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請讓我談談世界說這個年輕人的烏托邦
這不是一篇吹文,而是我曾經和一群有理想、有行動力的年輕人(我們自以為的)關於工作、人生的選擇反思
曾經不止一次的聽人這麼評價過我的前公司——世界說:你們就是一群人,建了一個烏托邦。
彼時還不是太能理解,現在,終於有所體會。
1
理想即工作
既然是烏托邦,那就註定不可能永久地存在下去。世界說,某種意義上是失敗了。(這麼講sorry啊安總快用事實打我的臉平時多發發凱恩的照片吧)
但是用宇航的一句話講:我們是幸運的,有的人一輩子都不知道烏托邦是什麼,也因此只能看見人性的惡而不相信善意。
後半句我想改一下:也因此認為,工作無非就是賺口飯吃的,或者是送我上青雲的。
一群有理想,有行動力的年輕人,聚在一起工作可以是怎樣的?
什麼是平等、包容而多元的工作氛圍?世界說做到了。
平等。
記得老司機發過最大的一次火(行為表現出來的),就是他因為我起的一個標題,當時他還在感冒,沒聽我解釋就戴著口罩嗷嗷地嚎叫,拍桌子大喊,那時我倆還不熟。我當時顯然也臉色極不好看,中途抱著電腦就憤然離席,而那時會還沒有開完。不打不相識,老司機平靜下來之後找我出去抽了根煙,彼此達成了共識。
宇航也不是一直四平八穩的。一次在安總辦公室里開會,她朝我拍桌子(又來!),態度也十分不友善。我到時也沒說什麼,不過當天晚上桌子上隨即出現了一盒鳳梨酥,微信里收到了一段話。
講究起來,他們都沒必要在衝突之後安撫後輩、下屬的情緒,也沒必要做多餘的解釋,我對此也並不抱有期待。
雖然在勞資關係面前,真正的平等有點像是一句空談,但是在一個烏托邦里,最起碼每個人都有發言的權利,而且能看到自己的建議被採納、被推翻,而且絕大多數情況下,至少還都能得到一個解釋和理由。
包容。
做新聞的人,誰沒有點小脾氣?編輯部的諸位個頂個的有性格,有主見,但偏偏這個烏托邦里喜歡這種人,誰會讚賞那種連開個會都戰戰兢兢不敢坐在第一排的實習生呢?
當然,現在的公司大多也會喜歡有主見的人,不過硬幣有兩面,當這些人不那麼溫和、不那麼與上級意見統一的時候,能不能做到像誇獎他們想出了一個新主意時一樣的接納、包容呢?
畫個問號。
烏托邦里,平時上班時間的事兒就不提了,當然我們也沒什麼下班時間orz……臨時決定外出旅個游,小長假的時候耽誤回來一天半天,這些只要微信或者當面打個招呼基本上就OK,只要電腦在手邊,沒有突發,你的人在不在辦公室其實關係不大。
多元。
如今是一個多元的社會——嗯,陳詞濫調了。
可是人們到底能不能真正接受與自己三觀不同、性格秉性相異的人呢?
很難。
在與「主流價值觀」相左這一部分,世界說的多元程度令人昨舌。
在烏托邦,「喪」是人生必須包含且經歷的一部分,哪怕全公司的人都喪喪的,但大體上不影響工作,誰都不會覺得「喪」會「給身邊人帶來負能量」,會「影響全公司的工作氛圍」。
我們反而會覺得,「喪」是當今自然而然出現的一種文化現象,如果一個人永遠表現在別人面前是「正能量滿滿」,這種反人性的態度恐怕才有問題。
我們還會進一步推想,是不是全世界的年輕人現在都很「喪」呢?他們的「喪」表現和我們是不是一樣?現在都說90後「喪」,那80/70後呢?他們總是感覺「曙光就在前方,再堅持一下就好了」的心態背後有哪些社會、政治、經濟的因素?
這麼一圈想下來,「喪」這個字就有了與多數人眼中截然不同的意味。
但是,烏托邦也不是那麼多元的。
能夠一起建造這個烏托邦的人,必然是學歷、成長背景、生活趣味都差不離的人。如果想要被這個烏托邦融入、接納,就也必須把自己與之同化。
能夠有同好攜手,自然不錯,但這也是讓我感到乏味單調的原因之一。差不多的立場、差不多的觀念,讓我覺得憋悶。
長期處在這樣一個圈子裡的人,就會不由得認為,自己朋友圈裡瘋轉的文章就是目前大家所關心的,外面人關心、評論的那些,不是low就是完全和自己階級立場不符,不納入可理解的範圍之內。
北京外來人大遷徙的那一陣,烏托邦里的人差不多都去了現場,我也去了,我看到了被迫離京的小兩口家門前插著塑料玫瑰,努力把他們並不光鮮的「家」裝扮的美觀。
我們在媒體上看到了驅趕外來人的那些「協警」,或者說是流氓們,一身黑衣,拿著棍棒,擊碎別人家的窗戶,嚇哭別人家的小孩,他們被稱之為「黑狗」。
烏托邦人的立場,當然不必提。
「黑狗」們的確可惡,但有時我會忍不住想,他們也不是本地人,並不是這場運動絕對的獲益者,也許有些小恩小惠,到底是什麼驅動著一個人去碾碎另一個人的家?
有時,我還會想知道甚至去理解很多「圈子」外的人:那些沉迷於PUA的人其實不僅僅是表面花花公子的樣子;在網上為團團搖旗吶喊的小粉紅不僅僅是無知幼稚的無為屁民……
相比於探討「後真相」的歐洲、特朗普大選……滿目瘡痍的生活與人性本身,讓我更覺得有意思。
2
朋友即工作
工作夥伴,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
以我最近收到的忠告以及看過的無數職場金文里都告訴我:能交到固然好,但是要拎得清,最好是不要。
我知道,這是經驗之談,自然有道理。
但有一點「不幸」的是,在我初入職場的時候就到了這麼一個烏托邦,可以說,我與編輯、視頻、直播的諸位,都差不多成了朋友,而且是可以說說知心話、睡一張床、還有人主動表示可以借錢給我的那種。(再次謝謝羊羊我受寵若驚)
再遠一點,我和海外地區、時區不同的幾位,也算是成為了朋友。
歐洲的lulu,來北京的時候共事過一段時間,她的人生經歷可謂是我追求自由道路上的一位楷模,和她可以正經地探討一款女性自慰產品的使用體驗,可以僅僅看她怎麼從一個記不住名字的南方小城一步步走到布魯塞爾。
日本的媛醬,無數次地被我麻煩查資料,翻譯,還往往最後選題沒有被採納,直到我離職之後很久還問我需不需要什麼東西,可以讓她來探親的爹媽背回去。
美國的小柴,從以色列寄給我的明信片大概永遠不會收到了,聽你的情史(咦亂入)、讀的英文詩和你那野心勃勃的,對未來的規劃和嚮往讓我感受到:哎,世上還是有這樣陽光勃勃的少年的。祝你在追求小姐姐們的道路上一路順利。
還有很多很多與我打過交道的海外朋友們,一併在此致謝了,你們的存在,就是當時我加入這個烏托邦最大的動力。
還有我做小世兒(世界說的虛擬人物微信號)的時候,不認識的幾位。
有一件事情我和烏托邦里的人沒有說過。在美國火車撞月台突發的那個凌晨,我一臉睏倦地堅持到一點多。「滋滋」,小世兒的手機響了。一看消息,可不得了,再困也得回復。
一個身在國內的女生,求我能不能聯繫到她遠在英國的朋友的學校,她的那位朋友,很可能正處在自殺的邊緣。
我也急了起來,人命關天,趁著曾經在英國留學過的Furao還沒睡,馬上call她一起處理。
事情的原委大概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被家人扔在了國外學習,性格比較內向,和同學相處得不夠融洽,而學校和家長的處理又不夠好,導致孩子有了更大的心理問題,幾次處在崩潰的邊緣。這一次,是小姑娘給這個朋友打來「告別電話」,朋友心急如焚又對國外不夠熟悉,聯繫了英國的微博大號,可是對方又想從中套出更多的信息來做報道,情急之下找到小世兒。
我們安撫了對方的情緒,又幫她撥打英國緊急求助的電話,告訴她如果小姑娘再來電話要怎麼和她講。折騰到凌晨三點多,對方沒有再發來消息了,第二天我不放心又去追問,得到小姑娘暫時無恙的消息後,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宇航曾經問過我,在世界說最有收穫感的時候是哪一刻?我多次把話岔開沒有回答,現在可以說,就是這一刻。
這一刻,我與毫不相識的人發生聯繫,這一刻,我能看到自己的行為對別人的生活產生了積極地影響。
烏托邦其實就是在做很多「這一刻」的事情,可惜又怕是註定,我們往往收不到積極的回饋。
3
為什麼工作
我們為什麼要工作?答案簡單,要吃飯,要活著。
我們為什麼而工作?我們在追求怎樣的工作?
眼下看來,烏托邦的諸位大多數都離開了新聞圈,各奔東西。理想不能當飯吃,這是大家衡量再三之後,不約而同做出的選擇。
我步入職場以來,遇到了兩種忠告:
一種是作為職業女性,要早早規劃好職業路徑,深入發力,以免到三十多歲時因為婚育等等原因失去競爭力。
另一種是典型老司機式,趁著年輕,要把所有想做的事情一一嘗試,現在有機會有時間,之後要牽絆的事情更多,所謂工作,還要有幾十年。
這兩種忠告既矛盾,又不矛盾。矛盾在於時間精力金錢有限,不矛盾在於可以先做第二種再做第一種。
只要求成的心,不要太急。
在現在「出名要趁早」,上升通道逐步關閉的社會裡,不著急,恐怕是萬里無一的心態了。
而且對於理想主義的人(比如說我)而言,現實中自己的矮小,會讓理想變得更加虛無縹緲,更加可笑。
但是,總有人比自己早一步踏上追求理想的路不是么。參加「中國三明治」的活動時,遇到了一位做航天器的姐姐,姐姐年紀不小,人生也不是一帆風順,卻驚人地保有那種少女般對世界的好奇與興趣,並且還在對自己想做的「不正經的事兒」孜孜以求。
她說,要自知,自知是一輩子的功課。經過這麼多年,她終於明白自己是堅定地理想主義者,要精進和追求到老。
她和我說,我的時間都足夠,你怕什麼。
那就讓我一步步踏過吧。
致敬我的烏托邦,致敬我的新工作,致敬我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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