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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面癱表演」叫做演技卓群

在看過[你從未在此]後,我被大鬍子又胖胖的傑昆·菲尼克斯的「無表情表演」震住了。

他就像是[計程車司機]特拉維斯和[謀殺綠腳趾]「督爺」的合體

熊男身材,留著大鬍子和小辮,和母親同住,生活隨意,表情凝重。

因為飽受著童年和參軍夢魘的困擾,以暴制暴、解救雛妓少女就成了他對抗虛無生活的唯一方式。

[你從未在此]中大鬍子又胖胖形象的殺手

只是這一次,他遇上了麻煩,攪進了政界人士的一場陰謀,母親被殺、女孩被搶。

老套的殺手救蘿莉的故事,因為這位殺手寥寥數語的沉默、面無表情的沉靜,而顯得多了幾分趣味。

母親被殺後,他沉默、眉頭波動,微顫的唇與腮,沒有哭喊,沒有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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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在此],面對母親被殺的「無表情表演」

下樓槍殺闖入者,冷靜地問話,和對方躺在地板上,哼起電台的歌,樓上躺著被殺的母親。

即使是最後「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幸福的結局,他也仍然是一臉被大鬍子包裹著的無動於衷和面無表情

[你從未在此]殺手和蘿莉最後成功出逃

但很奇怪的,你因此深受動容,你更曉得他演得好。

事實上,這個角色也是去年戛納上的「影帝」獲得者。

這無疑讓我對無表情式的表演多了幾分興趣。


01.

布列松

和他的極簡主義

「無表情表演」竟然真的不是「面癱」!

事實上,傑昆·菲尼克斯在[你從未在此]中的表演,是導演琳恩·拉姆塞刻意要求的。

琳恩·拉姆塞這位英國女導演,又是極簡大師羅伯特·布列松的「鐵粉」。

布列松的[死囚越獄]片頭,就是導演的手寫筆記:

你將看到的是一個真實故事,我依其原樣拍攝,不加修飾。

[死囚越獄]片頭

基本上呈現了布列松一以貫之的美學理念:追求電影的純潔性/簡潔性

「少即是多」,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要那些無關緊要的部分,只給觀眾看最少的東西。

而要實現這種簡潔性,除了簡略的敘事框架、純粹的視聽風格以外,另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演員的表演

在他的[扒手]里,作為扒手新人的男主角,在一次作案後被人攔下在地鐵口,要求歸還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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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手]中男主作案被人攔下

但你看他的表情,仍然是往常一樣的自然、冷淡、無動於衷又略有些局促

即使是最後在獄中和女主角隔窗相對,他的臉上仍是看不出悲喜的。

[扒手]男主最後在獄中和女主角隔窗相對

[死囚越獄]中,在獄中的男主角用了幾乎所有的精力和時間來策劃越獄。

他觀察木門,打磨勺子,用布條和鐵絲做繩子等等,可等到他終於鬆動了門板,打開門框之後——

他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仍是平靜至極

[死囚越獄]越獄的男主全程保持著大概這個表情

包括犯人下車逃跑時,警察也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成竹在胸

[死囚越獄]犯人逃跑時目不斜視的警察

從[一個牧師的鄉村日記]到[扒手]、[死囚越獄],再到[金錢],布列松的主角很多都是從頭到尾沒有表情的。

無論遭遇困境,還是偶爾的開懷,觀眾都很難從他們的臉上看出角色的情緒變化

因為在布列松的觀念里,沒有角色,沒有演員,只有負責完成作品的「模特」

所以,他從來不用專業演員,每一部電影都是根據劇本去現實生活中尋找適合的「模特」。

最終讓這些非職業演員用最低限度的表情和動作來表演。

以抗拒情感來產生情感

這也是他一次次在《電影書寫札記》中提到的方法和觀念。

布列松在片場指導演員們表演

所以,琳恩·拉姆塞學布列松這麼做,極為推崇布列松的芬蘭導演阿基·考里斯馬基也常常這麼做。

像是他的[火柴廠女工]、[沒有過去的男人]等等,都是此類「無表情表演」的絕佳範本。

02.

無表情

就是最小限度表演

1933年,葛麗泰·嘉寶出演[瑞典女王]

電影結尾,嘉寶為了愛情放棄了王位,來到海港追隨愛人,卻發現此時愛人已經死去。

船已起航,她走到船頭,望向遠方,沒有表情,單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或情感波動。

[瑞典女王]結尾經典一幕

觀眾們卻被這個結尾感動地一塌糊塗。

他們以自己的經驗,為她這張沒有表情的臉,賦予了各種心理活動和情緒。

而這一結尾,也因此成為影史上經典的「無表情表演」或稱「零度表演」的瞬間。

幾年後,英格麗·褒曼出演[卡薩布蘭卡]

[卡薩布蘭卡]褒曼在其中的無表情表演

因為拍攝過程中劇本一直在改動,沒有人知道這對苦命鴛鴦的最後結局。

褒曼於是在其中也保持了無表情的表演狀態,讓人們對最後的結局多了幾分猜想。

[白日美人]里,凱瑟琳·德納芙的無表情表演,成就了影史上一個經典的冷若冰霜的「蕩婦」形象

[白日美人]冰美人的蕩婦形象

而在科恩兄弟的很多片子里,殺手往往也是面無表情的。

最經典的[老無所依]中的冷麵殺手,大多時候都是寡言又陰鷙的。

即使是暴烈的殺人場景,或是最後被車撞傷,你從他的臉上都幾乎看不到太多變化。

[老無所依]中沒有表情的冷麵殺手

而那種令人窒息的神經質般的恐怖,已經在這種「收著演」的精準里,被觀眾感受到了。

想來,義大利新現實主義不喜歡用專業演員,或是宮崎駿不喜歡用專業聲優,都是同樣的道理。

無表情表演不是不表演,他的眉毛、眼神、唇齒或許也在演戲,但一定是最小限度的表演

經過專業訓練的,總免不了存在「過度表演」的情形。

但像[偷自行車的人],用本來的失業閑散人員來演一個失業流浪者,他的每個眼神都凝聚成了苦難的樣子。

[偷自行車的人]中非職業演員的表演十足動人

沒有大悲大慟,沒有喜形於色,只有那微蹙的眉頭和從沒舒展開的臉龐。

所以赫爾佐格會說:

夢露之前的靈氣,在上過系統的表演課後,都消失殆盡了。

他拍野孩子的[卡斯帕爾·豪澤爾之謎],拍底層小人物的[史楚錫流浪記],用的都是不會做表情的素人布魯諾。

布魯諾在[史楚錫流浪記]中的表演

布魯諾甚至還是個真的「神經不正常」的苦難者。

他獃滯木訥的那張臉,既有著孩子般的純真,又有著殘酷社會的烙印,在銀幕上顯得有些滑稽、又感人至深。


03.

一下目光

掀起一場戰爭

這句話是布列松說的:

一下目光,掀起一份激情,一場謀殺,一場戰爭。

大概只有在無表情表演的靜默里,一個細微表情所帶來的震動才具有這樣掀起一場戰爭的力量吧。

像是[卡斯帕爾·豪澤爾之謎]里,「歐洲之謎」野孩子的那滴淚。

[卡斯帕爾·豪澤爾之謎]中野孩子的唯一一次落淚

面對盲人鋼琴師和他憂傷的歌曲,野孩子流下眼淚,一字一頓:「我覺得生活對我來說太難了,我無法像他一樣彈奏鋼琴。」

他以一個嬰兒的智商來到紛雜的人類社會,他的純真,他的畸形,他的無所適從。

都是那滴眼淚的含義。

整部電影含而不露的悲傷情緒,在這一刻,散放開來,從而感人至深。

阿基的[火柴廠女工]里,和枯燥、機械的工作生活相對的,是女人冰冷、麻木的面無表情。

但只有在酒吧的一次邂逅中,你看到她羞赧的笑容

[火柴廠女工]酒吧一場唯一的一次笑

這珍貴的一抹笑,將她對愛情和生活的憧憬放大到一定程度。

等到後來的失落,她的復仇,表情又回到了往常的冷漠和平靜。

一個最輕微的笑容,恰是女人內心嚮往和頑強靈魂的最完美展現。

[火柴廠女工]後來又回到往日的冷漠和平靜

在這些無表情表演帶來的冷峻疏離的電影氣質里,一個目光、一抹微笑、或一滴眼淚,都會掀起一場戰爭。

如果要說的話,這也是有理論依據的。

蘇聯導演庫里肖夫曾經做過一個實驗,將一個特寫的無表情鏡頭分別剪輯到不同的其他鏡頭中,邀請人們觀看。

庫里肖夫實驗

一碗湯搭配無表情特寫,人們認為詮釋出了飢餓的內心情感;特寫搭配玩耍的孩子,人們看出了快樂。

而當屍體、棺材和無表情特寫結合在一起,人們又感受到了演員內心的悲傷。

雖然,庫里肖夫的實驗是為展現蒙太奇的作用,但另一面,也顯示出了無表情表演的驚人可能性

一張無表情的臉,在前後的情節關係中,在其他角色和電影氛圍的作用下,就有了具體又具開放性的情感表達。

而抑製表面流俗的情感,就獲得了更多內在的情感力量。

比如[偷自行車的人]無聲的控訴,比如[扒手]罪與罰的考量,再比如[你從未在此]人生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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