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想到的事

3. 《我們仨》與《我們倆》

聽說過「我們」，「我們倆」，「我們一家」，很少有聽到我們仨的說法。「三」在中國是一個很忌諱的數字，這是一個孤單的數字。楊絳先生的《我們仨》卻在字裡行間透露著一種中國最傳統，最真摯的情。我讀完這本著作，在書的首頁寫下了這樣一段話「在這個時代我看過許多書籍，它們或讓我驚奇，驚嘆或驚喜，但總比不過先生筆下讓我久久不能入睡的深情」。

我不想把讀完書之後把內容敘述一遍，我就想表達一下我想到的事情。

先生寫了《我們仨》，讓我在難以入眠之時想到，於我而言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這應該是《我們倆》中的我的前半生和她的後半生。

我的奶奶，這世界上我最愛的人，沒有之一。我是一個極其討厭張嘴閉嘴提愛的人，然而對於我奶奶，只有她我能說愛。所謂隔輩親也就正如我倆的樣子了。我是從未見過我爺爺的樣子，在我父親的記憶里，爺爺也是模糊的零零星星。爺爺和奶奶名字里都有一個「蓮」字，這便是最好的姻緣了吧。我很小的時候，家裡日子過得很苦，小學之前我所有的記憶都在奶奶的老家裡，對於我的家我卻忘的有點完全了。奶奶文化很低，卻喜歡看點報紙，對了她是最喜歡看電視連續劇的，並且很多是年輕人喜歡的。奶奶三十幾歲開始守寡，帶著4個孩子很苦，老天爺是不會放過好人的，在我們家族有一個只有奶奶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應該是2011年左右，奶奶左乳房疼，去醫院檢查，診斷出是乳腺癌，為了她的心態，我們所有人只告訴她長了一個瘤需要切除，奶奶本就是一個特別相信別人的人，她還樂呵呵地說，留一個人照顧就行，這點小病。

這點小病，是啊，於她是這樣的，她不知道啊，醫生告訴我的父親，切除之後看情況，8到10年，撐8年是福，10年是個大難頭，過了10年就沒什麼大危險了。今年是2018年，我的奶奶這幾年瘦了，但是老年的高血糖，我們怎麼敢讓她吃高脂肪，高糖呢，家庭好了，我的奶奶的主食卻回到了解放時期的糧食。從此以後，我們只有死別，沒有生離。錢老說的這句話時，應該是多麼的悲傷。

我寫著寫著竟不知怎麼去寫我奶奶對我的好，亂得很。我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奶奶，我的奶奶放心不下的是我。打電話總是說，東北冷多穿衣服。見面總是罵我，不好好吃飯，臉上的肉都沒了。我今年寒假回東師之前告訴我媽媽，初十之後別指望我在家，我去找我奶奶，我是下午2點多到的青島，我的奶奶等我等到2點多，做了我喜歡的排骨，還有我小時候最喜歡的蒜苔炒肉，奶奶的記性不是不好了，她是把記性都留給了我們。在我的印象里有三個人喜歡在我回東師的衣服里藏錢，一個是我的奶奶，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我大娘。

在舊時代走出來的奶奶思想確是新的，在我所有兒時玩伴的爺爺奶奶都在催促自己孫子人生大事的時候，我奶奶很是一本正經告訴我，先把工作穩定了，別慌。然而當我給她看的時候，他也沒有人家長輩那樣直接地欣喜若狂，她總得好好審視一番，然後像查戶口一樣問我問題，一旦她覺得不妥就會給我說，我也是很聽話，因為奶奶和我就如同一個人一樣。

我的奶奶暈車，坐車得做副駕駛一直看一直看遠方和窗外，因為這個原因我的副駕駛是從來不讓女生坐的，因為這個位置就是我奶奶在我心裡的位置。

奶奶的廚藝以前特別好，現在由於年齡原因，做飯老是做咸，這個特點和我媽媽一樣。最喜歡吃的莫過於秋天在野地里奶奶用一些野草做的鍋貼（山東話叫，刮達）。

我本是想寫我奶奶的點點滴滴的好，卻發現不知道怎麼去寫，因為我的前半生註定活在這種好里了。我有一個小小的目標，畢業後在肥城買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奶奶一間，爸媽一間，我一間，我們四個這樣一直一起，其樂融融。

可是我的奶奶，她老了，我也知道她能陪我的路越來越短，生死別離是平常，我的奶奶，我不怕她走，只希望她安靜地，慢慢地笑著走。

我的奶奶，我最愛的，最愛我的奶奶，這個時間她睡了。

楊絳先生的文字讓我想起來我和我的奶奶《我們倆》。

我的奶奶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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