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事故帶出的複雜人性

車禍

The Accident

事故帶出的複雜人性

《車禍》劇照

斯蒂芬（德克·伯加德飾演）是牛津大學的教授兼導師，雖然有了妻子孩子，家庭裕實，但開始出現了中年危機。直接誘發來自於他對自己女學生安娜的傾慕，儘管表面上看，具有奧地利貴族血統的安娜同他另外的學生威廉各方面都十分般配。但沒想到的是，安娜實際上和他的同事，同時也帶給他學術危機感的查理有染，雖然對方也有了妻子和家庭。

《車禍》劇照

影片看上去是以年青漂亮的安娜（賈奎琳·薩莎德飾演）為中心，牽動著斯蒂芬、威廉（邁克爾·約克飾演）和查理（斯坦利·貝克飾演）三個男人的情感糾葛，同時輻射到了斯蒂芬的妻子羅薩林（維維安·墨沁特）和查理的妻子勞拉（安·范朋克飾演）。但另外一條突出的主線是圍繞著斯蒂芬的危機感而展開：對安娜的慾望萌生遭遇道德和精神的阻隔；因為年歲的逝去，精力遠不如朝氣蓬勃的學生威廉；妻子羅薩林的韶華不再，且懷孕在身，婚姻生活也是了無情趣；同事查理體力充沛，且參加了BBC電視台的學術播映欄目；這些都是以斯蒂芬的身份危機開始，在包括年紀、階層、情感、職業、體力的差異性不平衡中，斯蒂芬為代表的英國中產階級生活，在看似富足平靜的生活表面，實際上生髮了巨大的波折。

《車禍》劇照

影片以威廉和安娜開車到斯蒂芬郊區的家中發生的車禍，威廉的意外死亡為開端，採用倒敘的手法，還原了事件的過程和生活的真相。正像影片中的一段核心場景所揭示的那樣，所有人物都齊聚斯蒂芬的家中，在別墅草地上休憩。威廉和查理躺在草坪上，倆人對眼前所見生活場景的描述開始對話。威廉提出自己想寫一部小說，查理指出那只是小孩子的把戲，同時挑釁性地提出考察他對當前情景的描述能力。

《車禍》劇照

他說：「所有你需要的只是一個起始的端點。舉例說，現在我們都處於草坪上。我們此時的意義何在？給我描述一下我們正在做什麼？」威廉既缺乏查理的想像力，也不如他的老練和事故，只是對即刻的發生做了最為表面的描述：「羅薩林躺著休息。斯蒂芬在打理花園。安娜在陪孩子們扎雛菊花環，我們在聊天。」查理以一種小說富於戲劇性情節的方式進一步深入本質的表述：「羅薩林懷孕了。斯蒂芬和牛津大學的一位女學生發生了戀情。他到了無法擺脫牛津女孩需要的年齡。由此一來，他感到愧疚，所以，他只好編了一個故事。」威廉追問：「什麼故事？」

《車禍》劇照

這個故事就是假如給了斯蒂芬充分的機會，讓他擺脫一切既定身份和慾望的束縛，接下來他想做的那部分事情。劇作的高明之處，就是在於抓住了生活中的一次意外事故，從而向觀眾開啟生活秘密之門，然後讓大家在各自尋找答案的路途小徑上，去發現人物隱秘內在的慾念和動因，以及與各種人物關係之間建立起來的不同於日常普通的本質互動。然後讓劇中人在這樣的關係網的聯結中，彼此發現關於人性的真實表白。

《車禍》劇照

影片中諸多的運動比賽，比如查理在網球賽中，一會兒把網球當足球踢，一會兒直接用球攻擊安娜，都顯示了他相對於斯蒂芬而言的充沛體力，以及他和安娜的實際密切關係；而威廉和安娜在牛津運河上划船，半路叫上斯蒂芬的揭示秘密慾望的鏡頭運動，最後斯蒂芬掉入水中，以及威廉慫恿斯蒂芬參加學生間的拳擊遊戲，這些都在身體的劇烈動作中傳達了人物之間隱秘關係的意義。

《車禍》劇照

品特設計了很多饒有趣味的對話，來揭示欲言又止的顯白。比如斯蒂芬最初開始向妻子羅薩林介紹自己的女學生安娜。他故意挑逗性地說安娜是奧地利的公主。妻子羅薩林半開玩笑地說：「她沒有向你示意什麼嗎？」，斯蒂芬回應說：「噢，不。我年紀太大了。」「你對我來說，不算老。」羅薩林補充說。一方面，她是給斯蒂芬以支持性的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步入中年主婦的狀態的一種委婉退守。而接下來的設計就是羅薩林摟著端坐椅子上的斯蒂芬的脖子，完成了她延遲的一種疑惑的追問：「……是不是我對你來說也不算老。」而與此場景前後對立的是從羅薩林的特寫切到安娜的特寫，場景轉到斯蒂芬和安娜在牛津的校園裡。「寫一篇問題是什麼的論文，」斯蒂芬交待安娜說，「或者是，在你看來問題是什麼的論文。」前後的比照關係有效地向觀眾滲透了這種含蓄委婉的慾望轉換關係。特寫的兩張臉給出了關於年紀與青春的懸殊，而「問題是什麼」也糾問到斯蒂文遭遇挫折的情慾。

《車禍》劇照

值得一提的是，羅薩林的扮演者是品特的第一任妻子維維安，1975年倆人離婚了。品特也在電影中扮演了一個BBC接待德克·伯加德飾演的斯蒂芬的過場角色貝爾。

／End.

編輯 | 楊正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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