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天一篇：夢遊在城市的鳥
文字：清閑塵夢
圖片：清閑塵夢
多年前，感覺自己時常會夢遊。為了遇見城市上空的鳥，一隻孤單而憂傷的鳥。
初來廣東，我和你的距離，只有一牆之遙，彼此為同幢出租屋的鄰居。
背轉身，我在工廠上班，而你在商場上班。很難有謀面的時候，就算有，也僅僅是同鄉之間，禮貌性點頭打招呼而已。
第一印象：你漂亮而有氣質。一開始，同室老鄉在想辦法接近你：為了買塊香皂，特地去了你上班的超市，路途有30分鐘之遙。而香皂這東東，出租屋下麵店子多的是，也許牌子不一樣罷，沒去深究原因。
日子很平淡，不急不緩的向前滑著：上班，下班，看書，聽音樂，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偶爾的遇見你還是點點頭而已，半年就這樣過去，沒什麼色彩渲染，也沒什麼波浪涌動。
某日發現老鄉心情不好。才突然間發覺，他好像好久未曾去你那超市買東西了。有一次，在閑聊中提起，他說感覺不太可能，就放棄了。放棄了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結束的故事。
在擁擠忙碌的城市，這樣的故事應該經常都在發生。
那一刻，我莫名有種慶幸，同時也有一絲驚喜，慶幸的是我沒有如此煩心的事情發生，而驚喜的是……
我不知道，心裡就掠過一瞬間的念頭，轉瞬即逝。
好久未曾聽見你房間李翊君《雨蝶》的歌聲。有絲想念，卻未去探究竟。後來，才聽說你重新租了房，搬走了，離商場特近。
聽了此消息，莫名，心也怔了怔。
我的日子依然流淌著，沒有絲毫的改變，只在偶爾的時間，閑下來聽聽隔牆的聲音，又有新的鄰居住進來。卻再沒聽見過李翊君的《雨蝶》，那憂傷的旋律，卻莫名在心底盤旋。
才想起，你很喜歡放這首歌，不厭其煩的。奇怪，你在時，我怎麼就沒感覺到呢？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飄落一地的秋葉，覆蓋了整個夏季的餘熱。
裹在長長的外套里，我很溫曖。同時也幻想，若有一粒種子在口袋的話，一定會升溫發芽，直至長出綠綠的嫩葉，雖然這不是發芽的季節。
夢中，我開始夢遊，老喜歡在山野中看城市上空的一隻鳥。一隻孤單的鳥。
直到有一天，我不知如何夢遊般第一次進了超市，你上班的超市。居然，居然在眾多店員里認出了你。
「怎麼會是你？」
你一臉的驚奇，還有一臉的驚喜。我突然間感覺到，那顆我幻想中的種子，也許真會在口袋裡升溫，或有什麼要發生。敏感的我，相信此刻自己內心的聲音，那怕這聲音有些遙可不及，卻真真實實。
「是啊，地方這麼大，碰巧真的不容易。」我努力讓自己，平靜的說。
「還住那裡？」
「是的，還住那裡！哎，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的人，若有人想要聯繫你可真難？」
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從嘴間溜出了這句話，有點忐忑的不安，又有點豁出的一擊，聲音很輕，但熟練的像綵排過了無數次。到底你還是聽到了：「不會啊，很好找的呢！我商場電話是……『』
我們的距離：有半個小時路程。
一切都順理成章的進行，這是我始料不及的，又好像冥冥中註定。
第一次看電影，你穿了黑色的風衣，一頭飄逸的長髮，自然到沒有刻意的裝飾。其間，你卻不再講話，和入電影院前有所不同。沉默許久，只淡淡而直接的說：「我承認我喜歡你，從見到你搬來出租屋開始，直至後來我刻意搬離。但我們之間不可能，真不可能！因為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在光影交錯的影院，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也體會不到你的內心，只感知到你有什麼秘密。我知道你不會講，至少在此時……
你因年輕任性，不顧父母反對，遠嫁他鄉。結果代價是，僅僅半年，離了婚！
你說，說出了秘密，我會離開你，但你真的不舍。但你一定要說，這是事實……
感情是什麼？當你用心去真心愛過後，你夢遊在對方心中，不是用語言，也不是用行動，而是用心靈在交流，去感受。
而我深知一點，一個經歷過感情創傷的女人，一定比別人更懂得珍惜一份感情，而這感情是真實的，卻又小心翼翼的。
多年前，我曾有過一段失敗的戀情。事後比喻感情：猶如一壇塵封多年的美酒，喝到嘴裡，醉到心裡，再醞釀成一個個平凡的周末，不是狂野，就是落寞……
那天，終於知了你的心事，你再次沉默。空落的眼神望著桌邊花瓶里的花枝。
夜未深，燈光映著不規則的剪影在牆上，一種煙灰色的影。乾冷的花枝，無形中挑著一團淤散不開的過去，沉甸甸的。
想像著那些流沙灌滿的玻璃瓶，一直流動著一種塵世宿命，縱使有隨遇而安的因子，想要安於現實，卻也只能是一種短暫的美麗。
到底，我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你常說：你是一隻夢遊在城市上空的鳥，幸福而多情，美麗而又感覺不像真實。很多時候，只是靜靜的看著潮來潮往的人群，在一種真實與飄浮中起起落落，在一種現實與遙遠之間打轉撲楞著。
其間，我回了趟老家幾天。當在問及我父母的意見時，不會撒謊的我還來不及如何開口，你巧妙的將話題轉移。
第二天，你托朋友帶來了我送過你的禮物。
你走了……
我找了好久，還是沒你的消息。
時隔兩年，你來了電話。閑聊了幾句以後，你幽幽的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真的愛過我？」
「真的愛過……」
你輕輕的掛斷了電話。
原來愛可以很沉重，沉重到彼此無法負荷。
可是愛又很簡單，簡單到只剩下幾個字。
對於這段情，我不想深刻的描寫，或說些什麼，因為只是影子，所以我選擇平淡，只因平淡才是最好的擱置方式。
有時，還會在夢中夢遊，只為遇見城市上空的一隻鳥，一隻孤單而憂傷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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