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的生命美學:不管生活多麼苟且,心若無塵處處桃源
從終極意義而言,人生在世,不過轉了一圈,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空空如也。然而從生命層面而言,其存在的真正意義在於探究和體驗,體驗酸甜苦辣,嘗試成功失敗,遠赴星辰大海,探究遙遠未知。
每個人似乎都很畏懼平庸的一生,每個人似乎都掙扎在擺脫生活瑣碎又困擾其中的迷局裡,每個人似乎都經歷過現實與理想的巨大差距。在古代,有一種掙扎叫出與入。人是生命中的過客,但每個人都可以活出最獨一無二的人生,哪怕我們都知道最後的路,但仍然可以選擇精彩或庸碌。
許多時候,痛苦源於現實中遇到的一切無法很好地轉化,它變成了心靈的毒藥,生長在生命的陰暗角落中。當我們把雙眼聚焦於方寸之間,心就會隨著掙扎於囚籠之內。現實生活需要轉化,這種轉化就是心靈的洗禮,你怎麼看這個世界,就會擁有什麼樣的世界。
我們只需觀察心靈的波動,而不是去評判。愁、痛苦、憂思,並沒有好壞區別。當我們對出現在生命中的各種情緒一視同仁時,真正精彩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因為不分辨的心,所以會有充滿美感的雙眼。
古詩詞,會讓每一個靈魂都不再孤單
會給每一種情緒都找到寄託
譬如愁思,當這種情緒湧上心頭,如果你在抗拒,隨之而來的就是百無聊賴、自責、傷感,甚至為了轉移情緒而出現的遷怒,自己變成了移動的負能量載體,配合喋喋不休的抱怨,一種本無好壞的情緒,會因為不當處理而變成一種破壞生活的巨大能量。
當你接受它時,就能進行下一步的審美轉化
戀上一個人,相思時,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然而當你傾心於當時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清麗意境,想像獨上蘭舟的俏然眺望,估計心頭也會升起一絲輕籠的煙愁。
哪怕遇到跌宕的人生,一雙詩眼也能幫你轉化哀愁。亡國之君李煜,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此時的愁,如絲如縷,不能斷絕。然而如勾新月,寂寞梧桐,清冷的一切似乎也染上心緒,所有濃墨重彩的情緒被沖淡,留一抹悵然而已。亡國之痛都可以如此清麗沖淡,何況人生幾許挫折?
就算孤獨成災,也能美入畫境。當寂寞化開,當孤獨淡漠,秋水就會從宋代流進當下,淡煙籠流水,清寒上小樓,推門而入,畫屏幽幽。沒有長吁短嘆,沒有悲秋傷情,淡淡的心緒浮在飛花上裊裊飄飛,輕如夢境,無邊的絲雨綿細無聲,如我心緒。
痛苦、孤獨、寂寞、愁苦,現代人的許多情緒,都可以在古詩詞中找到慰藉,古詩在寫作過程中,大體都秉承著溫潤敦厚的風格,所有情緒都會置於天人意境中予以洗禮,所謂哀而不傷,這種審美會過濾很多雜質,經過凈化的情緒才有靈性,會成為生命中美好的回憶。
那麼,對於人類嚮往的那些情緒呢
譬如自由、開心、愉悅、閑適,此時,古詩詞還有用武之地嗎
當我們看到夕陽下野鴨飛起,或是立刻掏出手機一通狂拍,或是大叫一聲,哇,好多鴨子,而吃貨們看到的會是,天哪,天地是烤爐,翱翔乃烤鴨!若是報以詩心去觀,此時天地煙霞,流水野鴨就會帶上生命的痕迹,當開心化於廣袤時空,當心境融於天地萬物,眼前就會出現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大美意境。
興奮有很多種表現,有一種叫「我就是太陽」的痴狂,還有一種「我是一條天狗啊,我把日來吞了,我把月來吞了」的囂叫。許多人以為「以我為中心」可以讓興奮這種情緒最大化,所以開始無限放大自我,過度彰顯個性。然而,當全然沉寂於自我時,恰恰是閹割格局的表現。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這是人與天地的互動。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天地與我共在,不過天地皆我之襯托。古人將情緒化在天地之間,所以這些情緒可以長存於天地。現代很多人眼中只有自我,所以雜亂的盛世當下,流行著各種淺嘗輒止的快樂,毫無價值的興奮。
不僅是愉悅、快樂,古詩詞還告訴我們
就算是戰爭、暴力,也應該深具美感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是戰爭的哲學。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無限充沛的力量,以完美的弧度呈現暴力美學。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僅僅二十字,寫盡雄圖霸志。古詩詞以符合漢語深層結構特點的組合,以十足的張力傾瀉力量的美感。放到當下,內心的霸道或暴力,僅能以TMD、NMB,或者自帶髒話的RAP予以呈現,是可悲還是可笑?
我們應感謝祖先們留給我們的文化遺產,它將生活由俗提升到雅,將心靈從自我升華到天地,它天然地洗去荒蕪、瑣屑、繁雜,留下一絲空靈、通透和溫潤,這種轉變,是以美學的形式告訴我們,哪怕生活多麼苟且,心若無塵處處都是桃源,也告訴我們,轉瞬即逝的生命,唯有融入無限的時空,才具備穿透時空的力量,如此,當下的一切,還有什麼能困住我們?
心不被困擾,才是最大生命意義的自由
人生的這場修行中,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是通往自由王國之路
我們從來都會翱翔,我們漸漸忘卻翱翔,我們艱難學習翱翔
返璞歸真之前苦難如山,但依舊,美如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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