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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醫生深夜慘死家中,她生前最後一通電話暴露她悲慘境遇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林逸 | 禁止轉載

1

市公安總局的10樓,陳方白爛泥一樣癱在電腦前,只有幾根手指敲打著鍵盤,遠遠看去像是中國版的霍金。

19隊最近沒有案子,許堯把他租借給組織,負責協助其他小隊。陳方白常在局裡吹噓自己是邏輯天才,各小隊當然不敢怠慢,於是鋪天蓋地的報告就堆在了他的桌子上,美其名曰:不是邏輯好嗎?整理報告最合適了。

陳方白微微動動已經僵硬的肩膀,瞄一眼許堯辦公室里正襟危坐的段煦,心裡生出不少希望。從來都是許堯拿到案子然後找段煦分析,這是段煦第一次主動來送案子,而且兩個人已經談了一上午了,想必是個棘手的活兒。

臨近中午兩人一起走出了辦公室,風一樣刮過陳方白的工位,他還沒來得及黏上去問一句,兩人已經推門消失了。

陳方白訕訕坐下,心裡盤算起來。老大自己可不敢去問,搞不好就是一頓胖揍,直接去問段公子?這個人看起來溫和親切,其實最會打太極,步調也永遠跟老大一致,估計什麼也問不出來。

臨近下班,愁眉苦臉想了一天的陳方白瞥見曲暖鬼鬼祟祟地溜進了老大的辦公室,他不禁嘴角上揚:呵呵,情報員來了。

「暖兒,暖暖,你可是咱們警隊心地最善良的姑娘了,人送外號『送溫暖小火爐』啊。你就告訴你白哥哥,到底是什麼案子吧,你哥我最近真的需要來個貨真價實的案子動動腦細胞啊。」陳方白把曲暖堵在了樓梯間,一聲比一聲叫得親熱。

「白哥,我告訴你也沒有用呀,許隊不讓你參與,你也只能乖乖寫報告呀。」曲暖也很委屈,自己已經很小心了,還是被這個傢伙逮了個正著。

「我知道呀,但是萬一我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呢?到時候都算是你查的,功勞都歸你還不行嗎?暖兒,哥天天坐在這兒,都快成植物人了,你可救救哥吧。」陳方白聲淚俱下,一副別無所求只想付出的模樣,感覺刑警隊欠他一個奧斯卡。

曲暖使勁往牆裡縮,低著頭抬眼皮斜了他一眼,末了咬著嘴唇,本來就小的聲音又低了幾個度,「我可不敢搶你的功勞,但是你得答應我,萬一許隊發現你參與案子了,你可不能說是我告訴你案情的。」

陳方白的脖子像個彈簧,頭點得又快又狠。

死者林菀,34歲,市醫科大附屬醫院北郊分院的住院醫師,5月16日被發現懸吊於醫院附近青年公寓的住所,現場無暴力打鬥痕迹,無強行進入痕迹。

根據報案人——林菀的同事——魏廣安的口供,林菀生前參與了醫院內某基金項目,但在文章發表後被發現數據造假,目前已被停職等待處分。推測可能是由於醜聞導致林菀壓力過大,所以選擇自縊的。

「有理有據啊,那是段煦屍檢發現什麼了?查出來了就提出異議,然後讓1隊接著調查就行了唄,為什麼還專門來求老大出手?」陳方白忍不住提問。

「林菀是段煦研究生時候的學妹,」曲暖輕輕嘆了一口氣,「兩人關係好像還不錯的樣子。最詭異的是,林菀死前給段煦發了一封郵件,大意就是如果自己出了意外,自己家裡藏著一個U盤,裡面有真相,拜託段煦一定要拿到手。」

「臨終郵件?一個不在醫院的醫生,能有什麼性命攸關的事兒啊?」陳方白揪著下巴自言自語。

「林菀的行為是有點奇怪,不過段煦進行屍檢之後的確也發現了疑點。林菀頸部自縊的索溝很明顯,但是仔細查看壓痕其實有兩處,雖然幾乎重疊但還是有分枝。並且另一個壓痕在頸的中部,頸後部有一個幾不可見的結扣壓痕,很像是勒頸的痕迹。

「他還在屍體頸部發現了一個小針眼,藥物檢測發現體內有未代謝完全的芬太尼和氟哌利多。」

「麻醉劑?還挺專業。咱們怎麼還不接手?我都想到好幾個入手點了。」

「許隊看過屍體了,覺得不太合適。1隊剛開始進行調查,咱們貿然接手會引起不滿的,畢竟這目前是個普通的疑似謀殺案,不符合咱們接案的標準。所以許隊讓我先看看,能不能在現場找到其他佐證。」

「怪不得不讓我參與,我可是19隊唯一的正式員工。我要是出面,就相當於19隊正式插手調查啊。」陳方白抱起胳膊,一副「我的天啊,我實在是太厲害了」的陶醉表情。

「不過雖然我不能跟著你們出現在一線,還是可以做你們背後的智囊團嘛。你有沒有段煦那封郵件的複印件?」

曲暖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裡抱的文件夾,沒有回答。

「嘿,」陳方白倒是手快,一把抽過文件夾,摸出手機把裡面的文件噼里啪啦一頓拍,末了把文件匆匆一攏,懟回到曲暖懷裡,自以為迷人地一眨眼,「行了,等著哥的好消息吧。」

2

身為市法醫鑒定所的顏值擔當,段煦除了日常的屍檢工作,還要做一個好的代言人,比如出去講座,陪領導開會,去學校做宣講等等等。大家都說他帥得表裡如一,這麼多繁瑣的事情也從沒有皺過眉頭,永遠都是一副陽光沉穩的模樣。

然而這幾天主任對段煦非常不滿意,推掉了各種活動就算了,還動不動就請假。這不,剛看他接了個電話,人就不見了,這工作還怎麼進行?

主任正暗下決心要好好跟段煦聊聊呢,自己的座機也響了,接起來是許堯熟悉的通知式商量,「19隊有新活兒了,段煦我借走了啊。」

他媽勒個巴子的,天天借人也不給錢!主任摔了電話,坐在椅子上像一隻氣鼓鼓的牛蛙。

段煦剛一推門進會議室,陳方白就一臉神秘微笑的跑來邀功了:「段公子,你看看,這事情你要是直接來找我,那早就解決了,還用拖到今天嗎?」

「哦,是嗎?那我先謝謝你。」段煦唇角一勾,完美示範了禮貌又不失嘲諷的微笑。

「啪」,陳方白腦後一聲脆響,許堯進了會議室。

「邀功倒是積極,4隊的報告寫完了嗎?」

還要寫啊?陳方白心裡一陣哀嚎,可是還是拉開椅子,諂笑著說:「好好,我一會兒就去寫,老大您坐。」

許堯坐下來掃了一眼段煦,「今天開始,19隊正式開始對『林菀案』進行調查。小白,開始吧。」

「案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重複了,先說說為什麼這個案子會落到咱們19隊手裡吧。」陳方白在電腦上點了幾下,調出了微博的頁面,「這是5月20日的微新聞,標題是《醫鬧何時了?白衣天使隕落記》,內容大概就是一個患者家屬對醫生施暴,最後導致醫生精神抑鬱,並最終自殺的故事。

「喏,還附上了監控視頻。仔細看看就能發現,裡面被打的醫生就是咱們的死者林菀。經過這一周的醞釀和發酵,現在已經有多家媒體對這篇文章進行了轉載,現在轉發量和關注度都非常高。在這種輿論山呼海嘯的時候,也只有咱們19隊能接這個燙手山芋了。」

「至於案件定性方面,我倒是發現了嫌疑人。前天,我從……」陳方白看了一眼曲暖,後者驚恐地對他搖搖頭,「找、找到了林菀發給段煦的郵件,然後追溯了這個郵箱綁定的手機,並對她的通話記錄進行了篩查。段煦是在4點56分收到郵件的,而林菀的最後一通電話是在4點31分撥出的,最後通話的人叫秦江。」

「秦江是她的科室主任,也許是她有什麼事情想要跟他溝通吧?」段煦淡淡地插了一句。

「自殺者的最後一通電話不是給親人,不是給朋友,竟然是給自己的領導?還有,為什麼在通話後她要發郵件給你,也許就是這通電話讓她感到了危險,也許這通電話就是她的催命符呢?」陳方白一臉陰惻惻的笑容,裝腔作勢的嗓音像極了恐怖故事的主播。

「啪」,許堯用脆生生的爆栗打破了氛圍,「沒證據你演得這麼起勁兒有什麼用。小暖,你有什麼發現?」

「我去現場重新進行了搜查,裝有殘餘麻醉劑的注射器在林菀窗下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而且上面有部分指紋不是林菀的,我需要進一步比對。林菀在郵件中提到的U盤沒有找到,不過還是發現了一些新東西。」

曲暖掏出兩張A4紙放在投影下,「林菀以書架為背景給U盤拍了照片,並把它發給了段煦,左邊這張圖就是當時她發過來的附件,而右邊這張是我去現場的時候拍的,大家可以看到,其中有明顯的不同。

「學醫的總是習慣按照從左到右『內外婦兒』的順序來排書,林菀給我發的照片里內科學卻在外科學的右邊,這不符合她的習慣。我想她是在暗示我U盤就藏在內科學書里。」段煦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卻感覺沒什麼力氣。

曲暖點點頭,「沒錯,可是我去現場的時候,書卻是按照『內外婦兒』的正常順序排列的。同時我進行取證後發現了一個更奇怪的地方,整個房間的指紋非常多且複雜,但是這個書架異常乾淨,一個指紋都沒有,甚至連林菀的指紋都沒有。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欲蓋彌彰吧。

「案發地青年公寓的監控剛裝上不久,還沒有開始啟用,不過根據管理員的回憶,在發現屍體前只有兩個人進過公寓。6點半左右有一個時髦的年輕女性進入過公寓,後來有住戶打電話來投訴9層有人吵架,所以管理員沒有看到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另一個就是報案人魏廣安了,他8點多進入公寓,10分鐘後呼喊管理員報警。要殺人,要找東西,要布置現場,從時間上來看,那個不知名女性的嫌疑更大。」

陳方白一撇嘴,「我覺得這個事情沒準就是兩個人乾的。怎麼注射器上有指紋,書柜上卻什麼都沒有呢?搞不好就是女的去殺人,男的去拿東西呢。」

難得許堯也讚許地點了點頭,「這個案子本來就不太明朗,可能性很多,大家不要過早下定論,思維還是要全面廣闊一點。這幾個嫌疑人,咱們都得去見見。注射器上的指紋也從他們開始比對吧。」

3

秦江的辦公室在走廊的最裡面,許堯進去的時候皺了皺眉,滿屋子的灰塵嗆得人發暈。

「不好意思,我之前不是出差就是坐診,辦公室沒進來過幾次。」秦江轉過身來微微笑著道歉。他是那種一看就事業有成的人,神態自信,腰板筆直,但是跟醫生比起來他更像是個商人。

許堯擺擺手表示沒關係,眼睛在桌子上掃了一眼,若無其事地掏出手機點了視頻拍攝,「不好意思,我算是來問詢的,所以,要做必要的記錄。」

「哦,理解理解。」秦江坐下來,稍稍有一點不自在,「咳,許隊長是來問林菀的事情吧?這個孩子呀,就是太著急了,其實慢慢來都會有的,可是她呢,總想走捷徑,也最容易誤入歧途。」

「我聽說她參加的是您主持的項目?這個事情一出,會不會對您的聲譽也有影響?」

「嗨,本來是個國家自然基金的項目,其他孩子們做得也不錯了,但是目前醫院讓我停掉了,我也覺得有必要整頓一下。這個事情對我的打擊還是有的,最近我也沒有出診,都在家看看書什麼的,我也在反省。」

秦江搖了搖頭,有點惋惜和愧疚的神色,「其實也怪我,雖然之前有她作弊的先例,但是,我還是想給她一次機會,還讓她做了一個小負責人,誰知道……」

「作弊?」

「就是前年吧,她考主治醫師,但是被人舉報考試作弊,就給取消成績了。這孩子學歷也不差,誰知道怎麼就在大事上犯糊塗。」秦江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像是個痛心疾首的長者。

許堯勾勾嘴角以示安慰,同時指了指桌上的一個U盤,「秦主任,這是您的嗎?」

「啊?對,應該是吧。這是醫院之前活動給發的,我們科室人人都有,怎麼了?」秦江的表情看起來的確很無辜。

「這個跟我們目前的調查有關,所以我需要把它帶走。」許堯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捏住U盤包好,「對了秦主任,案發當天被害者給你打了電話,我能問問說什麼了嗎?」

這一句話成功定住了原本要阻止許堯拿U盤的秦主任,他一愣,隨後搖了搖頭,「有點不太記得了,大概就是她最近不太順利,所以很抑鬱吧。那個時候我在家睡覺嘛,迷迷糊糊的也就沒再管她。」

「哦?是嗎?那您為什麼會在隨後給一個叫石嵐的人打電話呢?又為什麼在6點左右給魏廣安打電話呢?」許堯微微一笑,「對,我們查了您的通話記錄,畢竟您是最後跟林菀通話的人。」

「石嵐也是林菀的同事,我是想,想讓她去看看,但是又覺得她一個女生大晚上出門不安全,這才打給了值夜班的小魏。我就是不放心,想讓他們去看看林菀。」秦主任面色有些難看,但是話說得還是很自然通順。

4

問詢室里的魏廣安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布娃娃殘次品,又黑又重的眼袋和黑眼圈拉扯著眼瞼眼角,讓沒有焦點的瞳孔好像又大了一圈。許久沒有刮的鬍子遮住了半張臉,整個人堆在椅子上,緊張焦慮中還有點驚恐。

「魏大夫,很抱歉又讓您來一趟,」陳方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又正經又通情達理,「但是我們確實有幾個問題要跟您核實。」

魏廣安只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您和林菀的私人感情怎麼樣?」

「她是我的帶教老師,工作上一直很幫助我,私下裡,我們沒有什麼接觸。」他回答得很快,毫不遲疑。

「這麼說林菀還是個不錯的人哈,也沒有記恨你。」陳方白的笑容假得發乾。

「記恨我?」魏廣安先是一愣,隨後臉色一僵,「你,什麼意思?」

「就是前年職稱考試,你舉報林菀作弊,導致她被取消成績,並且兩年內不得再考的事情啊。這應該是個大仇吧?林菀博士畢業這麼多年,要不是因為這件事,現在怎麼也應該是個主治醫師吧?不要這麼驚訝,雖然你是匿名舉報,但是我們能查出來,林菀估計也不傻吧。」

「果然,這種事情瞞不住。」魏廣安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如蒙大赦般長出了一口氣,「其實也好,都說出來就輕鬆了。我最近總是夢到林老師,她問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因為我自私,我好容易擠進這家醫院來實習,如果不按照秦主任說的來,我這麼一個三流學校畢業的碩士,怎麼有機會留在這種三甲醫院?

「考完試後沒幾天,秦主任讓我去人力資源部舉報林老師,說她考試的時候看手機作弊。我也知道這樣不對,可是主任說她是博士,未來怎麼樣都是光明的,而我只有這麼一次留在醫院的機會。再說,我雖然沒看見,但不代表她沒有做啊。」

「秦主任指使你去誣陷她?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秦主任說的做,怎麼敢去問為什麼。」

「既然你這麼聽秦主任的話,那案發當天他有沒有讓你從林菀家拿走一個U盤呢?別急著否認,通話記錄可不會作假。」

「U盤?什麼U盤?那天是秦主任跟我說他有事找林老師,可是打不通她的電話,讓我去看看,所以我一下了晚班就趕過去了。門關著,但是沒鎖,我一按把手就開了,然後就看到……」魏廣安打了個激靈,「我馬上就進行搶救了,只是,只是她已經開始發涼了。」

陳方白的耳機里傳來段煦的聲音,「小白,你問問他去公寓的時候有沒有見過石嵐。」

「石嵐?沒有,我進公寓的時候誰也沒看到,只跟管理員打了個招呼。」魏廣安的表情看起來比陳方白還摸不著頭腦。

5

「石嵐就是第一個進入公寓的神秘女人。」陳方白一從問詢室里出來,段煦就搶先一步堵上了他的問句。

「我去醫院搜集了林菀科室今年所有的毒麻藥處方,小暖幫我做了篩查,最後確實有一張處方對不上——護士沒有領葯,處方上的病人也沒有使用過芬太尼,那張處方上簽字的醫師就是石嵐。」

陳方白揪了揪下巴,皺著眉頭翻了個白眼,「魏廣安這條線是沒什麼意義了,剛剛我費勁兒把有他指紋的杯子給留下來了,但是感覺也沒什麼用。不過照你這麼一說,我手裡倒是有個發現跟你對得上——

「林菀手機的加密軟體里有一段錄音,時間正好是早上6點50分,內容是她跟另一個女人的爭執,時長雖然只有4分鐘,但是全是猛料呀。你可以聽聽,手機里的聲音是不是那個石嵐的。」

「不光我可以聽,你也可以聽,喏。」段煦向監視器努努嘴,接待室里正坐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人,相比於她時髦的打扮,大方坦然的姿態,坐在她對面的曲暖更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姑娘,一臉怯意,神色猶疑不定。

「我都說過了,這個病人是個老病號了,經常要用這類藥品的,我怎麼能記得具體每天開的什麼呢?再說了,葯是護士拿的,沒給病人用上也是她們的責任,你們找我也沒有用啊。」石嵐一臉不滿,語氣里也都是不耐。

曲暖咽了一口口水,聲音清軟:「其實不僅僅是這個處方的問題,您16日為什麼要去林菀的公寓呢?」

「去找她問病人的情況啊,她不是被停職了嗎?我得去了解一下她之前管的病人。」石嵐怔了一下,隨後語氣恢復了自然,「我走的時候她可還好好的呢,誰知道怎麼就突然想不開了。可能是覺得自己業務不精,以後也沒什麼前途吧。」

「工作需要早上7點就開始談嗎?石小姐,希望你能積極配合我們的調查,真相是掩蓋不了的,如果讓我們發現你隱瞞了對自己不利的事實,那情況將非常不妙了。」曲暖看一眼手機里剛收到的簡訊,底氣足了些,「所以石小姐,你到底跟林菀說了什麼呢?」

「我……呃,我、我們說了、說了……」石嵐有些糾結,躊躇一會兒下定決心般說道,「林菀對我的私生活指手畫腳,所以我去找她理論,說了沒幾句她就把我推出門了。這個林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又是作弊又是造假的,呸,還有閑心來指責我,哼。」最後那一句石嵐說得憤恨卻又莫名的有些發虛。

「林菀是發現你跟秦江的婚外情了吧?」曲暖露出了勝利的笑容,「石小姐,你比林菀年齡小,學歷低,但是今年一個主治醫師的名額卻歸了你,這其中的原因僅僅是你比她優秀嗎?」

「我,我年輕漂亮,業務能力強,發表的文章影響因子也高,主任當然更器重我!至於其他的,那是我的私生活,你們警察也管不著。」石嵐脖子一梗,態度生硬。

「石小姐,道德問題我們是不管,但是,如果醫院領導知道了這件事情,你還能順利地評上主治嗎?這麼一說,是不是就是個像樣的殺人動機了?」

「殺人?殺什麼人?林菀?她不是自殺嗎?」石嵐眼睛轉了幾轉,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們是懷疑我殺了她?用麻醉藥?開什麼玩笑,是她前一天約我早上去找她的,我進去連15分鐘都不到就被她推出來了,然後我就直接去上班了,不信你們去醫院問問啊!」

接待室里,曲暖極力想讓情緒激動的石嵐留個指紋。

監控室里,陳方白看了段煦一眼,有點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段公子,你覺不覺得林菀的死有點奇怪?如果是想要偽造自殺現場,既然已經麻醉了她,直接吊起來就行了,為什麼還會有其他的勒痕呢?如果是勒暈了她再吊起來,那也沒必要下麻醉劑了,不管怎麼看都覺得有一種傷痕是多餘的。我對這個案子沒有好預感。」

「謀殺案哪有好的,也許是想麻醉她結果沒成功,後來不得已又勒死她再偽造現場的呢。」段煦的面容恢復到往常的平和,只是語氣還是透著淡淡的疲倦,「網上那個視頻你查了嗎?我聽說裡面那幾個打人的家屬已經被人肉出來了。」

陳方白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猶疑,卻還是開口了:「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發視頻的IP地址顯示是秦江的辦公室。」

6

隨後的兩天,段煦總是推說沒有新進展缺席19隊的例會。終於,許堯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主任那裡,讓他通知段煦30分鐘後出現在總局的會議室。

他媽勒個巴子的,這個老傢伙還會指使我了!主任摔了電話,大吼一聲,「段煦,滾去總局,馬上!」

段煦進門的時候,會議好像已經進行一段時間了,陳方白和曲暖都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許堯則直接一揚頭,「先坐,聽聽。」

「注射器上的指紋殘缺不全,經過鑒定,跟石嵐的基本一致。但是,」陳方白拖了個長調,點開了一小段錄像,「這是我對醫院其他護士的問詢,林菀曾經跟她們要了腰椎穿刺的全套用品,後來還有人見到石嵐在給她示範如何腰穿。這個過程里就用到了一支注射器。」

「段公子,你先別著急問我。」陳方白說著,遞了個眼神給曲暖。

曲暖會意,先把一份鑒定報告推給了段煦,「這是處方簽字的鑒定報告,經過與石嵐在醫務處備案的簽名進行對比,雖然筆跡很像,但是轉折生硬,有拓寫的可能。所以,為了確定,我跟白哥還是把藥劑科那天的監控都調了出來,我們倆目不轉睛地看了一天,最後發現了這張圖。」

投影上是一個拿著粉紅色處方的白大衣,雖然是半張臉的角度,但是確實能看出是林菀本人沒錯。

「毒麻藥品的專柜上也有一個攝像頭,清晰度非常高,可以看到處方全部的字跡。我們依照時間進行了對比,」曲暖頓了頓,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基本可以確定,林菀拿的就是石嵐簽字的那張問題處方。」

「懂了嗎?」許堯看著段煦,抬了抬眉毛。

段煦點點頭,末了又搖搖頭。

「不懂咱們就接著說。」許堯站起身拿出一個U盤,「這是我在秦江那裡發現的U盤,裡面的內容的確很有料,是林菀跟秦江的一次談話。林菀在質問秦江,明明是她向他提出實驗數據有問題的,怎麼最後文章卻是以她的名字發表。秦江坦言是怕林菀告發他,所以提前一步把文章遞上去,讓她來背黑鍋。

「可是,這麼不利的證據就大喇喇地放在桌子上,我拿起來的時候沾了一手灰,根本不像是16號才放在那兒的。」

許堯在段煦面前拍下兩個U盤,「你來看看,這是院里統一發的款式,如果有人提前把U盤換了,放多久秦江都不會發現。」

段煦一動不動,許堯轉了個身坐下來接著說:「這個案子一開始就透著不正常,又是勒痕又是麻醉劑,過度製造謀殺的氛圍,反而讓人覺得刻意。拿走U盤抹掉書架上的指紋,注射器卻沾著指紋隨手扔在了案發地的垃圾桶,除了精神分裂,就是兩人犯案了。

「可是石嵐比林菀矮小瘦弱,很難獨自把屍體吊起來,更不用說醫院的監控拍到她7點20進入到了病房,時間上幾乎不可能。

「至於魏廣安,進門放屍體做CPR喊人,一共花了10分鐘,別說殺人布置現場了,就連找U盤擦書架的時間都不一定夠。」

許堯食指指節輕扣桌面,「段煦,你在屍檢的時候真的沒有疑問嗎?她脖子上的勒痕非常淺,表皮略有腫脹,論程度不會致人昏厥,而且勒痕向下斜行,在肩前部有淡淡壓痕,更像是自己拿著繩子勒出來的吧?」

許堯喝了一口水,神色鎮定地望向段煦,「小段,你是個聰明人,還看不出來這裡面的蹊蹺嗎?」(原題:《19隊之無人清白》,作者:林逸。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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