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豆腐面」,助力我軍旅成長
想想你的背影
我感受了堅韌
扶摸你的雙手
我摸到了艱辛
——《父親》
「兒」語
5歲之前我的記憶里是沒有父親這個概念的,有的只是母親獨自一人帶著我忙忙碌碌的身影。
而在5歲半那年,一個穿綠色衣服的男人出現在我家,母親抱著我讓我喊他爸爸。我當時的眼神應該是很疑惑的,然後在腦袋裡奇怪地想著,咦,他是誰?臉是糙的,他的笑容是慈祥的。從此,我懂得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叫做「父親」,可我不懂的是他怎麼遲到了這麼多年。
奶奶有3個孩子,我父親是最小的,他出生在遭遇自然災害的那年,當時全國的老百姓正經歷著那場饑荒。因為他是最小的孩子,所以奶奶格外地疼惜。那個年代對於孩童來說最好的零食就是一抹紅糖,甜甜蜜蜜,勝過了天下間所有的美味珍饈。後來日子漸漸變好了,父親喜歡上奶奶做的那碗豆腐面。一把細面,半碗高湯,一杯清水,一塊嫩白豆腐,幾顆老母雞蛋,五錢豬油再加一勺橋頭老陳家的醬油。父親說:「娘,你做的豆腐面咋這麼好吃呢!」
1987年,17歲的父親參軍入伍。奶奶做的那碗豆腐面父親也只吃了半碗。奶奶說:「我就不去送你了,家裡還有事要忙,有你爹和姐姐去送就夠了」。臨上列車前,姑姑送給父親一塊表,那是她用攢下的工資買的,姑姑說要讓他記得離家的日子和回家的挂念,到了部隊要多多寫信回家。父親鄭重地點了點頭,此刻他胸前的大紅花上正閃著幾滴晶瑩的淚珠。新兵下連時,老兵們按照傳統給他們準備了一碗面用來接風洗塵。不知怎麼,父親心裡想起了那半碗未吃完的豆腐面,於是幾口就把眼前的面吃的乾乾淨淨,然後咂咂嘴巴,說了句「味道還差點兒」。
大伯來的第一份信里寫道,奶奶在父親離家的那天哭暈在家裡。父親回了封信,說道:「讓咱娘不要太過擔憂,我在部隊里一切都好,首長表揚我『小夥子有精氣神,勁足』,要我好好表現。」信交給連隊通訊員時說,「信很『重』,你可得把它當做寶貝一樣投到郵箱里。」幾年後,奶奶生了病,在我出生前便去世了,所以我沒有見過奶奶。
2013年,18歲的我參軍入伍,胸前帶著大紅花,母親在我臨行前默默地為我做一碗豆腐面,口裡依舊念叨著: 「一把細面,半碗高湯,一杯清水,一塊嫩白豆腐,幾顆老母雞蛋,五錢豬油再加一勺橋頭老陳家的醬油。」卻又嘆了一口氣,「唉,老陳家不做醬油了。」
沒有了他家的醬油,這碗豆腐面我也只吃了半碗。母親很堅強,在我踏上去山西的列車後,她只是抹了兩把淚,然後沖我揮揮手以示送別。父親把那塊手錶贈與我,並同我握手,他說,「你長大了,該出去闖一闖了。」我接過那塊被保養得嶄新如初的手錶,向他敬了一個蹩腳的軍禮。他的回禮很標準。後來我回憶起握手時他手心那黏黏的感覺,自言自語說,「喔,是淚。」
來到革命老區太行山脈,我在這裡與戰友們一起吸收著前輩積蓄的精神養分。「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這句說詞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其中的寓意。巍峨的大山用它雄偉的身軀訴說磐石的堅守,在某個夜晚,我聽到風聲在向我詢問,「嗨,同志,可以借你手錶看一下時間嗎?」我低頭卻看到心如鏡面,它反射出一串數字——「1987」。我默默說道:「喔,我變成了我父親。」
到長沙求學後,我勤勉刻苦地接受著系統科學的軍事文化教育。於湘江之畔聆聽來自於哈軍工的輝煌歷史;於橘子洲頭瞻仰毛主席巨大的頭像雕塑;於嶽麓山腳感受千年書院的「惟楚有才」。在慢慢成長的同時,我也學著煮一碗豆腐面,「唔,夠味。」
未來我如果能夠陪伴著妻子迎接孩子的出世,那我會在第一時間親吻他的臉頰,告訴他,爸爸已經來了,只不過要跟你請很長很長的假。如果我無法聽到他在人世間的第一聲啼哭,那麼我將為他準備一封信,上面將這樣寫道:孩子,你要記住你的啼哭,它牽動了爸爸的心,雖然爸爸不在你身邊,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是軍人的傳承,是根植於骨子裡的,就像你的爺爺那樣如山一般的堅定。它比任何奇珍異寶都要彌足珍貴,因為這是我們的職責。
軍人、父親,當這兩個稱謂聚合在一個人身上,意味著「舍小家顧大家」。軍人家裡一根梁,更是國防長城的一塊磚。他們不能時常陪在孩子身邊,履行一位父親的責任。他們只能默默地堅守在訓練執勤一線,在祖國的邊疆日夜守望……
晚安!
※瞧,那顆夜空中最「亮」的星
※中國海軍「《紅海行動》升級版」閃亮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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