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閱讀之旅

最新 04-17

溫馨提示：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禁止轉載或他用。

作者簡介：

余勤安，生於1970年10月，湖北省黃梅縣人。高中語文教師，華中師範大學文學碩士，現居廣東省東莞市。

【散文】我的閱讀之旅

《我的閱讀之旅》

作者：余勤安

閱讀築夢，閱讀圓夢。

--------題記

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看書，開始是那種小人書，上面圖畫下面文字的那種。最喜歡看古代打仗的，騎著馬，拿著刀槍劍戟你來我往的開打，打不過就跑。每個將軍都有自己的旗幟，上面綉了一個大大的姓氏。現在想來有《三國演義》、《隋唐演義》、《說岳全傳》、《楊家將》、《水滸傳》等等。看了之後還會照著上面畫畫，畫各種各樣的兵器。最喜歡的是方天畫戟，呂布使用的兵器。畫一個披著鎧甲的將軍，拿著大刀、方天畫戟或者丈八蛇矛，威風凜凜的站著。很少畫騎馬的將軍，因為畫不好馬。春節走親戚到別人家，總是先找小人書看。那時候書籍很少，有一次父親從一個親戚家回來，帶來了十多本小人書，給了我意外的驚喜。

上小學的時候，經常會向同學借書看，那時候不只是小人書了。有一次下午放學了，到一個同學家借一本童話書看，還記得書名是《沒有風的扇子》。同學不允許我帶回家看，只能在他家看。我就在他家看到天黑了，直到看完了才回家。回去後就挨了父親一巴掌，因為我回的太遲了，家裡人不知道我到哪裡去了。

父親也喜歡看書，懶於家務，經常在燈下拿著一本書看。母親常常罵他「端靈牌」。鄉村的這種說法形象而有點惡毒。父親夏夜乘涼的時候能給鄉里人說書，說三國，說隋唐，在我們鄉里小有名氣。家裡有些藏書：《三國演義》、不同版本的《水滸傳》、《東周列國志志》、《隋唐演義》等等。我小學的時候就把這些書都看遍了。和小夥伴在一起的時候也經常交流，細數隋唐天下好漢的排位，以知道每個好漢的姓名、兵器為驕傲。多年以後我還清楚地記得隋唐英雄前七位的排位：第一條好漢李元霸，使的是一對擂鼓瓮金錘，力大無窮。第二條好漢是宇文成都，使的是鳳翅鎦金鏜，勇貫三軍。第三條好漢銀錘太保裴元慶，第四條好漢紫面天王雄闊海，第五條好漢南陽侯伍雲昭，第六條好漢山大王伍天錫，第七條好漢羅成，擅長使用回馬槍。

我覺得四大古典名著之外，《東周列國志》讓我印象特深刻，故事性強，是很好的學習文言文的閱讀材料。若干年後，我特地買了一套送給我的兒子，還經常向家長推薦這本書。

上了初中，也是迷戀看書。有一次午睡偷偷看課外書，被巡查的校長發現了，書被沒收了。為了拿回書，我寫了檢討書，跑了幾趟找校長認錯，才拿回了書。那時候李連杰主演的《少林寺》上演了，八三版《射鵰英雄傳》開播了，武打片吸引了許多觀眾。我們許多小夥伴都迷上了武術，迷上了功夫片和武打書籍。我跟著兩個同學經常晚自習後練習壓腿，後來能夠橫豎劈叉。還四處找武打書籍看，有個同學，家裡開圖書出租的，他經常帶來許多武打書籍，在同學們中傳看。初中三年我看了金庸的大部分書籍，「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這兩句詩代表金庸寫的14部書，我都看過了，印象最深刻的的是《射鵰英雄傳》和《俠客行》。《射鵰英雄傳》現在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但是很多人可能只是通過影視作品才了解，沒有讀過原著。《俠客行》的主人公叫石破天，原本為一個小乞丐，為人忠厚老實，天賦極高記性極好，誤打誤撞而練就了震懾古今的絕世武功。還有梁羽生的小說。梁羽生的武俠小說中，印象較深的是《七劍下天山》《萍蹤俠影》《白髮魔女傳》《雲海玉弓緣》。看《七劍下天山》時，特想自己有把寶劍，行俠仗義走天下；看《萍蹤俠影》時，為白衣飄飄的張丹楓所傾倒，羨慕他的英俊瀟洒，風度翩翩；看《雲海玉弓緣》時，特別喜歡亦正亦邪的金世遺。金世遺身世坎坷，命運多舛，憤世嫉俗、性格古怪，但俠肝義膽，豪氣雲天，典型的性情中人。

初中時候沉迷武俠小說之中，學習成績曾一度下滑。到了初三才有所好轉，最後考上了縣一中。如果沒有沉迷武俠小說，可能考的更好。開卷有益，但是讀書要有所選擇，這是我這一段生活的教訓。所以現在看到一些學生沉迷網路魔幻小說，我就及時的勸導。

高中閱讀興趣發生了改變。「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季節，我一度非常迷戀席慕容的詩歌。還記得那首經典的詩歌《青春》：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麼樣的一個開始

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的去追索

年輕的你只如雲影掠過

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

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群嵐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訂的極為拙劣

含著淚我一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這首詩我背得很熟，還我摘抄了她很多詩歌，買了她的詩集《七里香》，畢業時候送給了同桌的她了。那時候感覺到席慕容的詩歌寫出了自己的心事。現在看到網路上流行這樣一句話：「1989年，那時年輕人有兩件大事：背英語、背席慕容的詩。」我才知道，當年不是我一個人喜歡席慕容，而是有股席慕容熱。席慕容的詩歌既優麗雅緻又通俗平白，有廣大的讀者群。瓊瑤的作品也讀過，印象較深的是《窗外》，記得她的小說中經常有些古典詩詞，什麼「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我還喜歡讀一些唯美的散文像李樂薇的《我的空中樓閣》：

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的痣一點。

十分清新，十分自然，我的小屋玲瓏地立於山脊一個柔和的角度上。

世界上有很多已經很美的東西，還需要一些點綴，山也是。小屋的出現，點破了山的寂寞，好比一望無際的水面飄過一片風帆，遼闊無邊的天空掠過一隻飛雁，是單純的底色上一點靈動的色彩，是山川美景中的一點生氣，一點情調。

這篇散文我特喜歡，把它也背了下來。當時這篇散文還沒有選入中學語文教材，多年以後選入，我看了就像見到了老朋友一樣，十分親切。

還有劉再復的《讀滄海》：

我又來到海濱了，親吻著蔚藍色的海。

這是北方的海岸，煙台迷人的夏天。我坐在花間的岩石上，貪婪地讀著滄海——展示在天與地之間的書籍，遠古與今天的啟示錄，不朽的大自然的經典。

我全文摘抄，並背誦下來。後來還經常推薦給我的學生去讀。

上了大學，學了中文，閱讀的書籍更多了。有人物傳記、中外文學作品、歷史書籍、期刊雜誌等。外國文學作品給我打開了一扇扇風景各異的窗戶。司湯達的《紅與黑》、大仲馬的《三個火槍手》、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羅曼羅蘭的《約翰克里斯多夫》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喜歡富有野心、自尊自強的於連，喜歡敢於冒險、身手不凡的三個火槍手，喜歡聰明美麗、堅強能幹的亂世佳人佳思麗，喜歡熱愛音樂、充滿激情的約翰克里斯朵夫。那時候海子自殺不久，我們都很懷念他。他的詩歌還沒有單行本，我四處尋覓海子的詩歌，終於買到了一本《海子駱一禾詩集》，如獲至寶，珍藏至今。他的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現在成為經典詩歌，廣為流傳。我當時很喜歡他的另一首詩歌《遠方》：

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我把這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遠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鏡高懸草原映照千年歲月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隻身打馬過草原

也讀了一些現代作家的書，像《圍城》、《魯迅家書》、《蕭紅蕭軍文集》。比較喜歡舊上海新感覺派的小說，像穆時英的《上海的狐步舞》，施蟄存的《將軍的頭》，劉吶鷗的《都市風景線》。新感覺派小說家極力地捕捉新奇的感覺、印象，把人物的主觀感覺投射到對象中去，對人物的意識和潛意識進行精神分析，心理描寫很出色。武俠小說也看了一些，除了金庸還看了古龍，認識了李尋歡和楚留香。有個美籍華人作家蕭逸的書也很不錯，他的《甘十九妹》很經典。記得那年寒假帶回去父親也讀了，他老人家讚不絕口。據說現在這部小說改編也拍電視劇了。

大學畢業後，在鄉鎮做了中學語文教師，沒有了圖書館，可以閱讀的書籍很少。我開始用微薄的工資購書。訂閱了雜誌《作品與爭鳴》，這本期刊上面有很多小說評論，同一作品往往刊發不同的評論，引發多角度的思考，很有意思。這時候我對現當代作家作品很有興趣，非常喜歡余華、葉兆言、蘇童、莫言、賈平凹、劉震雲、劉恆等當代作家的作品。忘不了那個假日在校園讀書的情形：夏日的太陽透過楊樹林，照著僻靜的校園，同事們都回家了，我獨自一人坐在樹下的水井旁，讀余華的《活著》。讀著讀著，情不自己，潸然淚下。沒有手機，沒有網路，沒有電視。多少個午夜和黃昏，我就是在閱讀中讀過。《葉兆言全集》，《張愛玲全集》，蘇童的《米》，賈平凹的《廢都》、陳忠實的《白鹿原》等作品都是在這段時間閱讀的。小鎮有一家出租圖書的店鋪，我看到了一套陳駿濤主編的《跨世紀文叢》，有當代很多作家的作品，我就經常去租借，有時候一天一本。王蒙的《堅硬的稀粥》、池莉的《太陽出世》、方方的《風景》、陳村的《屋頂上的腳步》、陳染的《嘴唇里的陽光》等作品，給了我無盡的想像和豐富的生活細節。我還去舊書攤淘寶，有時候有意外的收穫，張潔《沉重的翅膀》、古華的《芙蓉鎮》、錢鍾書的《圍城》等書籍都是淘來的。

後來又有了機會重回高校學習，再進圖書館倍覺珍惜。因為專業的原因，還是讀了較多中國現當代作家作品。在導師的指導下，把原來不感興趣的「三紅一創」（《紅日》、《紅岩》、《紅旗譜》、《創業史》）拿來閱讀，，甚至耐心的讀完了浩然的《艷陽天》和《金光大道》，了解了中國五六十年代和文革時期的小說風格。惡補了一些文學理論知識，特別喜歡華中師大胡亞敏教授的《敘事學》，然後閱讀了一些敘事學理論作品，如羅蘭·巴特的《敘事作品結構分析導論》，熱奈特的《敘事話語》，布斯的《小說修辭學》、馬丁的《當代敘事學》、瓦特的《小說的興起》等，深奧的文學理論讀起來很吃力，然而讓我領略了不一樣的美。如果說文學作品能拓展你閱讀的寬度，那麼文學理論則能提升你的閱讀的高度，加強你理解的深度。我在寫畢業論文時，就運用一些敘事理論知識，對當代作家劉醒龍的作品進行了探討。雖然很粗淺稚嫩，但表達了我對敘事理論和當代作家的熱愛。

有時候為自己生長在七十年代而慶幸，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雖然物質上比較匱乏，但是外在的誘惑很少，內心比較單純寧靜，使我們能夠與書為伴侶。現在的孩子外在誘惑太多了，電影、電視、手機、網路遊戲，各種喧囂的聲音讓人難以靜下心來閱讀。人們忙於打電話、發簡訊、刷微博或打遊戲。想起網上很流行的一篇文章《令人憂慮，不閱讀的中國人》，結尾有這麼一段話：一個人的精神發育史，應該是一個人的閱讀史，而一個民族的精神境界，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全民族的閱讀水平；一個社會到底是向上提升還是向下沉淪，就看閱讀能植根多深，一個國家誰在看書，看哪些書，就決定了這個國家的未來。讀書不僅僅影響到個人，還影響到整個民族，整個社會。要知道，一個不愛讀書的民族，是可怕的民族；一個不愛讀書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民族。

培根說過：「讀書足以怡情，足以博彩，足以長才。其怡情也，最見於獨處幽居之時；其博彩也，最見於高談闊論之中；其長才也，最見於處世判事之際。」「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科學使人深刻，倫理學使人莊重，邏輯修辭之學使人善辯：凡有所學，皆成性格。」讓我們放下手機，關上電腦，泡一壺茶，捧起一本好書閱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