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的無奈——讀《人間世》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什麼事都很不順利，心態由著急到消頹再到所謂的無所謂，有點近乎莊子所謂的「自然」了。可事實上自己還是挺在乎的人。就是所謂逍遙無待的莊子也要著書三十餘篇洋洋幾萬言來論述他所謂的「大道無言」的「大道」，以一抒其胸中鬱結之情，作出一副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樣子來，陶陶然自樂。最終不知道真的是無所謂呢，還是他的所謂就是無所謂了。

所以說無所謂也是一種所謂，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無所謂。每個人都在尋找一種所謂，不管這個所謂是什麼，都要使自己擺出一副很有所謂的樣子來，並竭力使自己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很有所謂。莊子那種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和其他水果是一樣的做法，相信大多數人都無法做到。他說世界萬物都是一樣的，我們不應該執著於其中任何的一物，可是不執著不正也是一種頑固的執著嗎？人無所執著無所依附是不成的，就是自殺的人也執著地認為死是唯一的解脫之道，我相信他們比一般人更有信念，至少在自殺這一剎那。可惜，我是怕死之人，對死沒有多少信念。所以說我和大家一樣也只是個莊子所謂的「有待」的人，不是至人不是聖人更不是神人。

所以問題的關鍵不在於自己是否追求某一種所謂，而在於如何實現這一所謂。但面對著現實的世界，人們總是有很多的無奈，就是那個齊同萬物的莊子也承認這樣的無奈。他在《人間世》中就探討了人在無奈的現實世界中應該怎樣處世。為了說明這個問題，他虛擬了一個故事。楚國葉公子高奉楚王之命即將出使齊國。面對這個任務，他左右為難，不能圓滿完成任務便會招來「人道之患」，即來自楚王的世俗懲罰，圓滿完成任務便會招來「陰陽之患」，即道行上的虧損。於是他便向孔子請教，孔子便他說，這個世界上有兩種「大戒」，一是人生於父母天生俱來就有一種親情，善盡孝道是人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二是人生天地間無可避免地要處在君臣關係中，人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忠。莊子是同意這樣的看法的，他得出的結論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很難想像莊子這種提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忘情棄義的人也會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地承擔起世俗之務，不過這才是比較近乎人情的莊子的一面。面對著無可奈何的現實世界，我想我們不要去怨天尤人，不要如何痛恨世界的法則，而應該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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