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島：我是如何寫好散文的？
通過《古老的敵意》，看北島如何寫散文。
全文2288字丨建議4分鐘閱讀
旅行
每一刻都是嶄新的
許巍
00:00/04:26
▲三聯簡體版《古老的敵意》。
1
散文真的好寫嗎？
眾所周知，散文的重要特點是「形散神聚」。所謂「形散」是指取材廣泛，表現形式自由。所謂「神不散」是指中心思想明確而集中。
簡單來說，外在形式自由，內在思想集中。
看起來很好寫，但凡你所看到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寫成散文，無拘無束。
而實際上不好寫，主要在於「神」，能否從細微的事情寫出深度，流露出真情實感，稍不留神就容易寫成流水賬。
沒有一定的閱歷，寫不出好散文；沒有一定的經歷，難讀不出散文的好。
這也就是為什麼有的散文讓人讀完之後覺得是無病呻吟，而有的人的散文讀完之後容易引起共鳴。
在寫散文方面，北島是高手。
2
北島是誰？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人們對他的印象都是朦朧詩派代表人物。
朦朧詩派，那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流行的一個詩派，因意象獨特，文風新穎，表達出對社會陰暗面的不滿與鄙棄和對「人」特別關注，備受歡迎。
其代表人物有北島、顧城、舒婷、海子等。
如今詩歌式微，逐漸沒落，但北島的詩歌至今流行，比如《回答》中的那句：
卑鄙是被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北島還寫過世界上最短的一首詩，詩的名字兩個字，叫《生活》，全詩只有一個字：
網。
放在移動互聯網時代來看待，再結合自身的處境，你會發現實在貼切。什麼叫言簡意賅？這就是。
▲北島。圖片來自網路。
同樣地，詩人寫出來的散文，對於文字也非常克制，就是精鍊。
我之前在不少場合都推薦過北島的散文集《青燈》《藍房子》《午夜之門》《城門開》《時間的玫瑰》等。
我曾開玩笑地說，北島的書最大的特點是：很薄，你很快就能看完，但每次中心看的時候就會體會到文字的魅力。
3
如何寫好散文？
北島寫散文，很大程度上是因生活所迫。
在美國教書被老闆炒了魷魚，沒有經濟來源，後來「美國之音」邀請他寫專欄，就寫散文賺取稿酬，沒想到這反倒逼出了他寫散文的能力。
▲ 北島寫散文都是被逼的。
那麼北島如何寫好散文呢？
讀完《古老的敵意》，你能找到答案，北島從社會、語言、個人三個層面來說的。
作家不僅要跟世界過不去，跟母語過不去，還得跟自己過不去。
這也就是「古老的敵意」的三層意思。
不是說要故意跟周圍的一切較勁，是說要保持警惕的狀態。
我從本書中看出北島寫散文的三種方法，各位讀者朋友可以模仿和借鑒。
3.1 豐富社會閱歷
你看到這一點會覺得，我是在玩套路，其實這是真的。
從1989年開始，北島旅居國外近20年，四處漂泊。從馮亦代到魏斐德，從智利到柏林，北島見到了國內外的名家，也見過多種不同國度的的文化。
這其實就是豐富社會閱歷的兩種方式，一是認識大咖，一是旅行，歸根到底是開闊視野，不讓自己局限於固定的環境。
書中有這麼一句話：
散文是在文字中的漂泊，而漂泊是地理與社會意義上的書寫。
不過把漂泊換成「旅行」，僅此而已。
如果你覺得自己沒啥好寫的，出門遠行或許能給你啟發。
在本書中，令我比較吃驚的是，北島當時是一名建築工人（沒錯，他在北京當了11年的建築工人），後來跟朋友出去玩，聽到朋友朗誦郭路生的詩歌，萌動了寫新詩的念頭。
再後來，寫著寫著，一不小心就成了朦朧詩派的代表人物，載入中國文學史。
▲郭路生對北島的影響。
出國多年，寫著寫著，就成了散文高手。
北島說：
一個人的行走範圍，就是他的世界。
▲旅行的重要性。
豐富的閱歷是北島寫出好散文最重要的條件，沒有這個根基，只能是無病呻吟。
3.2 警惕網路語言
我們處在互聯網商業時代，網路提供了豐富的資源，極大地方便了工作與生活，現在誰沒網路簡直沒法生存。
網路語言也由此誕生，它更簡單，有時一個表情更能表達自己的想法。
當然也沒必要迴避，網路語言的確有粗鄙化、泡沫化的傾向。
▲北島談網路語言。
設想一個場景，你看到一幅畫面：下午天氣很好，太陽下山，有晚霞，河邊還有野鴨。
如果長期在網路語言的「熏陶」下，你只會說：我去，太美了。然後發一張朋友圈。
如果別人再問你，美在哪裡？你只會說，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美，你去看了就知道。
並不說是要寫出「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才叫有文化，是說一個人的表達能力很多時候會受到語言環境的影響很大。
還有長期接觸的都商業化文案，它們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語言，根本目的在於激發你的購買慾望。
必須正視網路語言給我們帶來的便捷，同時也不得不說需要提醒自己，有意識地適當保持警惕。
當然這些話，僅限於如何寫好散文這個話題，你要怎麼發朋友圈，要想新媒體創作，不在本文範圍內。
3.3 訓練精簡文風
前面說到，北島的散文語言精練。
怎麼做到呢？
多短句，少長句；
多動詞，少形容詞；
多具象，少大詞。
我們長期在學校的接受的寫作觀念就是要積累好詞好句，這習慣本身是好的，但容易造成一個誤解，以為積累了優美的語言，就能讓文章脫穎而出。
其實比起表達本身，細節、布局重要得多。
有的人喜歡用長句，顯得自己很有文化，其實稍微不注意，就有語病，叫「句式雜糅」。
有的人喜歡疊加用形容詞來描繪事物，恨不得用上所有的好詞好句，其實稍微不注意，就有描寫模糊的問題，這叫「四不像」。
有的人喜歡用抽象的大詞，找不出什麼問題，但就是感受不出他的精神，叫「空洞無物」。
北島比較擅長的是將抽象的東西，具象化，比如在《午夜之門》中有這麼一句：
他強顏歡笑，笑容是一寸寸展開的。他眼角有一滴淚，不易察覺。
這種觀察真是細緻入微。
要想寫好散文，上面說到的問題都是要儘可能規避的，言之有物，在散文中尤其重要。
當然不能絕對化，尤其文風看個人而定。
4
小結
北島的散文值得一讀，他寫散文的方法也是可以模仿和借鑒的。
回顧本文，北島寫散文的方法為：
豐富社會閱歷；
警惕網路語言；
訓練簡練文風。
說句題外話，很多人認為看北島的書，太文藝了。
其實我們不過是看了他的幾本書，卻有機會感受他的人生經歷。
退一步說，同樣是寫生活細節，為何別人總能寫出新意？
這背後是一個人的觀察、感知與表達能力，而讀散文、寫散文，這是提高這些能力的重要方法。
TAG:全球大搜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