老師。

至於學術研究、立論著文,霍松林更認為,必須求真求是、新見迭出,決不隨波逐流,要刻苦鑽研,更要敢冒風險。因為這樣的執著,他也受到了極大的牽連。

1958年開始,霍松林就因他曾經出版的《文藝學概論》受到衝擊,在反對「厚古薄今」運動中,霍松林從不承認有罪,而且辯若懸河,直至對方理屈詞窮,無言以對。

「文革」之初,霍松林又因曾發表《試論形象思維》一文,被《紅旗》雜誌點名批判,扣上了「為反革命修正主義文藝思潮提供了理論基礎」的帽子。抄家、遊街、挨斗、掃馬路、掃廁所,到最後關牛棚、勞動改造,其間幾次因哮喘病發作昏迷,到醫院打強心針才被救醒。

與此同時,夫人胡主佑及孩子均被株連,下放達十年之久。

然而,十年的「蹲牛棚」,也沒能改變霍松林的學術個性。平反之後,儘管當時的學術氣候尚是春寒料峭,不少人噤若寒蟬,但他義無反顧,以「前度劉郎今又來」的氣概寫了《再論形象思維》。而今天,形象思維已然是我們關於文學的基本認識了。

這樣的情操,大概只能用早年霍松林寫給胡主佑的一句詩來概括:「浩氣由來塞天地,高標那許混風塵。」

而在現實生活中,霍松林卻全無「浩氣」,對家鄉、對學校、對學生、對家人,全然一顆赤誠之心。

2010年4月,天水師範學院收到了霍松林的一份厚禮——為學校捐贈的3000餘冊其珍藏的圖書和77件藝術珍品、100餘盒音響資料。對學校的萬分感謝,霍松林笑著說:「這些書在我這裡是『死』的,到了學校,放在圖書館供學生借閱,就能發揮一定作用,就『活』了。有些重複的書籍還可免費給貧困生。」

至於獎掖後進,扶持學人,在霍松林身上更是不勝枚舉。

飽含深情的付出,源於情感上的滿足。如今,霍老年歲漸高,常常回憶起漫長歲月中數不清的溫暖片段:

還記得,年幼時和父親一起爬家鄉的駱駝峰,到達山頂時,只見渭水翻波滾浪,群山叢嶺低頭,父親告訴他,一個人從幼年開始,應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志向,然而「行遠必自邇,登高必自卑」,躬行需腳踏實地,循序漸進。

還記得,讀大學時與眾多老師日相過從,談學論詩,得以「日進千里」。尤其因為詩名遠播,受知於教育家于右任先生,每次拜謁,常談至深夜。得知自己家境貧困,於老在每次談話結束後都用宣紙寫一張條子,讓霍松林去財務室從他的工資中領一筆錢。

還記得,1949年與胡主佑相識於重慶南林學院,攜手同游,作詩相和。自此一生相隨,在陝西師範大學同學同教,合著共研,相濡以沫、共挽鹿車。從青春年少到白首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還記得,在主持唐詩討論會時,提到「唐代詩歌由於意境雄闊,情韻悠遠,具有獨特的時代風貌和藝術風格,因而被稱為『唐詩』、『唐音』」時,學弟程千帆乘興為自己揮毫寫「唐音閣」作為齋榜時的情景,當是時,文友相聚,喜不自禁。

……

那些人,那些事,隨歲月流逝,已然漸漸遠去。如今,年事日高,聽力下降,霍老的話也漸漸變少,他最愛待的地方,仍是「唐音閣」,在這裡,唐詩、宋詞、元曲環繞,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可以和故人神交。

在這裡,他又走進了他的文學世界。

作者:易鑫

文章來源:中國教育新聞網—中國教育報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首陽讀書 的精彩文章:

為什麼馬克思沒有寫出系統的哲學論著,但仍然有巨大的哲學效應?
寫出《愛蓮說》的周敦頤,和范仲淹有交往嗎?

TAG:首陽讀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