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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

詩仙李白有一首詩很有名---《贈孟浩然》: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

紅顏棄軒冕,白首卧松雲。

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李孟二人都是有唐至今名滿天下的大詩人,然而讀此詩,方知在詩仙李太白的心中,孟浩然乃是高山仰止之人,其敬慕與欽佩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李白一生服氣的人不多,但是孟浩然絕對是令他推崇備至的第一人,或許也是唯一的一位。

孟浩然其人,早年志於用世,然時運不濟,雖有困頓失望之嘆,尚自珍我、不媚俗世,終於歸隱山林。孟浩然其詩,著墨山水田園與羈旅行役,事於自然,妙趣天成,韻致流溢,意境清迥。王士源《孟浩然集序》云:骨貌淑清,風神散朗;救患釋紛,以立義表;灌蔬藝竹,以全高尚。

我們不妨選取幾首老孟的代表作賞讀:

《晚泊潯陽望廬山》

掛席幾千里,名山都未逢。

泊舟潯陽郭,始見香爐峰。

嘗讀遠公傳,永懷塵外蹤。

東林精舍近,日暮空聞鍾。

王士碌評此詩:詩至此,色相俱空,正如羚羊掛角,無跡可求,畫家所謂逸品是也。

《宿建德江》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高棅《批點唐詩正聲》評曰:語少意遠,清思痛入骨髓。張謙宜《繭齋詩談》又云:「低」字、「近」字,宋人所謂詩眼,卻無造作痕,此唐詩之妙也。

《春曉》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吳瑞榮《唐詩箋要》評此詩云:朦朧臆想,構此幻境。「落多少」可以不說,又不容不說,誠非妙悟,不能有此。

《過故人庄》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黃白山《唐詩摘鈔》評曰:全首俱以信口道出,筆尖幾不著點墨。淺之至而深,淡之至而濃,老之至而媚。火候至此,並烹煉之跡俱化矣。

《夜歸鹿門山歌》

山寺鐘鳴晝已昏,漁梁渡頭爭渡喧。

人隨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歸鹿門。

鹿門月照開煙樹,忽到龐公棲隱處。

岩扉松徑長寂寥,惟有幽人自來去。

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云:清徹,真澄水明霞。陳繼儒曰:明月在天,清風徐引,一種高氣,凌虛欲下。知此可讀孟詩。

賞讀了幾首孟詩,是不是覺得耳目清澄、口齒芬朗、神思淡逸?所以暫時打住,不能一下子讀多了,鬼叔怕您也飄然歸隱了(哈哈)。下面分享幾個孟夫子的小故事給大家吧,或可成為您與朋友酌酒敘話時的雅緻談資。

轉喉觸諱

孟浩然少時讀書學劍,成年後初隱於鹿門山,後遍游楚越,干謁公卿名流,以求晉身。開元十八年,三十九歲的孟浩然科舉不中。流寓京城期間,孟浩然和王維結識,一見如故,遂為至交。雖然應進士舉不第,但孟浩然仍留在長安,獻詩呈賦以求賞識,曾在太學賦詩,名動公卿,一座傾服,為之擱筆。

據說孟浩然和張說交誼亦甚篤,某日張說私自邀請老孟到內署,講說些詩文掌故、策論文章。不曾料到,唐玄宗不知什麼興緻,忽然不期而至到張說這裡來了。孟浩然乃一布衣,按律必須迴避,可皇帝馬上就進屋了,情急之下老孟只好鑽到了一張床底下。張說不敢隱瞞,據實奏明了唐玄宗,玄宗沒有怪罪,讓孟浩然出來相見。

玄宗道:「孟卿的大名朕是早有耳聞呵,可否吟誦近作聽聽呀?」孟浩然估計是因太過緊張而情商短路了,竟然吟誦的是《歲暮歸南山》一詩:「北闕休上書,南山歸敞廬。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白髮催年老,青陽逼歲除。永懷愁不寐,松月夜窗虛。」張說在旁,心裡是叫苦不迭。

果不其然,玄宗聽到「不才明主棄」之句,便有不悅之色。及至聽完孟浩然自誦,揶揄說:「是你自己不求仕進,朕什麼時候可曾遺棄過你呀?怎麼如此誣賴朕呢!」於是下令放歸襄陽。孟浩然由此失去了一次絕佳的晉身之機。不過,很多事看似偶然,實則必然,唐王朝或許失去了一個能幹的官員,但中華民族卻擁有了一位偉大的詩人。

失約朝宗

孟浩然兩次入京求仕,均未成,但卻結交了諸多朋友,與身在官場的張九齡、王維、張說等人都交情匪淺。老孟在京,常常與一眾公卿詩友聚會飲酒、賦詩唱和,曾因「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傾倒都中名流,詩名亦遠播。

除了能詩,孟浩然也極好酒。隱居鹿門山時,便與張子容等人經常談詩論酒,醉卧山林。李白出蜀,遊歷洞庭襄漢,慕名訪孟浩然,兩人相見恨晚,遂成莫逆之交,一者因詩,二者因酒,當然最重要的是惺惺相惜和氣味投合。第二年孟浩然出遊揚州,途經武昌遇李白,李白在黃鶴樓送行時寫下了那首著名的《送孟浩然之廣陵》。

開元二十三年,韓朝宗任襄州刺史,他十分欣賞孟浩然,於是邀請他參加飲宴,打算向其他高官宣揚他的才華,並向朝廷推薦他。到了約定的日子,孟浩然和幾個朋友喝酒談詩,很是融洽,不知是忘了還是怎地,竟毫無動身之意。有人提醒說:「你與韓公有約在先,若不赴約恐怕怠慢了人家,這不大好」。誰知孟浩然卻說:「我現在正喝著美酒,身心快樂,哪管其它的事情!」

這老兄就是如此各色,究底還是放了人家老韓的鴿子。好在韓朝宗儘管不高興,倒也沒太計較,便由他去。之後恰遇李白赴襄陽,孟浩然更是悠哉游哉和李白遊玩去了,每日卧山林飲酒、過田園賦詩。什麼前途和機會,這時候統統不重要。您瞧瞧,這樣一個性情中人,沒入官場也好,入了恐怕也難申其志,反遭小人攻訐。

食鮮而卒

孟浩然晚年時,因張九齡任荊州長史,將其招入幕府參事,只是不久又回到故地襄陽去了,說來老孟也算是上了一小段時間的班。雖然老孟是個隱士,但交遊甚廣,朋友眾多,這源於他率真的性格和高超的詩才。開元二十六年夏天,孟浩然不幸罹患背疽,遂放棄遊歷,卧病於襄陽。次年病情加重,多有好友往複探看慰問。

開元二十八年,孟浩然的背疽已有好轉,不過醫家仍囑其忌食鮮忌飲酒,不可輕忽。這年王昌齡遭貶官路過襄陽,往訪孟浩然,老朋友相見甚歡,孟浩然作為東道主自然熱情接待。王昌齡客居襄陽期間,他們一起飲酒唱和,賓主定然都愉悅非常。老孟高興之餘便不把大夫的話當回事,縱情宴飲,因食鮮疾發而逝世。

據說導致孟浩然病情複發的原因是「查頭鯿」,這是一種特產於漢水的魚類,味道極其鮮美,漢水沿岸的人們世代食用。但其時孟浩然患背疽,不可食此物,亦不可過度飲酒,但老孟興奮起來哪管它,自是大快朵頤,想必其他人也勸不住的,以致毒癰發作,病情加重,終致不治。

這件事載於同時代人王士源所編《孟浩然集》。王氏序中說:「開元二十八年,王昌齡游襄陽。時浩然疾疹發背,且愈。相得歡甚,浪情戲謔,食鮮疾動,終於冶城南園。」王士源居宜城,與孟浩然所居之襄陽鹿門山相去不遠,王對孟應該十分熟悉。老孟仙去五年,王士源集孟詩218首,編成《孟浩然集》。

王在序中這樣描述孟浩然:「骨貌淑清,風神散朗。救患釋紛,以立義表。灌蔬藝竹,以全高尚。」我們應該感謝王士源,在第一時間為我們留下了一位偉大的田園詩人的作品,使中華文化的美麗畫卷中因為有了孟浩然而更燦爛豐滿。其二十四字評語,也讓後世人在孟詩之外得以了解孟浩然高致超然、節義振難的品格。

斷片公館崇敬孟浩然的人格,但還是友情提醒斷友:生命誠可貴,飲酒須節制;適度飲酒、健康飲酒,來日方長,愉悅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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