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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魚眼睛」之南安太妃:政界鐵娘子

一夢在紅樓

你說我說三百年,夢在紅樓夢不完

自4月16日至30日,將圍繞共讀主題「 紅樓中魚眼睛的魅力」;每周兩次推送講師樵髯的原創文章,也請書友們有選擇性地集中閱讀有關章節,以配合共讀主題的進行。

——千江月

紅樓未完,所以會有很多探軼故事。關於南安太妃是這樣的:南安郡王去攻打番邦,被捉,然後南安太妃認賈探春為義女,用和親的辦法換回了自己的兒子。這個後續總叫人有點不是滋味,南安太妃,你的兒子是兒子,別家的女兒便不是女兒了嗎?

不過,探春倒也因禍得福,成了王妃。研究紅樓夢的人總喜歡把眾釵的命運說得慘之又慘。比如偏說神瑛侍者該是甄寶玉,林妹妹還錯了眼淚,慘,但即便這樣,那又怎樣?

二玉之間的纏綿悱惻、心有靈犀的故事足以說明絳珠仙子沒有白白下凡一遭。對於探春有人喜歡套用王昭君的故事,說探春不僅遠離故土,最後又嫁給了可汗的兒子。但探春的判詞只是說,「千里東風一夢遙」,是的,離家很遠連夢也到不了家,這就是探春的薄命。

曹公沒有我們現代人那麼壞,總把眾釵朝最慘的境遇里推。異域番邦,風沙白日,那裡或許有探春可以施展抱負的空間。沒錯,你看出來了,我是想說,探春有可能長成另一個南安太妃。因為這倆人的個性一樣要強,也都願意在男人的世界裡殺出一片天。

為啥?話說南安王府和皇親身份的賈府一直保持著不近也不遠的關係。和賈府保持關係最近的是北靜王一家。北靜王自己和寶玉來往十分密切,北靜王妃在宮裡的一個老妃子薨了之後,選擇和賈府分居東西兩院。和賈府沒來往的是忠順王,貌似因為種種利益糾葛,大有和賈府權益集團成為對頭之兆。

其他東平郡王、西寧郡王,兩家曾在秦可卿喪禮上做過路祭,後來就再也沒和賈府有什麼聯繫——賈母生日之際,這兩家都未來。二十八日賈府預備請「皇親駙馬王公諸公主郡主王妃國君太君夫人等」,但真到了二十八日這一天,來的賓客「只有北靜王、南安郡王、永昌駙馬、樂善郡王並幾個世交公侯應襲,南安王太妃、北靜王妃並幾位世交公侯誥命」,這份名單表明,幾年中,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此消彼長,一直處於變化中。

賈府後期,人情禮往明顯負擔不起,寧願減少吧——王夫人要賣了幾大箱子用不著的東西才可以「遮羞」。賈府交際圈的縮小,南安太妃應該有所察覺。但賈母生日這天,她還是來了,按她自己的話,「今日若不來,實在使不得。」論交情,她不能不給賈母這個面子。

來了之後,送禮、聽戲、吃席,一切都照既定程序走,氣氛稍顯沉悶,等南安太妃問起小輩們,才活躍起來。賈母說寶玉跪經去了,然後命鳳姐把史、薛、林帶來,「再叫你三妹妹陪著來罷。」沒叫迎春、惜春。

沒叫惜春,大約因為年紀小;沒叫迎春,我想,這是賈母好意。後面邢夫人抱怨賈母不叫迎春出來,以至錯過接觸上層人物的機會,雖未明說但實際上是抱怨錯過攀高門的機會。

賈母的意思,迎春未必適合侯門大戶,找一個中上人家嫁掉或許更適合迎春的個性。後來迎春嫁給孫紹祖,賈母都不願意,只因親父做主,不好阻攔。如果聽賈母的話,迎春未必不幸福。

但在邢夫人看來,不叫迎春出來就是賈母的偏心、她邢夫人的恥辱以及迎春的無能。這也說明,南安太妃掌握著若干優秀資源,得到她的青睞,或許能帶來更多的榮耀。

南安太妃見著諸位姑娘之時,拉著這個,看著那個,都極口誇獎一番,但誇得很模糊很虛泛,「都是好的,你不知叫我誇那一個的是」。劉姥姥前面也誇過,就不如南安太妃誇得不著痕迹。南安太妃和史湘雲最熟,她說,「你在這裡,聽見我來了還不出來,還只等請去」,又說「我明兒只和你叔叔算賬」——和「叔叔」算賬,而不是和「嬸嬸」算賬?

南安太妃和史鼐史鼎熟悉到竟然可以到「算賬」的份上?——我們想像不出王夫人對某個女孩說,我和你叔叔算賬;鳳姐很能幹,也和自己家族裡的男人說說笑笑,但是,我竟也想像不出鳳姐說,我和你叔叔算賬。她們都沒和官場的男人來往過,鳳姐要攪散張金哥的婚事,也只是派來旺假託賈璉的名義出面辦事。

賈母對上門來治病的張太醫說過供奉好,但人家來治病,賈母又年老,當然要打個招呼。我想像不出賈府哪個女人有南安太妃周旋王公貴族的派兒?

這把年紀的女人,敢於出頭,活出自我,把隱秘的鮮活的「我」的意願置於鋼筋水泥般堅硬的道德規範「三從四德」之上,就這份魄力來說,薛姨媽李嬸兒不行,賈府諸女眷都不行。

周旋於官場的內心世界過於強悍的女人難免有時會給人戴假面的感覺。南安太妃聰明、知大局識大體,身上沒有一般女人的小肚雞腸以及虛妄的夢想,或許她過於超脫與世故,以至於我們觸摸不到她的靈魂深處,哪怕一個微小的噴嚏。

但是曹雪芹很調皮,偏要寫在馬道婆小小的廟庵里,她點著「四十八斤香油,一斤燈草」,只比缸略小點的海燈——就連一向疼愛賈寶玉的賈母也只出到五斤啊。馬道婆這樣的低賤小人竟然也能和她聊上幾句,能從她那裡騙得燈油,這說明了什麼?

她是揣著一份不安心情行走於世的。她的不安心情只有閱歷滄桑的人才會懂得,就像賈母聽到走火,嚇得抖衣而顫,她不能確定這場大火會燒到什麼程度,帶來什麼影響。

看到小道士,會笑著說,可憐見的,固然是憐惜弱小但也說明,誰知道小道士日後的力量呢,傷害他不如施捨他。強大的人物更懂得敬畏普通的力量。

伊朗一個作家寫過一篇《老人》,講一個老人活了一百三十歲,他已經很虛弱了,可當聽到有人說他怕摔倒時,老人身子一挺,站直了,他高聲說,我不怕,我從來就沒有怕過。

馬道婆的遊說成功或許正是源於戳中南安太妃的心事。那許下的燈油有多多,燈草有多粗,願心有多大,南安太妃就有多不安、多怕。

或者可以再具體一點,她怕自己的家族衰落,官場講究的正是《野性的呼喚》中的規則,「別提什麼公平較量,只要你一倒下去,就算完了」。此時南安王府赫赫揚揚,但是,之前結下的聯盟已經開始渙散,而她的兒子南安郡王確實不濟,文章開頭的探軼便是一個旁證,不然,何必不在家安安穩穩做個老封君呢?

而這,正是南安太妃的魅力。正如探春憂慮家族日漸衰落而積極尋找辦法解決,南安太妃也是一個試圖保護家族平安的女人,這份家族責任感,正是曹公在男人的世界裡尋找而不得的呀。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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