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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畫世界 佛禪妙境——佛禪繪畫的審美意味

·禪靜的審美最能闡釋意境的清靜空明,不是虛無主義,不是一無所有,而是包容萬有,是涵容無盡,無有邊際,是智慧的深湛精微,是心靈世界的虛曠明凈。

「詩貴有禪意,畫貴有禪境」,是中國詩歌繪畫的創作標準之一,也是中國詩畫藝術的文化特質和獨特的審美境界,更是創作者的追求。這個標準和境界,與佛教、佛教中的禪宗和更寬泛意義上的佛禪文化有密切聯繫。這種藝術追求,使每一個創作者同時也是東方佛禪文化的信仰者、踐行者。

有一個寓言般的傳說,「世尊拈花 迦葉微笑」:靈山會上,世尊拈花示眾,眾皆默然,迦葉破顏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 於是,有了禪宗「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十六字心傳。

似乎,這裡有一個命題的否定與肯定,否定文字,肯定人的心性和覺悟。這就是禪,源自印度但已浸透著東方浪漫神秘的中國意義上的禪,被歷代文人、書畫家接受和推崇,對中國文化藝術思想和藝術語言的豐富和變化產生了積極影響的禪。對於宗教而言,教義需要傳播並融合,而禪是在追求,以人的內在精神的曲逕通幽實現著文化藝術的微妙精深,所以美學家宗白華有精彩的論述:「禪是中國人接觸佛教大乗教義後,體認到自己心靈的深處而燦爛地發揮到哲學境界與藝術境界。」在美學家這裡,禪,是有境界的審美。在藝術家那裡,藝術大家,往往亦是入禪至深者。石濤、八大、擔當、虛谷,無一例外,他們的藝術,感之於情,悟之於道,都是靈心參悟的禪悅之作。他們是畫家,山水、花鳥、人物,無所不能,各具風貌,他們是詩人和書法家,有精妙的詩作傳世,書法更是各盡其妙。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僧人,或者叫禪者。共同的生活方式,近乎哲人般的超凡生活和修行,體現在作品中,展示出清幽寂靜的美學情調,「欲問拈花意,霜鍾冷石樓」(擔當),「青山白雲在」「世界蓮花里」(八大),這種生命深處的情調,既是不立文字的見情見性,又是菩提悟道的豁然開朗,還是拈花微笑的會心愉悅,獨具超越凡俗的美學意境和恬淡境界。

蘇軾《人來得書帖》

談中國繪畫,不能不談中國書法。書法,體現中國藝術精神和風貌的藝術形式之一,獨立的書寫系統和審美範疇,秉承和體現著中國藝術的絢爛與平淡,動靜兩極。僅以懷素的草書為例,筆走龍蛇的線條,以近乎宗教般的力量影響著中國書法的審美和創作。貫休《觀懷素草書歌》中的詩句「山為墨兮海為水,天為筆兮書大地,乃能略展狂僧意。」詮釋了禪家的解讀,直指心靈,正所謂靈性全在心胸之中。書法之中的性情之筆、寫意精神,是創作者內心的動蕩激揚,是經過佛禪哲理思辨的人生境界,這是漫長書法史中一以貫之的傳統。不僅懷素,蘇軾、黃庭堅,石濤、八大山人,還有虛谷、弘一,無不例外,這些紅塵高士和方外之家的眼底筆下,詩歌、書法和繪畫共同營造靈感與心性的世界,展現的是品格和胸懷,空靈之美,心性之美,禪哲之美,集眾美於一體,無論傳神詩句還是水墨線條,都浸蘊滲透著東方文化的寫意精神,讓佛禪成為一種東方品格的美學思想。

韓玄真代表作《五百羅漢》局部

這是中國文化藝術的燦爛,尤其詩歌、書法和繪畫,因為佛禪,是一種哲學,一種智慧,同時是一個契入點。創作者通過真實體會和自我內心發現,獲得更豐富的感悟和想像,獲得藝術的解放與自由,進入具有廣闊性的想像空間,用東方文明中積澱千年的凈土理想,用中國化的微妙傳神,成就最終的詩意禪意、畫境禪境。描繪不執著的空靈透脫之境,表達深靜的美學情調,不依賴於文字描述,不執著於畫面的色相,就如禪語所示「於佛性之得不在言語的傳授,而在於心的領會」,寫「言外之意」「 味外之味」的詩句,畫「象外之象」「畫外之畫」的圖景,呈現「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的空凈,意味雋永,禪意盎然,自在飄逸、深靜含蓄,是禪的微妙和精深,是哲學境界,亦為美感境界。

佛禪與藝術,最與人的性靈智慧相關切。佛禪的明心見性與性靈智慧的相互生髮,啟引佛禪藝術創作蔚然成風。佛禪的精神,也通過文學藝術方式的沉澱和凝練,成為創作者自我精神的追求和藝術的審美表達。蘇軾的「靜故了群動,空故納萬景」是一種禪境,靜了群動,空納萬景。馬遠的《寒江獨釣圖》又是一種,空茫的世界,一孤舟一釣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深靜意境不言而喻。王維的「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因為無言,恬淡清幽的情思從紙上跳躍出來,「非筆墨所形容」「一切盡在不言中」。禪靜的審美最能闡釋意境的清靜空明,不是虛無主義,不是一無所有,而是包容萬有,是涵容無盡,無有邊際,是智慧的深湛精微,是心靈世界的虛曠明凈。

宋 馬遠《寒江獨釣圖》

禪的修行態度,禪對於人、對於自然的態度,禪與詩畫,禪風禪趣,禪詩佳句的流傳,營構成一個豐富神奇的世界,閃耀著中華文化、東方文明的光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雲在青天水在瓶」「月下披雲笑一聲」是詩句,亦是禪句,無塵無染而自在的樂趣,無邊無際而寧靜的境界,充滿生機活力,讓人從中體會一種超然之趣,獲得一種空靈禪悅。再如,「溪聲儘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凈身」「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郁黃花,無非般若」……禪最重心領神會,心心相印,就如這些充滿智慧和悟性的美麗詩句,富有哲理又充滿詩意,令人心曠神怡。

書畫亦然,書畫入禪,水墨與線條成為詮釋禪理禪趣的重要形式,修習佛禪也成為藝術功力的一部分。空靜之境,虛靈之美,似有若無,亦虛亦實,以畫中余白,以枯筆點墨,以詩偈、以贊語,以水墨線條的自由揮灑,給觀賞者提供賞心悅目的畫作,進入充滿詩意的禪境,在自然山水的愉悅中超越自然而獲得心靈的解放和精神的自由,在自我圓融的境界中品味心無掛礙的喜悅和自在。一幅《自在圖》,可以體會到其中的禪心、禪趣、禪境:一隻正在結成生命之網的蜘蛛緩緩下垂,悄然窺視正在閱讀經卷的禪者,而他也被它吸引,他們相互注視,彷彿在對話,在傾聽,神情專註,饒有趣味,以致禪者手中的經卷滾落而渾然不覺。澗底溪水,崖間樹木,都悄無聲息,不願打破這裡的和諧、寧靜,這其中的禪境,似有李白「相看兩不厭,惟有敬亭山」,又有辛棄疾「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所表現的境界,彷彿是一個天人合一、眾生同樂的世界,人與自然萬物貫通在佛心禪境中。

影響藝術人生的東西是多方面的,關鍵在於藝術家感受的深度,體悟的精純。藝術走入佛禪,是富有美學意味的生命活動和生命情調,是精神自由所散發的曠達洒脫之美。拈花微笑,盡顯禪的微妙和精彩,不立文字,破除執著而空靈透脫,在拈花微笑中誕生的,不單為一哲學境界,亦是禪境美學的飛躍升華,緣此,有了最能體現人的精神境界的佛禪藝術的燦爛發揮。時代發展到今天,用禪哲之思之美拓展藝術心靈的空間,強化創作者的主體意識,涵養與天地精神往來的瀟洒胸襟,豐富現代人的時尚品味和審美情趣,在創作中體現人生意識和個性自由的追求,表達對人類的關懷和對人的生命意義的探尋,對現代藝術精神的豐富與發展,對中華文化、東方文化的繼承與弘揚,有積極而深遠的意義。

作者簡介:

韓玄真,一級美術師,山東省政協委員,山東省佛教協會常務理事。作品《十八羅漢圖》以國禮贈送泰國僧王頌德帕耶納?桑文。楚圖南、趙朴初、愛新覺羅?溥傑、啟功、馮其庸、歐陽中石、沈鵬、李鐸、永惺法師、陳立夫為其創作的白描長卷《五百羅漢》題詩題詞。曾先後在新加坡、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南非、馬來西亞、泰國及台灣舉辦《佛禪藝術——韓玄真書畫展》,其作品《禪悅圖》被加拿大佛教文物圖書館收藏。

2017年6月,應邀參加由加拿大佛教會、美國佛教聯合會和中國佛教協會共同舉辦的中、加、美三國佛教論壇及「佛教繪畫和書法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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