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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董小姐,為格力「守寡」30年!

董小姐

 安和橋北

宋冬野 

00:00/05:13

2018年伊始,董明珠便放出豪言:「讓格力每個人都有2房一廳!只要你干到退休就給你,房價再高都跟你沒關係。」

給全員漲薪、分房,不少人說董小姐在作秀……。但在中國,如果說「好空調,格力造」,消費者不會有太反對;近年格力電器的大小股東,對分紅應該也都滿意——上市至今,格力電器已分紅接近800億。

2018博鰲之夜,董小姐自豪地說:格力電器成立28年,去年實現1500億收入,15%的凈利潤率,創稅近500億。董小姐號召中國企業自主創新,掌握核心技術,在國際競爭中掌握先機,倒逼美國不敢跟中國打貿易。

豪言壯語背後,隱藏了董小姐怎樣「不堪」的人生…

1

偉大的推銷員

1990年,喪夫6年的董小姐,不再接受上天的安排,把 8 歲的兒子託付給母親,獨自一人南下闖蕩。

剛到珠海工作,董小姐在海利空調廠(格力前身)當推銷員,主管安徽的銷售業務。

一次市場考察中,格力的董事長朱江洪發現董小姐與經銷商關係融洽,安徽的銷售成績也蒸蒸日上。

朱江洪很欣賞這個堅強到彪悍的中年婦女。

1994年,格力開始瞄準「科技創新」,朱江洪大幅降低銷售人員的提成比例,大批銷售人員「因利出逃」。

這是董小姐到格力的第5年,她選擇了留下。

當時主管安徽和江蘇市場的董小姐,被提拔為經營部副部長。

不久在朱江洪的庇佑下,她又拿下了經營部部長的職位。

從此,「朱董配」成為業內佳話!朱江洪為人厚道、行事低調;董小姐狠辣,直言不諱;兩人雖然性格迥異,但配合默契。

1994年格力電器利潤摘要

2012年格力電器利潤摘要

「朱董配」的8年時間,格力電器營收翻了89倍,凈利增長93倍,也是這8年,使格力躍升至中國最具價值品牌50強榜家電行業榜首。

2

幸運的漁人

格力1985年成立,是珠海市屬國企,1996年上市後,格力的國資股份不斷被稀釋,隨著「電器業務」擴大,格力集團話語權越來越弱,逐漸形成父強子弱的格局。

2003年11月,格力集團與格力電器曾因是否發展小家電、商標權使用等問題發生分歧,掀起【父子之爭】。

作為「父親」的格力集團,權威被挑戰,非常不爽!

2004年9月,格力電器與格力集團簽署股權轉讓協議。格力電器以現金方式收購格力集團持有的珠海凌達壓縮機有限公司70%股權、珠海格力小家電有限公司75%股權、珠海格力電工有限公司70%股權和珠海格力新元電子有限公司80%股權。

自此,格力電器結束了格力集團一股獨大局面,而變成了多元化分散持股的狀態,格力集團被迫做了太上皇。

2006年8月,格力電器董事長朱江洪兼任格力集團董事長、總裁和黨委書記,朱江洪轉身做了爸爸,珠海國資委的不滿卻在堆積。

格力股權結構分散,股東之間相互掣肘,給了管理層很大空間,也為後面【父子之爭】的升級版埋下伏筆。

2012年,67歲的朱江洪雖「不服老」,但珠海市國資委卻另有「心儀」的人選:周少強。周對格力而言不僅是空降兵,還從未接觸過「空調」業務。

多番博弈後, 朱江洪決絕而去……2012年5月的股東大會,深圳國資大意失荊州,以東京海投資為首的機構投資者趕周少強出局,押寶董小姐為首的原格力高管核心團隊,最懂「累積投票制」的QFII也在支持董小姐…

就這樣,58 歲的董小姐成了格力集團董事長。在她的帶領下,格力成為中國首家營收破千億的家電上市企業。

3

翻臉無情的虛榮

朱江洪退休不久,中國家用電器協會在北京為他舉行了「20載奉獻、締造傳奇」頒獎儀式。朱江洪乘機抵京後,格力沒有安排任何人接機, 67歲的朱江洪只能自己拖著行李打車。

董小姐急於將權力歸攏在自己手中,在內部很排斥「朱派勢力」。在她的威懾下,格力北京沒有一人敢擅自安排接機。

此後不久,朱江洪就減持了自己持有的格力股票。

2015年董小姐做客央視時,稱「格力真正有專利技術是從2012年開始的」,此言論「去朱江洪化」意味濃重。

同年6月的某次會議上,董小姐分享了她與格力電器不正之風作鬥爭的故事。董小姐說:「當時格力電器不是直接的裙帶關係,但朋友、熟人關係特別多,首先以最高領導為代表。他從廣西帶來的人認為,自己有這樣的後台,他就可以為所欲為。慢慢的這形成一個氛圍:這個人、那個人都不能得罪,所有人都是察言觀色。」

雖然董小姐未公開提及「朱江洪」的名字,而是以「最高領導、老總、廣西回來的」來表述,但在當時的格力電器里,符合這些稱謂條件的,只有朱江洪一個人。

2016年中國製造高峰論壇上,董小姐又大放厥詞:我覺得格力是董小姐的,董小姐是格力的都沒錯。

對於狂妄的董小姐,朱江洪忍無可忍,退休5年後朱江洪出版自傳《我執掌格力的24年》,將「誰才是格力創始人」的話題推向高潮。

對商界流傳的「沒有朱江洪就沒有董明珠,沒有董明珠就沒有格力「,朱老在書中做出回應:

「沒有朱江洪就沒有董明珠」這句話有一定道理。有了朱江洪,董小姐才能走上了格力這個舞台,施展她的能力,成為全國知名企業家。

但「沒有董明珠就沒有格力」不符合格力的史實。朱老認為即使一個人能力再大,終究有限,做企業不是一兩個人的一蹴而就,應該是團隊的同心協力。

朱老的回應充滿智慧,首先他沒有否定董小姐是匹千里馬,利用「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的常識,拔高了自己;然後用一句「格力的輝煌是團隊同心協力的成果」將自己和格力員工擺在同一戰線,而對立面的「一兩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面對老領導的怒懟,好鬥的董小姐沉默的像換了個人。

與美的空調掐架,與海爾、奧克斯互懟;與雷軍發起10億賭局,進軍手機領域,把本人頭像作為開機畫面,董小姐一向很高調。

試圖收購新能源汽車銀隆,被股東大會否決後,拉上王健林以個人身份入股,董小姐從不服輸。

對朱老怒懟的沉默,也許只是董小姐自知不會贏,撈不到好處,於是選擇了隱忍。

對於格力近幾年業務的多元化轉型,朱江洪在自傳中進行了評價:企業不是不能搞多元化,但要看與原來的主業是否高度相關。當格力還是棵小樹時,中國空調的霸主品牌是春蘭,後來春蘭先後涉足電視機、冰箱、摩托車、汽車等業務,折騰起多元化。可以說,春蘭就是從盲目多元化那天起,主業直線下滑。

有記者這樣問朱老:「如果沒有退休,會讓格力造手機、造車嗎?」。

朱老思考片刻,答曰:可能不會。

「朱董」間的糾葛,怕是外人難讀懂。

4

悍婦的軟肋

外人看來,董小姐強硬、彪悍,是活生生的「戰鬥機」。

談到兒子東東時,董小姐身為一個女人,一個母親,敏感又脆弱。

東東 2 歲喪父,8 歲母親南下打工,1個人跟著外婆生活,是親情缺失的「留守兒童」。

只有出差路過,董小姐才有時間回家看東東。每次見面,東東總不說話,但像小貓一樣緊緊依偎著她,彷彿一鬆手,媽媽就會離開他…

外婆讓東東早點去睡覺,他就拚命搖頭,說自己不困。

但只要董小姐說:「快去睡吧,媽媽一會兒去陪你。」 東東就刷地一下躥到床上去。

有一次董小姐出門後,發現有東西落在家裡,返回去拿,經過東東房間,她想把被子打開再看兒子一眼。

結果她撩開被子發現:東東蒙在被子里,滿臉鼻涕眼淚,卻沒發出人和聲音…

董小姐的心一下被揪緊,那一刻,她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母親,給予兒子的太少了。

東東看到母親,趕緊把眼淚擦乾說:「媽媽你快走吧,我沒事的,我沒事的。」這一幕,深深刻在了董小姐心裡,是她一生都揮之不去的痛。

5

忠誠的戰士

項俊波任保監會主席的5年,門檻奇高的保險牌照像撲克牌一樣被發出去50張。

2013年,保險行業開啟史無前例的「大鬆綁」,核心有兩條:一是在籌資端,放開了萬能險,二是在投資端,放開了保險公司投資上市公司的限制。

萬能險讓一眾新興保險公司從巡山小妖修鍊成了金角大王;投資端限制的放開也讓大鱷們有了興風作浪的場所。AB舉牌招商銀行,寶萬之爭等由均是由險資引發的金融亂象。

2016年,姚振華將「野蠻大棒」揮向格力。

無論是國美的黃光裕,還是美的的方洪波,都沒能在董小姐這裡佔到過便宜,以暴制暴是董小姐的拿手絕活!

董小姐一封告狀信捅到了最上面,之後的故事人盡皆知:在A股上興風作浪的險資大鱷變成了「土豪、妖精、害人精」,保監會項俊波從李達康變成高育良,英俊的吳先生變成了「不懂法律」的陳世美。

董大姐和劉shi余都是猛人快語的個性,董大姐在魯豫的節目上喊「能不能給點飯給老子吃?」劉老師則在朋友圈裡評論保監會領導:「頭頭是道,內奸監管,草!」。所以他們很對路!

但政商有別,比如對待雷軍同學,劉老師寫過多篇誇讚文章,董小姐則時而贊,時而罵,感情複雜。

這種差別,在於劉主席是看小米是A股樂見的「獨角獸」,董小姐看小米是「格力的顛覆者」。

董小姐說:2004年,格力電器就遭遇了一次「洗劫」,當是我能扛得住,這一次也一定能!

2004年,政府為了政績,希望把格力電器賣給一家美國企業,這樣珠海就有了世界500強,承諾給董小姐年薪是8000萬。

格力是國字頭,規矩多,挑戰市場很難。外企收購的中國企業也都很成功,但中國很多自有品牌在收購中被消失,比如中華牙膏。

董小姐和政府部門爭取留下格力,她說:它今天是世界500強企業,明天未必是;我們今天不是世界500強,明天未必不是;我相信我們有一份執著的精神,有一天一定能成為世界500強。

董小姐不想因為難就放棄,10年後,格力靠自主的品牌和技術,成為世界的500強。

2015 年,61 歲的董小姐實現了 10 余年的願望,格力打入世界 500 強,排名家用電器類全球第 1。

截止2017年,格力電器在國內外累計擁有專利8000 多項,其中發明專利 2000 多項,是空調行業中擁有專利技術最多的企業。

一路闖關斬將,董小姐創造了不少奇蹟,也得罪了不少人……

不相信眼淚

博鰲論壇上,董小姐說:我這個人特好「斗」,但這種「斗」不是像神經病、瘋子一樣,跟這個也吵架,跟那個也斗,不是的,我們「斗」是為了真理,是為了我們的夢想和自己的追求而去「斗」。

2016年,董小姐想做跨界,做新能源車,她提議收購銀隆,被大股東們輕而易舉否決了,她只有1%的股份,管理團隊其他人,股份也不多。

隨後,珠海市國資委對格力集團董事會發出通知:免去董明珠同志珠海格力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董事、法定代表人職務。

2016年11月開始,董小姐的職務只有格力電器董事長、總裁和法定代表人,但她堅持要投銀隆,格力不幹就拉上王健林,以個人名義投,就是不認輸。

董小姐迅速媒體上回應了「被免職」,她說:我對這個國家和消費者有所交代,我可以用問心無愧來形容我自己的行為。但我們不能守在功勞簿上看過去,而不去想未來。

董小姐甚至一度哽咽:為何人在遇到困難時,朋友大多是錦上添花而已,雪中送炭的為數不多?

很長一段時間,中國製造沒有自主品牌,在世界上是廉價低質的代名詞。董小姐為格力耗盡後半生,帶格力走向500強,卻只拿 500 萬年薪(拒絕外企8000萬的結果)。

20多年來, 董小姐哭過,想到兒子、因為生病等都會哭。

董小姐說:哭過才體會到,眼淚不能解決問題,唯一的辦法是戰鬥。

那次(被免職)看到那麼多簡訊跟我說,「我們支持你」、「董小姐你要挺住」等,我很感動,無論結果是什麼樣都覺得自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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