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朋友帶我去掙大錢,偷聽他和老闆談話我嚇懵:又來一個送死的

朋友帶我去掙大錢,偷聽他和老闆談話我嚇懵:又來一個送死的

朋友帶我去掙大錢,偷聽他和老闆談話我嚇懵:又來一個送死的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死亡研習社 | 禁止轉載

1

2018年2月25日,正月初十,清晨六點,阮寧國被送往牡丹江第一人民醫院。救護車裡,阮寧國腦子裡一遍遍綵排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他不敢相信,這麼多年都硬挺挺地過來了,難道還要再死一次?這次死完,不知道能不能活了。

早春的北京,霧濕氣很重,仍是簌簌地冷。阮寧國退休後體重瘋長,此刻他癱在病床上,嘴上綁著氧氣罩,沒有一點生氣,黎紅緊緊攥住阮寧國的手。阮寧國被推進手術室,黎紅在走廊錐骨噬心地哭。

上帝已經眷顧阮寧國多次。這次,死神還會放過他嗎?

2

多年來,煤炭都是黑龍江雞西市的支柱產業,也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產業。

很多長輩在教育子女時,不期待他們去做公務員、教師或者醫生,而是希望他們能進煤礦廠找份體面的工作,2011年,煤炭業的黃金時代行至巔峰,利潤每年都要翻兩番,連最底層的挖煤工人平均工資都能達到八千。

很多農村青年早早就輟學,跟著父親來到煤礦上,父親跟他們說,煤礦紅利期一過,馬上滾去城裡學門手藝。

阮寧國在這裡已經待了三年半了,這時候的阮寧國跟幾年後病床上的他判若兩人。他髒話天天掛在嘴邊,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四月的小寧山,寒氣沿著沙土地襲到阮寧國身上,正在刷牙的阮寧國不禁全身一哆嗦,漱口缸里的水濺了一地,南山上的達子香含苞待放,青草也露出了新芽,阮寧國拍了拍還賴在床上的阿豆,「死憨貨,趕緊滾起來,發工資啦!」

阿豆醒來看見阮寧國在一旁「咯咯」地笑,又倒頭睡去。

礦上的井下工種,大體分五大類:採煤、挖掘、機電、運輸、通風。

挖掘工是先行者,打立井、斜井,送出井筒巷道,構成一整個系統,布置好採煤工作面。機電工的負責鋪設管理設備,做好後援。運輸工負責開礦車開絞車拉煤拉材料,再由陸地上的鏟車拉走。通風的負責井下通風設施的管理和維護,給整個挖礦工人提供良好的工作環境。

真正一線的工種,是採掘工人。阮寧國就是採煤的一線工人。

不久前,阮寧國被分配到三採區的133採礦隊,這支採礦隊采「全高」煤層,上頭勘察過,這口井煤質非常好,要求採礦師傅必須有經驗,千萬不能有差池。

井下潮濕、陰冷,阮寧國才38歲,已有了「老寒腿」的癥狀,黎紅給他買了雙護膝,阮寧國整天套在腿上,工友笑話他行動緩慢,像個蝸牛,可你做得勤快點,工資就漲了?

每次下井前,都要例行簽到,不簽到,月底工時查不到,錢就沒有。

阮寧國從窗口遞進去自己的小本本,管出勤的婉紅在當日的小格子里蓋了個紅戳,發給阮寧國一個麵包。阮寧國不愛吃麵包,他喜歡吃黎紅做的饅頭,雪白、蓬鬆,扛餓。

簽到完,和礦友們又一齊走進更衣室換作業服,領礦燈,一身藏藍色英姿颯爽,出井後誰都不認識誰。

阮寧國排上「籠車」,「籠車」直下幾百米才到達工作面。每次下井,他都在想,五十年前的「浸豬籠」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遠離陸地般的墜死感,彷彿來到陰間。

到井下,坐上拉人的礦車,去領幹活的工具——一把大鋼鍬,一把鷹嘴錘。

遠遠望去,巷道並沒有那麼局部,巷道高2.5米,上面一串的礦車來回跑動,磨電車頭上方的架子伸縮帶著「吱吱啦啦」的異響、濺出鋼藍色的電弧火花。巷道頂部,一組組間隔排列的熒光管燈幽幽地亮著灰白色的光。

望不到盡頭的煤道兩旁,支撐著擋土牆,數百米的架空層,溫度很低,挖煤的礦工,穿著厚棉衣,大口喘著熱氣,模糊不清的臉上粘著黢黑的煤屑。

除了陰暗和潮濕,其實一切都還好。

割煤機一開始,所有工人都運作起來。即使工作面上有多種除塵措施,但能見度仍不足1米,在這裡,礦燈是第一隻眼睛,礦友則是你的第二隻眼睛,兩三人一組,各司其職,工作面上彼此都互相挨著走,互相查著溜子片的個數。

到茬兒了,下一個人就接上,要是你燈不亮了,礦友一準會給你光,有時候,自己迷迷糊糊,手腳不靈光的時候,他呲溜你一句,興許就救了你的命。

下井作業的礦工,工資待遇還不錯,阮寧國每個月能拿到一萬出頭的工資,這個水平在眾多煤礦工人面前,頂多排到中等偏上,外行看著眼紅,以為是暴利,其中的苦,只有每天深井作業的礦工清楚。

阮寧國記得自己才來的時候,清煤泥,忙活半天裝滿兩礦車,骨頭都散架了一樣,卻被老一輩恥笑,「這伢子咋這個慫樣呢?」

他不服,可體能實在是跟不上。現在,阮寧國也愛嘲笑才來的小一輩,「你這慫樣咋比我當年還慫呢?幹什麼吃的!」

小夥子要是不服氣,阮寧國就來個教科書式的示範,小夥子不說話,他就繼續挖煤,插瞄桿,一邊工作,一邊繼續恥笑。

3

有一陣子,阮寧國像著了鬼一樣,心態變得特別怪。

井下的巷道上,阮寧國看到一個工人在牆壁上刻的一行字,「食陽間飯,走陰間路。」他特地端詳一會兒,轉身工友叫到自己,又接著幹活。

阮寧國突然發現,礦廠里同事的殘疾率很高,管食堂的梅婷,門口保安小傑,脾氣暴戾的阿民,一天抽兩包煙的小宇……他們都是殘疾,而且性格古怪。

阿民每天都喝一斤白酒,科宇心裡有點變態,有次廠里來個拾荒者,科宇恨不得打斷他的腿,還有竭盡所能貪污的梅婷……

他們都說過這樣一句話,現在不好好享受,你確信明天還有機會嗎?

事實上,就是這樣,早上下井挖煤,你永遠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活著回來。

阮寧國下過最深的井,有五百五十米,大約跟浦東的第二高度環球金融中心差不多,只是這個在地底下。

井下500米,地壓來了的時候,拇指粗的螺栓可以拉斷,飛出來的螺絲可以打穿安全帽。腿那麼粗的實心鋼筋,振動起來跟六七級地震的感覺一樣。膽子小的,嚇都嚇死了。

雖然崗前培訓也了解過這些,一些正常的現象不可避免,可阮寧國認為,一旦出了事,能活著出去的概率都微乎其微,要知道,地底下500米,回到地面都要好幾分鐘,一旦爆炸、坍塌,你怎麼跑得掉?

這裡,可能離地獄真的不遠了。

礦上第一次發生事故,阮寧國死裡逃生。每次下井,班長李富貴都是第一個,班長下井的時候,爆破人員已經完成任務走人了,李富貴在一百來米長的工作面上來回檢查:

跟瓦檢員查看工作面的瓦斯情況;看上巷木料是否充足;檢查工作面頂板的質量;一整套程序下來沒問題的話,就分配任務了。檢查瓦斯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兒子得了急性闌尾炎,正在縣城裡一家醫院手術。

李富貴的心「咯噔」一下子,掉了一樣,瓦斯沒有仔細核查,匆匆就過去了,分配完大家工作後,班長找了個理由,上去了。最後,礦下爆炸了,原因就是瓦斯泄露,瓦斯濃度到達一定限度,自爆了。

好巧不巧,那天阮寧國發燒,頭暈得站都站不穩,乾嘔得厲害,組長讓他先上去吃點葯,歇息一下,癥狀好點了,再下來。

回到員工宿舍,一陣沉悶齁長的爆炸聲從地底下傳出來,窗玻璃都被震碎,阮寧國也被這巨響震得耳鳴,一陣眩暈,崴倒在床上。

那一次瓦斯爆炸,25名工友,無一倖免。礦區救援隊打通井道,搜救了兩天一夜,據說挖出來的時候,沒一個全屍的,編織袋子里,一團主軀幹,還有身體零零散散的部件。

事故發生後,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要求整改徹查,礦廠被封了,煤老闆和班長李富貴都被逮進去,阮寧國失業了。

阮寧國打聽到,出事工友的家屬都拿到了20多萬塊的撫恤金,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羨慕。

阮寧國想通了。

煤黑子是不可能變成「煤亮子」的,即使最現代化的礦井,礦工依然是工作在最艱苦的環境中,頂板、瓦斯、煤塵、水、火、靜電等任何一點疏忽,都能讓自己灰飛煙滅。

呼吸著帶有粉塵的空氣,忍受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整天烏漆墨黑的,只有洗完澡後,才能重新做回人。

做煤礦工人,想賺大錢,就得另想點子。

撫恤金一次性數額挺大,可那是給死者家屬的,自己拿不到。

可是仔細想想,真的就拿不到嗎?

2012年,煤礦產業蓬勃發展,勢頭正猛,遍地都是礦井,那是屬於礦工最後的黃金時代。只要你肯去一線挖煤,錢,絕對少不了你的。

可阮寧國不想再沒日沒夜地挖煤,要是碰見個「豬隊友」,搞不好命都丟了。

他心生一計。

4

時令冬季,天氣乾冷,北風整宿整宿地吹,菜市場都沒幾個人,城西的人才大市場卻異常爆滿,阮寧國難得擠進去。他是第一次做這事情,攘在人群中,四處張望。

這裡的人魚龍混雜:推著小車吆喝煎餅果子的中年女人,跑黑車的中年男人,大喇叭喊著辦各種證的。

「大哥,去不去我屋裡玩啊?」一個女人裹著棉大衣,坦露胸口,跑過來問阮寧國。

「哈?免費的嗎?免費我就去!」阮寧國已經見怪不怪了,笑嘻嘻地回答。

女人識趣地走開,又用相同的話術對別的男人說。

不遠處,一群人圍著一個男人,男人拿著一張紙,問:「有沒有干管子工的?」

「有有有!」

「有沒有泥工?瓦工?刷個牆,差不多就行。」

「有。這裡這裡!」

「干多少年了?靠不靠譜?」

「咋不靠譜,都十來年了,閉著眼睛干都中。」

「好,拿著工具跟我走吧。」

一單買賣,達成。一群人中,抽出了三五個,走了的滿面紅光,沒被招走的,灰喪喪地坐在水泥台階上,繼續等待。

阮寧國看見一個20出頭的小夥子,挎著斜包,背著床棉絮。剛才那人來的時候,他小跑著,明明跑在最前面,最後還是剩下了,他想上去問一句,只不過看他的嘴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阮寧國緩緩移步到小夥子跟前,問道:「剛才招啥人了?」

「水泥工、管子工,好像還有瓦工。」小夥子一五一十跟阮寧國全盤托出。

「哎,媽的個球子,難找啊!」

「是啊是啊,我都在這待好幾天了,都沒走掉,一幫人看見個吆五喝六的就圍在一起。」小夥子跟阮寧國痛訴道,他感覺遇到了跟自己一樣遭遇的人,可阮寧國沒這麼想。

阮寧國說:「你待這幾天叫什麼苦,待十好幾天的都有呢。等活兒啊,也是門技術,人來了你不往上湊,你等著人家八抬大轎請你去出工啊。」

那小夥子一聲嘆息,「繼續等著吧!」

阮寧國用胳膊肘子搗了搗小夥子,「哎,我有個工,你要不要干?」

小夥子一聽,眼睛放光,問道:「要要要!大叔。」隨後一會兒清醒了,又問,「是什麼工,遠不遠?」

「挖煤礦。」

「遠不遠?」

「廢話,不遠能喊你干去啊!就你這挑三揀四的還想賺著錢?算了算了,不幹走了。」

小伙臉又耷拉下去,最後問了價格。

阮寧國知道,甭管你多他媽猶豫,就這價格一喊,無出其右,不怕你不心動!

「8000塊,一個月!」

平地一聲雷,小夥子被炸懵了,8000塊一個月,小夥子家五口人,勞動力三個——父母和哥哥,三個人干三個月都不到8000塊。

「叔,你要是真帶我,我第一個月工資分你一半,真的!」

「好,那就跟我走!但是有個條件,你得答應。」

「什麼條件?大叔。」

「這撿便宜的活兒,本是我堂弟的,他病了,去不了,我呢,又不想浪費這個名額,你要誠心想去,就說是我堂弟,要不然就別去了。」

見小夥子猶豫,阮寧國又說:「工資你全拿著,叔一分錢都不會動你的,要是有人敢打你主意,你看老子不捶死他!」

「好,叔,那我跟你去吧。」

阮寧國最後還補了一句,「要是說漏了,就別想掙錢!」

小夥子叫李春光,20歲,本地人,有個妹妹在讀書。

阮寧國心中早就有數,挖煤工資這一塊,當然不會動你的,可是後面呢那就不好說了,特別是前兩個月。

阮寧國找了個辦假證的,給春光辦了張假身份證,身份證上名字是「阮春光」。前期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接下來就要去礦場了。

礦場,阮寧國也早就找好了。2012年,牡丹江最缺的「人才」就是煤礦工人,那時候,中國煤礦的需求還沒有飽和。

阮寧國很快就找了一家名叫「鎖金三礦」的小型煤廠,離城西有十幾公里的路程。阮寧國跟老闆條件談妥,先試用一個禮拜,試用期過了,自己一個月一萬,兄弟一個月8000,包住不包吃。

春光沒有跟家裡打電話,因為自己是逃出來的,他想,第一個月工資發了,寄一半給父母,另一半再分一半給妹妹當學費用。春光跟著阮寧國一路走,一路搭著農用拖拉機,來到煤廠。

煤老闆看了下兩人的身份證,給了兩份合同,一式一份。

第一個月,春光身上都磨禿嚕了皮,手上的血泡已經成了一個個厚實的繭子了,不過,他每天都是笑呵呵的。井下,阮寧國經常罵他,春光很笨,東西記不住,剛講的打個哈哈回頭又忘了,這樣反反覆復,一個月過去了。

春光到手8000塊,一分不少,他想塞點給阮寧國,阮寧國也是說到做到,一分沒要,最後春光買了一包軟殼子黃鶴樓給阮寧國,當作引薦的酬謝。

阮寧國沒有心軟過,他不能心軟,他要有殺手一般的鐵石心腸。

第二個月,轉眼,就到月末了。第二個月,春光幹得更加起勁,老闆也注意到這一點,還給承諾,月底給他發獎金。

相比春光,阮寧國就像個老油條一樣,每天幹得少,累得多,這可不比自己年輕的時候,可自己也還沒老呢,40歲,老了嗎?

有一天晚上,春光拿出一盒豆糕給阮寧國,阮寧國不知所意。春光說:「叔,在井下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啊?」

阮寧國心裡一驚,冒著虛汗,反問道,「出事兒?那不就死人唄。死倆人怕什麼呀?哪有礦上不死人的?」

春光聽到這話,便哽咽了起來,喉結上下跳動,像跳舞的精靈,「叔,我可不能死啊,我阿大前幾天在工地幹活,從工地二樓摔下來,腿斷了,現在家裡就靠我和我哥了呀!」

誰知命運這樣多舛。阮寧國放下一口氣,安慰道:「現在礦井都很現代化,設施都很齊全,你放心,我幹了這麼多年不也是沒啥屌事,你不要多想,做好該做的,老天也會照顧你的。」

老天願意照顧春光,可是阮寧國想害死他,還要拿他的錢。轉眼間,第二個月到了末尾,春光成天想著8000塊工資,時不時傻笑,阮寧國心裡有數,按照計劃,他要動手了。

5

清晨霧冷,往南飛的大雁,偶有落單,礦場依舊黑漆漆一片,灰暗的天空,讓山川草木都失去了鮮活,這裡,猶如孤寂的死島。

人們都在期待晴朗疏潤的陽光,那陽光,對於煤礦工人來說,就是山澗悠然流過的溪水,扣人心弦。冬天的太陽升得慢,太陽初出和下井作業時間的間隔是25分鐘,即使見著陽光一小會兒,都開心,它給你希望,並表示,你還是活著的。

一大早,工友們還在睡夢中,阮寧國早早地起床,很有閑致地打開了電視機,電視上正在放著《動物世界》。

非洲大草原上,獅子追逐著羚羊,鱷魚躲在淤泥里襲擊飲水的斑馬,一群禿鷲俯衝下來,用長長的椽叼琢腐爛的野牛,房間充滿了歐洲富有節奏感的調子,怪異的旋律下,一場場廝殺彷彿馬上就要開始。

「憨貨,起床發工資啦!」阮寧國拍了拍正在熟睡的春光,春光「嗯哼」了兩聲,眯著眼又躺回被窩。

一切照常,簽到出勤、領工作餐、換工作服、戴礦燈,順著籠車,下井。

煤,一鍬一鍬,順著皮帶,走遠了,揚起的塵,湮沒了礦燈的光柱,一同湮沒的,還有人性。

另一條巷道,早已竣工,老早,阮寧國就在那裡藏好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

休息的工夫兒,阮寧國說:「春光,你跟我來,咱叔倆談談心。」(原題:《死有餘辜》,作者:死亡研習社。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展開閱讀全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每天讀點故事 的精彩文章:

生下死胎不見孩子屍體,我偷偷潛入醫院調查卻意外發現殘酷秘密
結婚5年我相夫教子,丈夫突然帶回陌生女人對兒子說:這才是你媽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