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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服務站》—保羅親筆回憶人生最痛心之事

網易體育4月13日報道 你們是否還記得《喜劇之王(The Original Kings Of Comedy)》里的一個片段,Cedric the Entertainer(喜劇演員)扮演的老傢伙總是嘴角掉一根香煙的樣子?

哪怕不記得,但只要你來自美國南方,一定會對這樣的形象很熟悉。每個社區都有這樣的傢伙,他可能就在社區服務站,如果你的車拋錨了,他總會悠哉悠哉晃出來看著你。

「先生,你能幫我修好嗎?」

「我能修嗎?孩子,我在這兒住了30年,比你的歲數都大,我當然能修好。讓我看看吧,化油器出問題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幫我從車庫裡拿出來。」

他說話總是含含糊糊,因為煙捲總在他嘴裡顫顫悠悠,但就是不掉下來。

我祖父就是這樣的人。他是北卡羅來納州第一位成為服務站老闆的黑人,也是我見過工作最努力的人。他是藍領階層,更是最接地氣的老百姓。每天他都穿同樣的工作服,淺藍色上衣,深藍色褲子,口袋裡總揣一塊紅色的抹布,胸口袋子上用紅線綉著「瓊斯」的名字。

那時候住在溫斯頓-塞勒姆的人如果需要一箱油,或是修個化油器,或是單純的想找人聊聊天,找瓊斯先生絕對沒問題。

有時候吃晚餐,他的手都油膩膩的,我們總嫌棄他,要他去洗乾淨。他總會說:「我已經洗乾淨了!」

他是真的洗了。因為工作時間太長,他手上的油漬已經都洗不掉,浸入到皮膚里去了。

在溫斯頓-塞勒姆,人人都認識他。我跟我的兄弟們都沒他有名,大家都知道,我們是瓊斯先生的孫子,但叫啥誰也不關心。哪怕我在高中已經打出了名氣,但他們也只會說:「瓊斯先生這小孫子還挺厲害。」

他的名聲一直跟隨我們左右,他也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每當媽媽對我冒火,我就去找他。每當教練批評我,我也去找他。對祖父母的感情我該怎麼形容呢?我也解釋不了,但他們懂的。

他也是我的老闆。我們兄弟八九歲的時候,每年夏天都在他的服務站打工。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挺搞笑,服務站早上七點就開門,我們倆都昏昏欲睡,只能陪著他不斷灌咖啡提神。

鄉下地方可沒什麼星巴克,溫斯頓-塞勒姆的「晨間咖啡」大概要放滿五勺糖,我們就精力充沛,使勁賺小費。每次有人停車,我們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如果要全套加油服務當然挺好,如果他們要自主,我們也飛一樣衝出去,因為只要夠快出現在顧客面前,誰能拒絕8歲可愛小萌娃的服務呢?

我們特會賣萌:「什麼是自助服務呀?我們只是想幫你,先生!」

那時候還只興現金付款,我們可會,別人要加30美元的油,我們從29塊1就開始算,到了29塊3……「女士,加滿了。」

沒那個正經人會去懷疑8歲小孩會剋扣油錢,他們還總說:「年輕人,找零就不用了。」

我們的籃球鞋、零花錢都是這麼來的。我還記得祖父身上總是帶很多現金,都用橡皮筋卷著,而我們會求他給我們買鞋。他會說:「你們可以要鞋,但得靠自己賺錢買。」

我們一整個夏天都這麼過,喝咖啡、努力幹活。到現在我還清楚記得那些汽油味。我們不管做什麼都是緊密的一家人,親密地吃飯,親密地去教堂,親密地去看我父親的比賽。有時候我們會在暫停的時候衝上場投籃,我媽媽還是官方記分員。他們球隊的名字叫「專業地毯體系」。

因為他們球隊的人地毯清潔公司工作,隊名乾脆打廣告。但我父親不是,他只是個敲鐘的。他們的球隊真很強,有奪冠機會的,他的籃球天賦其實真的領先於那個時代環境。

他穿44號,因為崇拜「冰人」喬治-格文。而我,就更喜歡喬丹。我房間里的鐘上都有喬丹的照片。等到我上高中,最崇拜的是艾弗森,我真的特別想成為他那樣的人,有那麼厲害的晃人動作,那麼帥氣的壟溝頭。有一次在很重大的比賽前,我對自己說,要堅持自我,去弄個壟溝頭。

於是我去了朋友家,讓他姐姐幫我梳了個艾弗森一樣的髮型。我知道父親很早回去工作,所以專門等到他休息我才摸回家睡覺,不聲不響。

等到比賽日,一般女籃比賽總在前面,我就在看台上看她們打。一下子,我看到爸爸帶著全家進來了,我們在看台兩邊相顧無言,只用眼神交流。

我很疑惑:「你們來幹啥?」

他的眼神可以殺死我:「克里斯托弗,伊曼努爾,保羅。」

他沖我揮揮手,我只能在隊友面前保持鎮靜。等我過去找他,他只說:「等你出場,別讓我看到你還頂著這樣的頭型。」

於是,我狂奔回更衣室把髮型給弄沒了,等到上場熱身,我一腦袋拆掉小辮子後的爆炸頭,簡直糗到了極點。到現在我家裡人還用這件事來嘲笑我。那場比賽直接終結了我的AI夢想,這夢想大約持續了15分鐘。當然,我後來還是一直在模仿他的晃人。

我從小還是北卡大學Tar Heels的球迷,但當我決定去哪所大學的時候,北卡已經有後衛人才了,教練們也對我說,要想獲得位置,必須要等到雷蒙德-費爾頓去NBA之後。我必須要拿到全額獎學金才不給家裡添負擔,所以眼光必須現實。我也想留在家鄉,但我得去個好大學。

簽約那天,我也沒什麼紀念帽子,沒有拍攝團隊,沒有ESPN報道。我就在體育館簽了個字,大家鼓了鼓掌。唯一一頂印著威克森林大學的帽子戴在祖父頭上。他走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把帽子扣在我頭上。我還記得他笑的那麼開心,連鬆動的牙齒都看得見。

他對我說:「我這輩子都會好好記住這一天。」

他是那麼驕傲。當晚我們倆去看了威克森林大學的比賽,我還記得那時候吃爆米花的味道,還記得學校表演的樂隊,還記得自己看著他們的球衣、球鞋想著,這裡可真乾淨。我以後也要穿這樣的鞋了,我全家都會坐在看台上,看我的表演。

大學啊,ACC聯賽。

克里斯-保羅,來自威克森林大學。

第二天,我又去看了學校橄欖球隊的比賽,途中接到了哥哥的電話。我問他什麼事,他說:「我現在開車回家的路上。」

他的大學在南卡羅來納州,距離家裡有三小時車程,我很意外。他說:「爺爺病了。」

我說:「什麼?我昨晚還跟他一起看球呢。」

「嗯,我在路上了,給媽媽打電話吧。」

我腦子裡一團糟,想著為什麼他要趕回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沖向停車場,在上車之前表哥找到我,我說:「爺爺病了,我們得……」

他直接說:「不是,爺爺……他被殺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沒人會殺祖父的,真的太瘋狂了。我覺得一定出了什麼錯。我們開了20分鐘到祖父家,還沒進門,就看到了警車、救護車,街上站滿了人。我聽見嬸嬸的尖叫,「這是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我下了車就衝進屋,一直到叔叔把我攔下來抱住,我看見了被白布蓋住的祖父,就躺在車庫地上。

我真的崩潰了,那之後幾天我渾渾噩噩,完全已經沒有印象了。

祖父是在下車時被一群小子給攔住了,他們綁住他,封住他的嘴,把錢搶走就扔他那裡。他沒辦法呼吸,最終心臟承受不住了。

就為了那一點錢。

我最好的朋友就沒了。

很多人都聽說過,我在祖父去世後砍下了61分的故事,紀念祖父的61歲。那只是我小小的紀念,我現在想做的,是把那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講出來。

他的故事,其實跟籃球沒有關係。他被人懷念,是因為他的真誠和善良。他是我們家庭的根基,也是社區的根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祖母癌症去世的時候我才8歲。在她的葬禮上,我嚎啕大哭,祖父抱著我說,「別哭,為了你媽媽,你也要堅強,別哭了。」

他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叫我別哭。

我從小認識了不少朋友,但沒人對我想他一樣。有人會問我,他這輩子沒來得及看我一場大學比賽,看我進入NBA,我是不是很傷心。

我當然很傷心。

但有一刻是特別傷。那就是我第一次入選全明星之後,在NBA為全明星舉辦的午餐會上,很多傳奇球星都來了。我帶著父親,當他見到格文和J博士的時候那表情可真是難忘。

他太開心了,我們竟然會有這麼一天,他竟然有機會跟偶像邊吃點心邊侃大山。當時我真的特別希望祖父也在。

當然,這只是籃球而已。我更希望祖父看到的,是我自己的孩子,特別是我兒子。他們一定會處得很好,很愛一起玩的。

這種傷感不會消失,正如他的傳奇一直會在。我兒子對我父親的樣子總讓我想起他,我現在理解那種感情了,我父親唯一想做的,就是讓我兒子臉上掛著笑容。

祖父啊,他們總是明白一切。真的。

我仍然是瓊斯先生的孫子,他的印記仍存在於我們的家庭。當我進入NBA,有了自己的慈善基金會,我的目標其實很簡單,就是把他為我所做的一切,盡量也奉獻給更多孩子。我希望他們明白,不管出身如何,他們都有可能成就很多事情。

「你們可以買鞋,但要努力工作才行。」

每年威克森林大學都會以納撒尼爾-瓊斯的名義,為來自北卡州的兩位學生提供獎學金。他是這個州第一位做服務站老闆的黑人,也是唯一一個叼著煙捲給你人生指南的傢伙。

有時候我會想起他那雙手,四十年來都沾滿油漬的手,肥皂都洗不幹凈。那畫面總讓我會心微笑。

我知道他的故事也永遠不會褪色。我的家庭,永遠都會那麼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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