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A夢的「讀心機」離我們還有多遠？

作者：雷宇

還記得哆啦A夢從口袋裡掏出來的神奇記憶頭盔嗎？一旦戴上之後，就能聽到附近的人心裡所想。類似這樣的「讀心機」，現實中是否有可能實現呢？

最近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團隊開發了一款名為AlterEgo的頭戴設備，嚴格意義上說是「下巴佩戴的設備」，這款設備能夠通過內置的電極，讀取臉部神經肌肉中的電流信號，從而知道某個人想表達的語音內容。換言之，這款「讀心機」能夠知道你心中所想。

這一發明聽起來似乎非常美好，但實際並不是這樣。

「你不是真正懂我」

1. 『』讀心」這個事還不靠譜

Affectiva旗下核心產品AffdexEgo可通過掃描人臉上諸如眼睛、鼻子、嘴巴、眉毛之類的部位，建立相應的錨點，並通過捕捉皮膚細紋的變化來輔助表情的識別。最終依據對面部表情的識別實現讀心術。

但是表情（甚至微表情）是可以被表演出來的，如何保證在分析時不被目標刻意做出的表情所誤導呢？丹麥神經營銷學的領軍人物Martin Lindstrom認為，人會撒謊，但是大腦不會。要想觀察人真正的想法，去看他大腦里在想什麼，比聽他們在說什麼準確得多。

俄勒岡大學的一個團隊創建了一個系統，這個系統可以通過掃描大腦讀取人們的思想，重建人們大腦中所看見的畫面，最後人們可以用眼睛看見別人腦中的想法。

機器重建的結果並不理想，基本的臉部重構並沒有實現，情景再現就不用說了。這項技術一旦成熟可在刑偵領域大放異彩，最理想化的情景應該是利用受害者的記憶來構建罪犯的面部照片，或者基於犯罪分子們的大腦記憶還原犯罪現場情況。

而現階段的研究進展，看看上圖面部識別的結果就知道了。因此，不管是面部識別還是腦部掃描，「讀心」這事兒現在還不靠譜。

2. 「讀心」有多難？

現階段對腦電波的檢測，可以簡單分為兩種方式：植入式和非植入式兩大類。植入式的更精確，可以編碼更複雜的命令。但非植入式的更安全，接受程度更高，如果面向健康人類開發產品，這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那更精確的植入式即便安全度足夠高會怎麼樣？2016年荷蘭烏特勒支大學醫學院的神經科學家Nick Ramsay，領導完成了首例用於臨床的大腦植入手術，為實現對ALS（肌肉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霍金就是此病患者）患者思想的解讀。

該實驗把兩個電極安放在大腦的皮質區（控制運動區），患者通過想像自己敲打鍵盤傳播信號。經過訓練，她的的「輸入」速度已經變快了——從一開始的50秒選中一個字母提高到了20秒。以「water」一詞為例，需要近2分鐘。

採用非植入式的方式，基本是對大腦進行核磁共振記錄、在頭皮貼上電極收集腦電運動，這些採集方式雖然聽起來方便、對使用對象的傷害較少，但效果甚微。

人體的腦電信號非常微弱，以μV（1V=1000000μV）為單位，所以腦電波很容易受到干擾，如靜電、皮膚油脂、化妝品的干擾。而人腦的運動又異常複雜，整個大腦有850億個神經元，使用這種方式能監測到的不過幾萬到幾百萬個神經元的運動表現。

這樣就意味著，現階段，想要做到「讀心」幾乎沒有可能。而就AlterEgo這款「讀心機」而言，他僅僅是讀取臉部神經肌肉中電流信號，從而知道某個人想表達的語音內容。而對某些人而言，想說的話與內心真實的想法可能相去甚遠。它並不是真正的能讀懂我們的心，最多讀懂了我們想讓他讀懂的部分。

就算真的能「讀心」，然後呢？

如果「讀心機」真的問世，那我們就近乎於三體人了。思維透明是三體人的生物特徵，拿人做類比，就是三體人腦電波強，以至於他思考時的腦電波能被別的三體人大腦接收到。

當你和對象逛街時，如果對象問你衣服好不好看你該作何反應？理智上當然要說好看。可是如果你真心覺得不好看呢？你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感知了。

扎克伯格在一次回復網友中如是說：

「Facebook擁有AR技術和服務，用戶只要一直戴著可穿戴設備，就可以提高用戶的使用體驗和改善溝通方式。未來某一天，我認為我們可以通過使用技術向其他人傳達完整的、豐富的想法。你在腦海中所想的東西，朋友也可以在自己的大腦中快速地體驗一遍。這就是Facebook的終極交流技術。」

「你在腦海中所想的東西，朋友也可以在自己的大腦中快速地體驗一遍。」這真是一句令人毛骨悚人的話，這或許意味著我們將毫無隱私科研。雖然李彥宏認為中國人願意用隱私交換便捷，但是此隱私非彼隱私。

況且每個人都有陰暗面或者難以啟齒的想法。比如對炫富的同事嗤之以鼻，瞞著老婆藏了點私房錢，硬碟里就是有一些不願意分享的好片，上次趁老闆不在的時候偷偷打了幾把「農藥」。但是現在這點事不僅要被人視奸，還要接受廣大人民群眾的檢閱，點贊的點贊，評論的評論，轉發的轉發，這真是人們未來想要的交互方式嗎？

「讀心機」應用到一些特定領域會發揮其價值，這是值得肯定的。比如研發AffdexEgo的最初動機是為了方便與自閉症兒童溝通，病進行心理疏導。在廣告領域，製作者只需要在廣告片完成後，邀請一部分人來試看，然後在這過程中使用AffdexEgo測試觀看者的情緒變化，找到他們情緒波動最大的段落插入logo便可精準營銷。

只不過，世界上似乎還沒有一項百利而無一害的科技。可別忘了，多啦A夢的神奇記憶頭盔後來被胖虎搶走了。戴上頭盔的胖虎，遇上了小夫，小夫想阿諛奉承但內心想法還是全被胖虎得知，然後被打到神智不清。緊接著，越來越多人陸續被胖虎追打或漫畫被搶走，躲的躲，藏的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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