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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嘉錫《目錄學發微 古書通例》 :目錄學的「集成之作」

中華現代學術名著200種

第34種

《目錄學發微》是余嘉錫先生多年教授「目錄學」的集成之作,也是研究目錄學的經典著作之一。

此書僅十餘萬字,從史的角度出發,闡明了目錄學的意義功用、目錄學的體制、目錄學的源流、目錄類例的沿革等,以客觀、發展的眼光看待目錄學的產生、流變,並對其未來發展趨向,有所預期,對目錄學長期以來存在的分歧問題,做了明確、中肯的結論。其中關於目錄學可獨立成學、目錄學即學術史、目錄書類是發展的論述,特別值得關注。

中國的古書浩如煙海,歷代各門各類的著作極其豐富。要知道這些豐富的遺產的內容、歷代學術的源流、書籍存亡的情況,除檢閱歷代史書中的《藝文志》或《經籍志》以外,還可以尋檢其他歷代的私人所著或公家所修的目錄書。這些目錄書可以豐富我們關於書籍的知識,我們可以根據目錄找書來讀,也可以從中初步了解書籍的時代、著者、性質、內容等等。由此可知目錄書對我們很有用。

不過,歷代的目錄書很多,各書的編排、分類和內容性質不盡相同,要利用這類書,不能不先理解這類書的性質、體制、作用和源流。這就是傳統的目錄學所要闡述的主要內容。換言之,要利用目錄書,應當先通曉目錄學。

以前專門講述目錄學的書籍不多。余嘉錫先生這本《目錄學發微》是創作較早而又比較有系統的著作。其中對目錄書的體制、目錄學的源流、歷代目錄書類例的沿革闡述甚詳。著者於一九三二年至一九四八年間在北京各大學講授目錄學時,即以此印為講義,但始終沒有正式出版。後來學者輾轉援用,甚且付印,足見大家對這部書很重視。

余嘉錫,生於1884年,字季豫,號狷庵。祖籍湖南常德,出生於河南商丘。是中央研究院院士,語言學家、目錄學家、古文獻學家。1901年(光緒二十七年),余嘉錫中鄉試舉人,後至北京被選為吏部文選司主事。1911年辛亥革命後,於常德學堂任教。1920年館於趙爾巽家,教授其子弟,並輔佐審閱《清史稿》初稿。後在北京大學及其他大學為講師,主講目錄學。

1930年余嘉錫開始撰寫《目錄學發微》,1948年基本完成,1963年由中華書局出版。同年,亦開始撰寫《古書通例》,1985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1931年出任輔仁大學教授,兼國文系主任。1937年4月,撰成《小說家出於稗官說》。7月,排印《四庫提要辨證》的史部、子部未完稿十二卷,開始撰著《世說新語箋疏》,至1953年完成,1983年8月由中華書局出版。1942年又兼任輔仁大學文學院院長。撰成《殷芸小說輯記》。1943年2月,撰成《跋舊抄本中興館閣錄》。1945年7月,撰成《楊家將故事考信錄》,完成《讀已見書齋隨筆》。1947年以《四庫提要辨證》一書,當選中央研究院院士。

1949年新中國成立,聘為中國科學院語言研究所專門委員。1952年撰成《元和姓纂提要辨證》。1953年9月,撰成《宋江三十六人考實》。1954年完成《四庫提要辨證》,並撰寫《四庫提要辨證序》,1958年10月由科學出版社出版。1955年除夕,不幸於寓所辭世。

目錄學是不是一門獨立的學科,至今學界的看法仍不一致,還有人認為目錄學應當從屬於校讎學。目錄之名,起於劉向、劉歆校書之時。《漢書·敘傳》曰:「劉向司籍,九流以別,爰著目錄,略序洪烈。」據《漢志·兵書略序》言,「武帝時,軍政楊仆招摭遺逸,紀奏《兵錄》」。這應是最早的校書之事,但因其書亡佚,相關記載簡略,未引起重視罷了。

漢成帝河平三年,劉向受詔校書,《漢書·藝文志》始有記載,據流傳下來的劉向撰《別錄》,可知其校書分編書、編目兩大步驟。漢以前書籍多是以竹簡、木牘為書寫材料的,其既笨重,所寫字數又少,故圖書多單篇別行。基於圖書這樣的流傳形式,校書必須先編書,第一廣集眾本; 第二審閱篇章,刪去重複,確定所存篇章; 第三通過校讎考訂訛誤。所謂「校讎」,即劉向所說:「一人讀書,校其上下,得其謬誤為校。一人持本,一人讀書,若怨家相對,為讎。」然後「改易刊定」所發現的訛誤,可繕寫者即可上素、謄寫,再冠以確定的書名,這樣校書中編書之第一步驟即告成。編目就是由劉向「條其篇目,撮其指意,錄而奏之」,最後由他的兒子劉歆根據這些書錄編撰成我國第一部綜合書目《七略》,而班固的《漢書·藝文志》就是改編《七略》而成,對後世目錄學發展有重大影響。由於紙的發明和普遍使用,改變了圖書單篇別行的狀況,撰著群書目錄,不再需要編書,更不必校讎。

宋鄭樵撰《校讎略》,論圖書的搜求、整理、編目,實際上是研究目錄學理論的論著,遺憾的是,他以「校讎」定目錄之名,對後世造成深刻影響。清章學誠亦以《校讎通義》命名其論目錄學的專著,並稱「乃謂古人別有目錄之學,真屬詫聞」。

余嘉錫先生從正名的角度,指出鄭、章諸人犯了以點蓋面的概念錯誤,稱「據《風俗通》引劉向《別錄》,釋校讎之義,言校其上下得謬誤為校,則校讎正是審訂文字,漁仲、實齋著書論目錄之學,而目為校讎,命名已誤」。認為目錄學自可獨立成學。時至今日,仍有人堅持目錄不能自立為學的觀點,甚至將目錄、版本、校勘三學共統於校讎學之下。由此可知余嘉錫先生正視學術的發展與專學的分野,指出鄭、章謬誤癥結之所在,有多麼重要,現在仍具有生命力。

余先生明確指出目錄學「要以能敘學術源流者為正宗」。他區分了我國歷代書目不外三種類型,並說明了各類書目的特點。一是部類後有小序,書名下有解題,在論其指歸,辨其謬誤; 二是有小序而無解題,在窮源至委,竟其流別,以辨章學術,考鏡源流; 三是只有書名,在類例分明,使百家九流,各有條理,並究其本末,以見學術之源流沿襲。大抵史志目錄都是如此,但不論哪種書目,它的宗旨皆在「辨章學術,考鏡源流」。並強調它們不同於自名賞鑒之私家藏書目,也不同於僅便檢索的圖書館書目。這對我們了解我國古代書目的特點是有重要意義的。

為了深入說明這個問題,從目錄的篇目、敘錄、小序、板本序跋四方面闡述其「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的宗旨。篇目及板本序跋考一書之源流,前者考其內容,後者考其流傳。著有篇目,即可知此書的篇數、順序,乃至簡明要旨,就能勾出此書的大致構架,這從《史記·太史公自敘》、《漢書·敘傳》皆開列篇目,得到印證。在圖書單篇別行的情況下,篇目著錄尤顯必要。圖書流傳經過載體,以及書寫、雕版的變化,其間紛紜複雜,余先生條分縷析,釐清其始末。

值得注意的是,他關注目錄迻錄他人序跋,考證出此舉始自梁釋僧祐《出三藏記集》,而在馬端臨《文獻通考·經籍考》中,得到進一步發揮,其書除主采晁公武、陳振孫書外,時從文集及本書抄出序跋,間有書亡而序存者,亦為錄入。余先生對此頗為稱道,曰「雖不完備,然其體制極善,於學者深為有益」。與其同時代的目錄學家莫伯驥撰《五十萬卷樓藏書目錄初編》,即大量迻錄他人序跋,故五十萬卷樓藏書雖毀於抗日戰爭時期,但還能通過《初編》,對其有所了解,可謂是不幸中之大幸矣。同時也證明了余先生贊同目錄迻錄他人序跋,是多麼有遠見。

本書還有一點值得關注,即與正文相得益彰的自注。自注所涉內容範圍廣泛,註明引文出處,解釋引文內容,考辨引文是非,提出引文訛誤,或是正文表述的延長,甚至還批評引文作者有掠人之美之嫌等等。如文中引鄭樵《校讎略》之《泛釋無義論》「今《崇文總目》出新意,每書之下必著說焉」,下有注曰:「案此乃向、歆、王儉、阮孝緒之成法,安得謂《崇文總目》始出新意。樵最推重《隋志》,又嘗引用《七錄》,不知何以於二書所敘源流略不一考。」又如文中引日本島田翰《古文舊書考》卷一《書冊裝潢考》,有注曰:「島田氏此條,多本之汪繼培之《周代書冊制度考》,但稍詳耳。而文中無一言及於汪氏,未免意存掠美。」

以上數例抑或可以說明小注不僅能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正文,而且帶給我們更豐富的知識和有益的啟示,同時不影響正文的體例。余先生對傳統的自注有所繼承和發展,是不言而喻的。

我們從《目錄學發微》中,既能學到系統、全面的目錄學知識,而且可以體察到老一輩學者嚴謹務實、開放的治學態度,這些都將令我們受益終生。《目錄學發微》的確是一部必讀的經典著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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