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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有趣,會被惦念一輩子的

你或許沒有看過他的書,但有些話卻早已住進了你的心裡。

「一輩子很長,要跟有趣的人在一起。」

「你好哇,李銀河。」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我的勇氣和你的勇氣加起來,對付這個世界總夠了吧?去向世界發出我們的聲音,我一個人是不敢的,有了你,我就敢 。」

他的作品讓諸多作家驚嘆「原來文章還能這麼寫」

他的妻子稱他是「世間一本最美好、最有趣、最好看的書。」

王小波

4月11日,正直作家王小波去世21年,儘管斯人已去,但這位 「有趣的人」 卻一直活躍在當代人的社交平台上、電視劇中、小說里。

我們常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事實上,生活中從不缺少有趣的人。

與李銀河初初遇見,王小波就問李銀河「有沒有談朋友?」

李銀河說沒有,王小波直接說:「你看我怎麼樣?」

霎時,李銀河就被 「膽大妄為」 的王小波嚇到了。

後來,李銀河還是被這個 「有趣的靈魂」 俘虜了。而陷入愛河後的王小波,靈魂也越發有趣起來。

「一想到你,我這張醜臉上就泛起微笑。」

「我把我整個靈魂都給你,連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氣,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種壞毛病。它真討厭,只有一點好,愛你。」

這滿滿的戀愛酸腐味,開始瀰漫在王小波的創作中,並寫進了為世人所推崇的情詩《愛你就像愛生命》。

這個時候的王小波:字裡行間,皆是歡喜。

還有每次給妻子寫信時那標誌性的開頭:

你好哇,李銀河。

千言萬語,都不及此時一句惦念已久的溫柔問候。

後來,他的妻子李銀河在《悼小波》一文中委婉地說到:「我們兩個都不漂亮。他的長相······實在是種障礙,差一點我們就分手了。」

作家劉心武甚至調侃:「王小波第一次來拜訪我的時候,我沒想到他那麼高,而且丑相中還帶有一點兇相。」

儘管外界對於王小波的樣貌頗有微詞,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創作,以及那顆有趣的靈魂。

這其中當然少不了他那顆追求自由的心。

在其幽默風氣的作品《一隻特立獨行的豬》中,他和農場里一隻聰明的豬交上了朋友,這在外人看來是匪夷所思的,他卻樂得其實。

「後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後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麼也錘不了我。」

這是王小波在《黃金時代》中寫下的經典段落。

當時,他有一個身在清華大學學編程的外甥迷戀上搖滾樂,打算畢業後以搖滾為生。

後來,他的姐姐找到王小波,讓他去給自己外甥做思想工作。

一開始,兩人的交流幾經起伏,外甥堅持:痛苦是靈感的源泉。

王小波一下子來勁了:「不錯,痛苦是藝術的源泉,但也不必是你的痛苦······柴可夫斯基自己可不是小伊萬,瑪瑞·哈瑞也沒在南方的種植園裡收過棉花;唱黃土高坡的都打扮得珠光寶氣;演秋菊的卸了妝一點都不悲慘,她有的是錢······聽說她還想嫁個大款。這種事實說明了一個真理:別人的痛苦才是你藝術的源泉;而你去受苦,只會成為別人的藝術源泉。」

有趣的是,王小波的這位外甥聽了他的話,畢業做了程序員,後來還加入了一支樂隊。

左二為姚勇

外甥名叫姚勇,編寫過的程序最著名的是騰訊遊戲《QQ炫舞》,他加入的那支樂隊,叫做水木年華。

然而遺憾的是,當我們讀懂了這個 「有趣的靈魂」 時,卻發現,王小波已經走了好久好久。

我們常說,要努力活成為一個有趣的人。

可是在循軌蹈矩、千篇一律的生活中,怎樣才能活成一個真正 「有趣的人」 呢?

大文豪錢鍾書用行動告訴我們,有趣的靈魂百看不膩。

他在其作品《圍城》中寫下了眾多幽默風趣的現象:

「有雞鴨的地方:糞多;有年輕女人的地方:話多。」

「對於醜人,細看是一種殘忍。」

「老年人戀愛,就像老房子著火,沒得救。」

「據說每個人需要一面鏡子,可以常常自照,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過,能自知的人根本不用照鏡子;不自知的東西,照了鏡子也沒有用。」

這種刻薄的行文風格,真是讓人又氣又笑。

眾說周知,在文學上錢鍾書是狂狷與傲氣的,這在中國現代的作家和學者中是獨一無二的,尤其是青年時代的錢鍾書。

他曾挑過眾多文人學者的 「毛病」 ,我們熟知的魯迅、周作人、王國維、馮友蘭、陳寅恪、余英時等等。

他曾在其作品《圍城》的前記自嘲:一個不知自嘲者去嘲弄別人,總是會落入下乘的。

然而,如此一個 「有趣的靈魂」 在遇到另一個 「有趣的人」 時,也難免疊落凡間。

1932年3月,清華園裡,一襲青布大褂、戴老式眼鏡的錢鍾書遇到了溫婉清秀、嬌俏玲瓏的楊絳。

兩人一見如故,侃侃而談。

急於表露心意的錢鍾書,這一次放下了孤傲。

「我沒有訂婚!外界傳說請你不要相信。」

心有靈犀的楊絳則回應:「我也沒有男朋友。」

就這樣,兩個 「有趣的人」 走到了一起。

要知道,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兩人卻幸運地在彼此最美好的年華里相遇。

在愛神降臨後,錢鍾書骨子裡那個有趣的靈魂又按捺不住了。

有一次,他午睡,楊絳臨帖,後來一個人寫著寫著困意就上來,便睡著了。

他醒來見楊絳睡了,就飽蘸濃墨想給她畫個花臉,可是他剛落筆楊絳就醒了。

他沒想到楊絳的臉皮比宣紙還吃墨,洗凈墨痕,臉皮像紙一樣快洗破了。

為此,錢鍾書不再惡作劇,只給楊絳畫了一幅肖像,上面再添上眼鏡和鬍子,聊以過癮。

再後來,兩人有了愛的結晶,女兒錢瑗的到來,讓錢鍾書那顆有趣的靈魂再次迸發童真。

有一次,女兒大熱天露著肚皮熟睡,錢鍾書就給她肚皮上畫個大臉,後來被楊絳一頓訓斥,便不敢再畫。

此外,每天臨睡前,他還要在女兒被窩裡埋置 「地雷」,把大大小小的玩具、鏡子、刷子,甚至硯台或大把的毛筆都埋進去,等女兒驚叫,他得意大樂,恨不得把掃帚、畚箕都塞入女兒被窩。

女兒臨睡前必定小心搜查一遍,把被窩裡的東西取出。

這種調皮搗蛋的 「惡作劇」,頗有熊孩子的風範,可錢鍾書就是樂此不彼。

如今,伴隨著一家三口的相繼離去,這兩個有趣的靈魂也便成了我們的追憶與回味。

錢鍾書一家

如果,我們終究逃不過宿命的安排,那就讓我們帶著一顆 「有趣的靈魂」 優雅地老去。

至少,和有趣的人一起老去。

【明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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