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比克島：她是世界遺產，美好人又少，卻在漸漸消亡

相對於別的度假島嶼來說，1991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莫三比克島面臨的問題可能是：遊客太少。

——題記

當別的度假島嶼因為顏值和風情吸引八方遊客，在賺得缽滿盆滿的同時開始頭痛於遊客過多帶來的環境壓力等問題時，擺在莫三比克面前的問題卻恰恰相反：因為地理位置和交通等問題，一年到頭遊客寥寥，旅遊收入幾可忽略，政府又過於貧窮，結果就導致這個世界物質文化遺產日益破敗卻沒錢維修，彷彿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就會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

莫三比克島可能是莫三比克最出名的景區，即便如此，抵達那裡卻異常艱難：從首都馬普托出發，若搭汽車，實打實需要三天時間，若選擇航空，往返首都的價格差不多夠飛一趟中國~東非往返，而且只是飛到距離莫三比克島一百多公里的楠普拉市，然後要擠三個多小時的小巴chapa，之所以說「擠」，是因為11座的小巴往往會塞進去22個人。

莫三比克島通過一座長達3.5公里的橋與大陸相連，大橋對過往汽車嚴格限重，所以小巴只開到橋頭的Lumbo，然後要轉拖拉機上島。

我們經常說，過程越艱苦，最終遇見的風景會越震撼，那麼莫三比克會再次驗證這條定律嗎？

莫三比克島是印度洋莫三比克海峽莫蘇里爾灣出口處的一個小珊瑚島，島上最早的居民是班圖人後裔。從10世紀到15世紀晚期，莫三比克被阿拉伯商人作為海上貿易中心，1498年葡萄牙探險家達?伽瑪登陸此島，未經莫三比克人同意就霸道地宣布它為葡萄牙的領土。4年後他與葡萄牙移民回到此處，建立了第一個堡壘聖加百列，從此拉開了莫三比克島作為葡屬東非首都的歷史，直到1898年。

因為有這樣一段歷史，所以長不過3千米、寬不過500米的莫三比克島分成了氣質截然不同的兩個部分：石頭城和蘆葦鎮。

在小島南部的蘆葦鎮，是草根社會，直到上個世紀才由島上的黑人自發建立起來，地勢相對石頭城要低一些，據說當年殖民者將南部的泥土挖走去供給北部做基礎建設了。蘆葦鎮是島上生活氣息最濃郁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市場，漁市，酒吧，亂成一團，混亂中卻又自有一種秩序。

蘆葦鎮名字的由來大概跟鎮上的「建築」風格有關，如果說蘆葦屋頂的土房子也算建築風格的話。

當我們走進蘆葦鎮，經常會看見這些畫面：婦女們大喇喇地掏出碩大的乳房給孩子餵奶，年輕的姑娘們低著頭一絲不苟地給自己編著頭髮，男孩子們光著腳熱火朝天地搶那個破爛到已經快要看不清面目的足球……

將很短的頭髮編出花來，是她們的拿手絕活。

中國功夫對這裡的孩子影響甚大，島上的孩子們看到我們倆，幾乎只蹦兩個單詞，一個是：China，一個是：KONGFU！

而在北部，則是石頭城，為葡萄牙殖民地政府（1507－1898）所在地， 是莫三比克島能夠進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的重要理由：「自16世紀以來，由於城鎮建設自始至終使用相同的建築技術、採用相同的建築材料以及遵循相同的裝飾原則，使得整個城鎮的建築風格保持著驚人的一致性。」

曾經，這裡是葡萄牙通往印度的中轉貿易口岸，人們通過這裡完成香料、象牙以及黑奴的轉運和交易，可以說，是莫三比克島見證了葡萄牙由西方到印度次大陸乃至整個亞洲的海上航線的創立。基於貿易的活躍，從16-19世紀，葡萄牙人和阿拉伯人在這裡建造了大量的石頭建築，包括政府機構、學校、酒店餐廳等等：彩色的建築和教堂，來自於葡萄牙人對故鄉的致敬；房頂上的雨水收集系統、花園建築、清真寺，帶著阿拉伯人的痕迹；而門廊的雕刻和那些細緻精美的建築裝飾，則是漂洋過海從印度帶過來的。

曾經，這裡是黑奴販賣交易點。

上圖石樁的用途是：將代售的黑奴綁在上面，接受顧客挑選。

石頭城作為葡萄牙非洲殖民政府所在地，無一例外都打上了濃郁的葡萄牙風格的烙印，卻又充分融合歐洲與非洲文化，顯示她在當年最榮光的歲月里兼容並包的大氣。

1975年莫三比克島取得獨立，葡萄牙人及其後裔離開此地，他們遺棄的房屋被當地人接管；八、九十年代晚期的經濟蕭條影響了莫三比克的經濟，1994年的龍捲風毀滅性地襲擊了這個本已風雨飄搖的小島。

白人殖民者撤離後留下的房子被當地人接管佔用後，並沒有得到很好的維護，實際上，原本堅不可摧的石頭之城正在時光的流逝中快速地被腐蝕損壞，中世紀的屋頂和地板已多見塌陷,牆體傾斜扭曲，空落落沒有絲毫生命氣息，多數房子已無法再住人，即便還有人居住的，也大都破敗不堪搖搖欲墜，石頭城甚至都已被當地人淡忘，她被作為列入世界遺產的根基正在漸漸消失。

對於遊人來說，這樣的結局自然是讓人痛心的，因為，一旦消失便是永遠，是永遠無法挽回的遺憾；

而對貧窮的莫三比克來說，要獨立對莫三比克島的歷史建築進行維修和保護，看上去又是個無法承受之重擔。

帶著歷史印記的所在是全世界的遺產，對於這個印度洋上的美麗島嶼來說，最好的做法大約只能是：從世遺等國際組織申請更多的專項資金用以維修；引進企業投資，和財團合作一起更新基礎設施，進行保護式開發，吸引全世界度假遊客的目光進行人工引流，這一點倒是可以借鑒我們「文化旅遊」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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