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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出身,官至宰相,他是古代文人理想生活的範本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這首《浣溪沙》是晏殊的代表作,詞的意境直指人世無常,感慨世事變遷。其中「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兩句更成為詞壇絕唱。花開花落,春去秋來,美好的事物總是轉瞬即逝,誰又曾真正的把它留住?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哪怕是官至宰相的晏殊,也是無可奈何。這種對人生哲理性的思考,使這首詞在語言和意境上都顯示出卓爾不群的風采。

晏殊字同叔,十四歲的時候,應神童試,宋真宗召其與眾進士同廷應考,結果晏殊提筆成文、從容鎮定;真宗喜歡,賜進士出身。三十五歲正是許多人為功名擠破頭的時候,晏殊卻已經升任翰林學士,後拜相;一生富貴,青雲平步。

也許是人生境遇的平順,晏殊的詞里多為平和的情感,詞句清健,正如他平穩的一生。他的詞讀來雖有哀愁卻並不哀怨,雖是艷情卻不妖艷。如下面這首《清平樂》:

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斜陽獨倚西樓,遙山恰對簾鉤。人面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

讀這首詞,雖然是惆悵難遣,但並不十分失落。結尾兩句「人面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更是讓人看到詞人性情的豁達,不拘於眼前的傷感。

既然有平坦的仕途、安穩的生活,晏殊自然希望這樣美好的時光能夠多留片刻。所以他的很多詞作中都是哀怨時光易逝,要好好珍惜。如他的另一首《浣溪沙》: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別離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時光有限,生命有限,離別更是讓人傷感,只能通過酒筵歌席來安慰自身。無論登高遠眺思念親人,還是看著院內風雨摧折落花而感傷春光易逝,都不如去好好珍惜眼前的人。能夠好好地珍惜眼前的一切,才能牢牢抓住幸福的人生。

然而,人生總有不圓滿之處,歲月難免有磕磕碰碰。在失落中品味孤獨,是每個人都會有的經歷。文人的內心都是敏感的,晏殊也是如此。如下面這首《蝶戀花》: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此詞以「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三句聞名於世,是一首抒發離愁別恨的佳作。詞人立意高遠,以高樓獨倚的姿態,寫盡天涯路人的孤獨之感,讓人讀之倍感蒼涼。

王國維曾借用此三句來解釋治學求知之道,認為乃為學三重天之第一境界。

晏殊雖多年身居要位,卻平易近人,他唯賢是舉,范仲淹、孔道輔、王安石等均出自其門下;韓琦、富弼、歐陽修等皆經他栽培、薦引,都得到重用。宋仁宗至和二年,晏殊病逝於京中,封臨淄公,謚號元獻,世稱晏元獻。

「一團和氣,兩句歪詩,三斤黃酒,四季衣裳。」中國傳統文人的理想生活模式,在宋代晏殊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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