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就好」這種雞湯？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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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了」
看到別人都在幹嘛，於是自己也產生了我是不是也要去幹嘛一下的想法。看到別人會這個會那個還正在學這個學那個，覺得自己要趕緊想辦法多才多藝一些，坐立不安著報了各種網課買了各種電子書。做這件事是焦慮驅動，而不是理性召喚。結局大多是三分鐘熱度，大概是一開始就不是真愛，負面情緒驅動的行為無法長久。
即便不論結果，從過程來看。任何負面情緒作為推動下的行為，感覺都不怎麼有益身心（一個自私卻無私的訴求），無論是羞愧（上一篇）還是焦慮、恐懼……
越來越多人在各種平台上變著花兒展示自己的技能（無論是琴棋書畫、吟詩作賦、唱歌跳舞，還是講段子甚至暴飲暴食）和見解（關於一部電影、一篇文章、一個話題、一個事件……）。
展示本身沒什麼，但還是覺得哪兒讓人不太舒服。嗯對，是每次展示都顯得有些倉促，一個個「作品」推陳出新得太快。
觀眾在當下拇指的滑動中應接不暇，停下來五分鐘可能就有一陣巨大的空虛襲來。展示者也開始本末倒置，不是生活引領著展示/創作的議題而是相反。絞盡腦汁想下期公眾號/下個視頻該整些啥，活生生把日子過成一場大策劃。聽說過直播主播的煩惱，很多時候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被擔心冷場/給不出好的效果的恐懼支配著。
傳者和受眾都很著急，只顧得上注意力的層面。觀眾急（因為空虛），創作者急，觀眾更急，創作者也更急。互相推著誰都停不下來，可見追求神智清醒的自由意志的重要性。為什麼著急？這種「著急」的產生更多是非理性的，不存在一個邏輯上的原因。著急僅僅是因為著急到沒好好想這個問題，退一步想想我為什麼急了，可能發現完全是沒來由的。
時間的沉澱還是能帶來質感不同的作品。我認為的質感好的作品，具備解讀的複雜性和多樣性。它要傳達的不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現象，不是一個邏輯直白的粗暴觀點；它通過展現經過處理（比如抽象、虛化、暗喻等）的現象或現象集，引導人們心中產生對某個抽象問題的疑惑和好奇，也似有或無地透露著自己的見解。於是一個充盈的思考空間被創造出來。
吸引注意力只是引發思考的第一步，卻成為現在許多「展示」的終點。我並不默認思考就是真理，而是在實踐中發現思考是保持神志清醒的唯一途徑。
回想一個熟悉的場景，刷微博/朋友圈/小視頻軟體……上下滑著屏幕，眼睛作為感測元件在運作，大腦作為信息處理的主體只做著基礎至極的操作，產生諸如「我看到了什麼/某事正在發生著」這樣的簡單意識。信息流動的規模倒是不小，只是雁過無痕、輸出甚少。人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慣性和本能
久而久之，大腦在這種「訓練」中會不會變得只能進行非常粗淺的信息處理，逐漸喪失主動提問，提出由深度的問題的能力？
可能接著會有這麼一個喪心病狂、令人窒息的反問：神智清醒很重要麼？在我看來，保持神志清醒是儘可能主動的基礎，很重要。無法接受自己完全被主宰，如果接受了，我還是「我」么？
被粗淺但滿足的體驗充斥的新世界
這讓我想到《美麗新世界》敘說的，人毀於自己原始慾望的故事。統治者運用生物科技手段將人完全控制在一套簡單粗暴的邏輯里。人對世界和自己的定義來源於出廠設定，從第一秒開始就失去構建、意識、實踐自我價值的權利，不再有調試和發展的機會。逐漸地，在享樂中失去自由。
讀這個小說，第一層反應是這個已無人性存在的世界的可怕。再一想，沒有了複雜的、充滿不確定性的、開放的人性，世界的確會少很多意外和風險。但這麼一來，這樣的世界還需要管理么？
人類探索關於組織/管理的各種理論，在國家、企業等各種組織中實踐、總結、優化這些方法論，都是為了抵抗「人」這個因素帶來的不穩定性，這種不穩定折損效率並帶來毀滅的風險（個人工作實踐的總結），與保持穩定可持續的經營狀況甚至提高的目的有衝突。於是要把各種流程固定在規則里，規則的執行者可以是人可以是系統，人還是有很大可能性不按規則行事那麼就需要安排各種制衡的力量。
在這樣一個已經很難出現不穩定因素的世界，統治者還能體會到權力帶來的快感？一直覺得反叛是控制欲存在的前提。這對關係很有趣，不穩定和維護穩定既對立又互為前提。當一方將另一方徹底消滅，那麼這一方是不是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先假設存在這樣一個唯一的神智完全清醒的人，那麼可以說他是一個比上帝更「偉大」的存在。上帝留下約書希望世人研讀和遵守以驅逐人心的惡，上帝尚且不能隨心所欲地為人間帶來永久的絕對穩定；他卻不僅一樣擁有造物的能力，還能實現讓每個人都「適得其所」地活著，穩定又滿足。
人在自身局限性造成的必然的軟弱中訴諸於神靈，人類自身能否發展出一個高於現世崇敬的未知神靈那樣的存在呢？
想到這裡我就又安心了，人類智慧的極限恐怕是無法達到自己未知且嚮往的「高度」，高到能夠設計出一套如此精細的管理制度。
所以，烏托邦應該只是烏托邦吧……
烏托邦不是一個預言，是一種警醒。虛構出這種極端情況，一個新極權主義世界，如果能起到提醒人警惕過度單向度、中心化的作用，就已經實現了它的價值。
自由是有代價的，追求自由的人可能就得選擇hard模式。痛苦地清醒著，與理性為生。也沒什麼不好，面對痛苦，腦袋在線，就總能給自己想出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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