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扎克伯格在美國國會聽證會問答「劃重點」

CCF公共政策委員會主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熊璋教授一周前曾刊文《臉書用戶數據泄露事件的警示》提出「加強青少年信息素養教育」的建議。在扎克伯格接受美國國會聽證這一新聞事件中暴露出來的問題，再一次強化了上文提到的警示。

臉書用戶數據泄露事件的續集

美國國會聽證會，是常見的一種政治活動，邀請或傳喚證人到國會，由國會議員聽證證人的口述證詞、或者對證人質疑，是初步研擬立法政策時收集與分析各界意見的一種正式而主要的方法。

臉書用戶數據泄露事件後，其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被要求出席兩場美國國會的聽證會。

4月10日，美國參議院商務、科學與交通委員會和參議院司法委員會舉行了一場聯合聽證，扎克伯格出席，面對44位國會參議員的聽證。第一次聽證，計划進行4小時，實際進行5小時。美國參議會總共100位參議院，有44位出席了是次聽證，是不多見的興師動眾。

4月11日，美國眾議院能源和商務委員會的聽證會，扎克伯格出席，又一個5小時，可能是頭一天，扎克伯格太輕鬆了，眾議員的問題更加刁鑽。

兩場聽證會上，有鋒芒畢露的質疑，也不乏引起鬨堂大笑的業餘問題，美國有線電視新聞（CNN）4月11日關於這個聽證新聞的標題是「參議院在他們給扎克伯格的考試中自己不及格（Senate failed its Facebook test）」，這條新聞說：國會並沒有搞懂臉書，扎克伯格毫髮未傷，根本原因是參議員的問題既不涉及臉書問題的解決方案，也不涉及臉書該如何作為。第一天的扎克伯格聽證會非常明確的是，國會立法者面對21世紀的技術，還是文盲。經濟學人則說：扎克伯格國會聽證笑翻：國會問的全是送分題。

為什麼有「送分題」？為什麼有議員是「不及格」？

為什麼美國主流媒體笑稱這次聽證會上，國會議員給扎克伯格考試出的是「送分題」？為什麼國會議員在給扎克伯格考試時，自己「不及格」？主要是有些議員的問題太不靠邊，比如：

參議員奧瑞恩?哈奇問：「臉書不是免費的么？你們怎麼賺錢？」扎克伯格回答：「參議員，我們靠經營廣告收費。」

參議員黛比?費舍爾問：「你們臉書收集來的數據會分類嗎？有多少個數據分類？」扎克伯格回答：「參議員，你能解釋下你的問題嗎？我不知道你說的數據分類是啥？」

參議員約翰?肯尼迪問：「要如何加強用戶刪除自己數據的權利？」扎克伯格回答：「參議員，用戶想怎麼刪就怎麼刪。」

兩次聽證會上，有議員統計，聽證會開到8小時時，其中有5小時都是重複的內容，例如關於臉書是否有責任保護用戶隱私的問題，當時已有84次重複了。

給臉書用戶數據泄露事件聽證會「劃重點」

還是可以通過十小時的內容，划出一些重點的。

平台與內容安全的問題臉書作為社交平台，所發布的內容是不是健康？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合法？其實是社會大眾都關心的問題。第二次聽證會上，眾議員大衛?麥克金利指出了臉書在線銷售類罌粟鹼的問題，指責臉書平台協助毒品的營銷，扎克伯格回答說，一旦有用戶舉報這些信息，就會立即撤下，麥克金利議員對這個回答十分不滿，問：你們聘用的20萬人呢？你們在此方面的義務呢？有點矛盾的是，當眾議員蘇珊?布魯克斯談及有人利用臉書平台徵招青年人加入恐怖組織的問題時，扎克伯格表示：他們開發了兩款工具，可以檢測到平台上99%的恐怖信息，布魯克斯對此質疑說，恐怖主義內容仍然可以在臉書上看到，扎克伯格只能無奈的回復：這是技術與人結合的產物，打擊恐怖主義為重點的工作團隊已經擁有200人。扎克伯格還表示相信，這兩個工具也可以用於檢測其他危險內容。問題是，現場沒有議員追問，為什麼不用類似的工具去檢測毒品交易信息和其他有害信息。扎克伯格還表示，臉書對於平台上的內容負責。這與傳統上互聯網公司的做法不同，有些平台通常不對用戶發表和分享的內容負責。他希望人工智慧的進步可以支持臉書這樣的公司主動刪除令人反感的內容，而不僅僅是在有人投訴這些內容之後再採取行動。

人工還是人工智慧的問題技術攻防從來就是矛和盾的問題。還是大衛?麥克金利指出了臉書在線銷售類罌粟鹼的問題時，質問扎克伯格，你們聘用的20萬人呢？但扎克伯格顯然沒打算用人工來做這種事情，他對人工智慧似乎有種依賴，他說需要更好的人工智慧工具。每當被問起臉書如何改進提升時，他都會提到人工智慧，比方藉助人工智慧快速處理仇恨言論以及其他有問題的內容等，現在識別仇恨言論的軟體，錯誤率實在是太高了。

競爭的問題參議員眾議員都十分關注臉書涉嫌壟斷問題，眾議員弗萊德?阿普頓稱臉書沒有任何真正的競爭對手，扎克伯格則聲稱運營公司時確實感受到了很多競爭對手，不過他沒有提到競爭對手的名字。美國市場最常見的十款移動應用程序中，臉書運營其中的三款：Facebook、Facebook Messenger和Instagram，谷歌運營著五款，有YouTube、Google Search、Google Map、Google Play和Gmail，還有兩款是社交應用Snapchat和音樂電台Pandora。

政治偏見的問題參議員泰德?科魯茲表示，許多美國人都擔心，臉書對保守派存有偏見。他問扎克伯格，臉書是否會追蹤員工的政治立場，扎克伯格在否認後說，臉書總部在有左翼傾向的矽谷，這是個「合理的擔憂」。眾議員比利?龍也認為，似乎Facebook更傾向於刪除保守內容而不是自由內容。

監管的問題眾議員沃爾頓質疑，臉書的運營模式是否已變成一家需要接受監管的出版商或工具類服務。如果臉書被定義為通信服務公司，那麼它將受到聯邦通信委員會的監管。扎克伯格多次強調，我們是一家科技公司。我們做的主要的事情是讓工程師們寫代碼並開發出給用戶使用的服務。不過他估計，監管是不可避免的。

再說臉書用戶數據泄露事件的警示

法律與倫理是相互支持和相互補充的，缺一不可。

扎克伯格在聽證會上表示，他並不認為英國劍橋大學心理學教授亞歷山大?科根的行動違反了同意法令，但的確破壞了用戶的信任。好幾個議員持有一個相同的觀點，臉書通過各種手段收集了太多的用戶數據，這些數據收集很多都是在用戶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的，所以臉書不應該被用戶相信。

一個社會沒有法律的約束肯定是不行的，沒有信任，也稱不上健康的社會，談何發展。

關於平台與內容安全的問題、關於人工還是人工智慧的問題、關於競爭的問題、關於政治偏見的問題和關於監管的問題，不僅僅是美國公眾關注的問題，應該引起全球的關注。

作為美國立法者的國會議員在如此重要的聽證中，不斷問出啼笑皆非的問題，被國際媒體說成是「送分題」、「不及格」，客觀反映出信息素養的缺失，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信息素養是全民的，而不是專業從業人員的。

我國應該將全民信息素養的普遍提升提到日程，更加重視加強青少年信息素養的教育。

作者介紹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教授，CCF公共政策委員會主任

熊璋

來源：光明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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