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史官真不易，為一條真實的歷史記錄竟連失三人命

齊莊公

《左傳》中曾經記載了春秋時期齊國發生過的這麼一件事情。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情節也很平淡，但結局卻很血腥，留給我們的思考很深刻，下面，我們就敘述一下事情的經過——

棠姜

公元前548年，齊莊公當國王時間久了，覺得後宮佳麗雖然眾多，但不夠滋味，於是就開始尋覓起野食來。這一次，他的目標盯住了當時相國崔杼的妻子棠姜，經常到崔杼家與之私通，完事以後還把崔杼的帽子踢來踢去。崔杼聽說後就盤問棠姜，棠姜說：「他挾國君的威勢臨幸我，我一個婦人沒辦法抗拒。妾知自身有罪，但不敢說出來呀。」是可忍，孰不可忍。對於庄公的這種強盜做法，崔杼有一天終於爆發出來，殺死了齊莊公。

怒殺

本來這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情殺事件，要是放在老百姓頭上，也就沒有懸念了。但是如今死的是君王，那就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了。這個事情要做兩方面的分析——從倫理道德方面來說，齊莊公是個荒淫無道的國君，霸佔大臣的妻子，他的死就是罪有應得，崔杼沒有過錯。但站在更高的國家的立場上來看，臣子殺君主，那是大逆不道，是以下犯上的行為，歷史記敘都要用「弒」這個專有名詞。

記錄

當時的崔杼很有權勢，殺死齊莊公後，新的國王還沒有確定，他暫時把持了齊國的朝政。因為君主死了，按照當時的通行做法，必須由史官來記載這件事。於是把史官太史伯叫來，讓他這樣記載齊莊的死亡：先君暴病而亡。太史伯不同意，說：「記錄真實的歷史，是太史的本分。」於是在竹簡上刻下這麼幾個字：「夏五月，崔杼弒君。」崔杼看了，讓太史伯改過來，太史伯堅決不同意，於是崔杼就把太史伯殺了。

殺掉

根據古代流傳的習俗是父終子及，兄終弟及。也就是後來俗語所說的父債子還，幹什麼都要有個連續性。太史伯的弟弟太史仲聽說哥哥死了，就抱著竹簡前來接替哥哥的職位，記錄歷史。等寫完一看，還是太史伯寫的那幾個字。崔杼又驚又怒，說道：「天下竟有這樣不怕死的人，難道你不知道你哥哥被殺的原因嗎？」太史仲說：「史官的職責就是記錄真實的歷史，不怕因此而殺頭。」崔杼又把太史仲殺了。太史仲的弟弟太史叔又來了，依然如故，於是又被殺了。

再寫

最後，兄弟中最小的弟弟太史季來了，他依然這樣寫道：「夏五月，崔杼弒君。」寫完後對崔杼說：「你越殺人，越是證明你的殘暴。我不這樣寫，你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今天你可以殺太史，但卻改變不了事實。」說完，伸著脖子等死。崔杼也實在殺得手軟了，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我是為了國家社稷考慮，讓國王落個好名聲。你們非要這樣記錄，那我就擔當起這份罪名吧，後人會理解我的。」說完，竟放太史季回去了。

再寫

太史季抱著寫好的竹簡回家，路上碰見在史館裡供職的南史氏抱著竹簡迎上來。南史氏說：「我以為你也會被殺掉，所以接替你來了。」太史季把寫好的竹簡給他看，南史氏這才放了心，一同回到史館。

秉筆直書

說實話，古代的史官是憑良心吃飯的。這個官職說責任大，那比天大；說責任小，的確也無傷大局。無非就是把已經發生，而且無法改變的事情，做一條記錄而已。對事件的歷史走向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今天，為了這麼一個歷史事件的記載，竟然連丟三條人命。這種做法到底值不值得呢？我想應該把這個答案留給讀者去回答。

參考資料：《左傳·襄公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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