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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才子劉九

九兒

 紅高粱 電視劇原聲帶

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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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九一生給他自己取了很多名字,涓涓細流如怡情閣主,汪洋恣肆類山野散人,但他死也沒想到,他死之後,人們只記得他叫劉九,因為他在劉家排行老九。

楊柳拂面三月天,草長鶯飛裊裊煙,劉九出生在江南一大戶人家,他祖宗八代都是居廟堂之上,創業容易守業難,家道中落似乎是每一個貴族無法逃避的命運,到了劉九父親這一輩,祖上昔時無限榮光早已黯淡了去,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戰火紛飛的民國時期,劉家憑著殷實的家底,依舊人丁興旺、父慈子孝。

劉九從牙牙學語時,就受傳統儒家思想耳濡目染,私塾里,先生拿著尺子,同學們搖頭晃腦,在熟誦著三百千千,劉九卻根本做不到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他追著先生問這問那,先生氣得對他直咬牙。男人越老越保守,父親兢兢業業用一生來維護列祖列宗的豐功偉績,才不會理解劉九的離經叛道。

還好劉九有一位開放而前衛的母親,她鼓勵孩子多思考多質疑,劉九自然和母親走得近了。一般說來,孩子如果過度認可母親,通常難成大器,但是對於一個固步自封的父親和一個讓孩子看到全世界的母親,選擇後者當然更有前途。

母親閑來無事喜歡畫上幾筆,一入畫門深似海,從此綱常是路人,門前門後,鄉里鄉外,布滿了劉九的即興塗鴉,他畫畫確實有几絲天賦,老天爺賞飯吃,你眼紅也沒用。於是母親帶著劉九把這方圓幾十里的名師都學了個遍,一個懂藝術的母親必然會生出一個多情的兒子。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每一個人的少年時代,都有一段兩小無猜。表哥與表妹的故事不只存在於《石頭記》里,劉九有個也喜歡畫畫的表妹,溫暖如玉,嬌小動人,表妹也喜歡錶哥,明亮的額頭寬碩的嘴,兩人青絲結繩,在三生石上署了彼此的名,眼看著家裡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洞房花燭夜之際,新娘卻不是意中人,劉九嚇著跑到父親床前,母親早已不在,久病床前的父親需要衝沖喜,給劉九安排了鎮上一位大家閨秀,為何不是表妹,只因八字不合,吃人的封建禮教讓表妹離家出走,一直杳無音訊。一甲子過去後,兩個老人再重逢,表妹為了他一輩子守身如玉,可劉九卻在她面前夸夸其談。回不去的時光,早知這樣,相見不如懷念。

新婚之夜,新娘獨守空房,翌日天色蒙蒙亮,劉九寫好休書,姑娘哭著喊著不願離婚,這是多大的恥辱,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而事實也正如姑娘讖語,她和劉九離婚後,一輩子都沒男人要她,她也一輩子活在被男人嫌棄的陰影中,鬱鬱寡歡,紅顏命薄。

劉九在沉悶的家中透不過氣來,他一怒之下坐著游輪沿著蘇州河來到了大上海,燈火琉璃,聲色犬馬,他開始意識到男人應該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比起他的勇氣,他的才華只不過是個小姑娘。這世上有一類男人,沒有任何一技之長,卻能讓那些身懷絕技的人臣服於他,劉九大抵屬於這一流。

他辦起了美術學校,一個不到弱冠的少年,就這樣不小心創造了一個時代,他辦的可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所美術專科學校啊!孫傳芳說他是文氓,要追殺他,幸運的是我老鄉施劍翹一槍幹掉了這個五省總督。人們抨擊他,痛罵他,可是越處在艱苦的環境,劉九越是蓬勃生長。他認識了友人的妹妹,那姑娘肌膚細膩,知書達理,是妻子的不二人選,在她如花的面容前,劉九已經從上一段愛恨糾葛中徹底走出來了。

婚後的生活,他更加專註自己的事業,有人說他的畫垃圾,但思想遠比才華重要,他的畫遠遠不及他做的事重要,他為中國美術教育事業開了多少先河,帶來多大影響,這豈是三言兩語能講清的。

身為校長,事務繁忙,校花女學生因為工作闖入了他的視野,這個女學生性感嬌媚,大膽前衛,曾經的白月光被家長里短磨成了一粒無趣的飯黏子,而眼前這個活蹦亂跳、呼之欲出的硃砂痣撓得心痒痒。一來二去,這事傳得沸沸揚揚,白月光依舊打著馬吊,一個依附於丈夫的女人在聽說花間趣事後只能選擇充耳不聞,她只日夜期盼著丈夫在聖潔的妻與熱烈的情婦之間,稍作停留。劉九是個聰明的人,也是個專一的人,他只愛年輕漂亮的女人,他給飯黏子一筆豐厚的離婚費,然後滿腔誓言、濃情蜜意娶了他的硃砂痣。

幸福的日子並不長久,國破家何在?劉九顛沛流離,賣畫賑災,好男兒志在四方,臨走時拜託一個好兄弟多多照顧家裡的嬌妻。飛機每天從頭頂飛過,把人從夜裡驚醒,對未來的恐懼和不確定,異性一個關懷的眼神,都能讓女人心生暖意。如果你愛上她時是因為她的風情萬種,那麼離開時也必是因為她的光彩照人,嬌妻和好兄弟遠走高飛了,去了一個沒有戰火的世外桃源,留下劉九憤憤不平的怨恨和不甘。從來只有他甩女人的份,哪有女人主動離開他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那硃砂痣在心頭剜成了一道疤。

張愛玲說,忘記前任的最好辦法是時間和新歡,如果你還忘不了,只能說明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說,他們天生對美的觸覺極其發達,一個晶瑩剔透的耳朵,一雙乳白秀嫩的腳都能讓他們蠢蠢欲動,以為遇到了繆斯。在異國他鄉的東躲西藏中,劉九被一位女徒弟深深折服了,這女徒弟與家人斷絕關係也要追隨老師左右,哪個男人能拒絕一個貌美如花的傻瓜。才子李敖也說過女人只要漂亮就夠了,因為和女人談智慧談人生簡直就是笑話。

外面的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劉九看夠了。不一定是那個對的人,但出現在了對的時間,兩個人相伴走完一生,即使在那之後依然花花草草不斷,但都被這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人扼殺在搖籃之中。那女學生自己也說:劉九這一生最愛的只有女人。都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而事實男人把征服過來的世界緊緊攥在手中,而女人只是他圈養在懷裡一段時間的寵物。

劉九百歲大壽那天,給妻子寫了一個愛字,彼時的小姑娘已是一個小老太太了,卻羞得像個未出閣的丫頭,喜極而泣。她用一生的芳華終於換來了這個男人的從心底的愛。劉九浪蕩了一輩子,也終於明白,人有多自律才有多自由,人生的寬度不在於睡過多少女人,而在於成全自我的同時成全他人。他在百歲之際終於恍然大悟,第二天他就死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劉九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娶了意中人,會不會就沒去大上海,一直在老家潛心鑽研畫術,然後成為一派畫宗,和徐悲鴻惺惺相惜,如膠似漆,而中國的美術教育事業仍然在黑暗中慢慢摸索著……但人生沒有如果,這就是風流才子劉九!

願你永遠提香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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