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我的岳母文/劉興勇

最新 04-18

我的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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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岳母

作者│劉興勇編輯│小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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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的一天，老婆打來電話說，岳母病了，在吳忠市醫院診斷是急性胰腺炎，問我在寧夏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有沒有熟人。我一聽，趕緊給我在附屬醫院認識的一個朋友打電話交待了一下，並且把聯繫電話也告訴了老婆。晚上十點多，我打電話詢問，「老媽住進醫院了沒，病情咋樣了？」老婆說，已經住進去了，一切都按程序正在進行。我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下。誰知，到了晚上十二點，老婆打來電話，哽咽著說，岳母已經走了。我的腦袋一下翁的一聲，像是被誰狠勁擊打了一下，剎那間一片空白，只是嘴裡囁嚅到，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那一晚，我翻來覆去，著實沒有睡踏實，岳母的音容笑貌、點點滴滴，放佛過電影一樣開始清晰的呈現在我眼前。

我的岳母是對我有大恩的。且不說給了我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更在我結婚生女，居家過日子的過程中，給予了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懷。我兄弟姊妹七個，父母皆為老實巴交的農民，從小家裡的日子過得比較艱難，因此，到我成家時，一點都幫襯不上。而我自己也剛參加工作沒有幾年，手頭很拮据。但岳母沒有像一般的小市民一樣，給我提出任何額外的要求，反而處處替我著想，她說，「怎麼節儉、省錢，就怎麼辦事。」我很慶幸遇到了一個通情達理的好丈母娘。甚至在我到民政局領取結婚證時，岳母怕我不認識人，人家會收取額外的費用，她親自帶著我和老婆去，因為她曾經在街道辦事處工作過，在民政局口碑甚好。民政局的人一看岳母親自來了，二話沒說，就幫我們把手續辦了。我結婚時，母親給我做了一套木質的傢具，大哥給我贊助了一個當時頗為稀缺的彩電，我自己的積蓄僅夠買一輛自行車，連沙發都沒有。但岳母啥話都沒有說，她拿出自己的很大一部分積蓄，幫我們熱熱鬧鬧的把婚禮辦了。

那時我工作的地方在寧夏吳忠九公里，而岳母住在吳忠市區的石油辦事處，每到周末，無論颳風下雨，無論酷暑寒冬，岳母都叫我們到家裡去，變著法給我們做好吃的。看到我們吃的津津有味，頭上冒汗，她自己臉上才綻開和藹的微笑。在我成家到離開九公里的十幾年時間裡，這樣的生活幾乎從未間斷。是岳母在我長大成人後，又給了我母親般的溫暖與呵護。

我的女兒出生不到一歲的時候，因為老婆要回去上班，岳母就把女兒接了去，穿衣吃飯，細心照料，從未讓我和老婆操過心。女兒上幼兒園時，我們把孩子接了回來，但每到寒暑假，岳母又把女兒接了去，她說，「你們上班忙，我在家沒事幹，孩子就交給我了。」可以說，女兒就是岳母一手帶大的，她們之間感情深厚，以至於女兒小時候，我帶她回老家去看母親，叫她喊母親一聲奶奶。但倔強的女兒開始時一聲不吭，私下裡悄悄對我說，「爸爸，我奶奶不是在吳忠嗎？」聞聽此言，我十分慨然，血脈親情固然重要，但無微不至的關心照顧，那才是祖孫兩代人建立深厚情感的催化劑。也正因為如此，岳母去世後第二天，我急忙搭乘飛機趕了回去，剛出機場，正在國外的女兒打來電話問我，「爸爸，你是不是剛在飛機上，奶奶到底怎樣了，媽媽說奶奶病重。」說著，她失聲痛哭起來，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我知道，如果現在告訴她，奶奶已經不在了，那對她不啻一個沉重打擊，恐怕她在國外再也無法安心待下去了。於是，我強忍住內心的悲痛，平靜的說，「奶奶還好，你不要擔心，等你回來再說。」說完，迅速掛了電話，我深怕再多說一句，自己也會忍不住哽咽起來。

岳母的後事辦完大約一周的樣子，女兒從法國坐了11個半小時的飛機到達上海浦東機場，凌晨六點多，剛一下飛機，她就打來電話問，「現在我回來了，你告訴我，奶奶到底怎麼樣了。」我和老婆還是很擔心她一個人在無法承受奶奶已經去世的打擊，於是在電話里告訴她，「沒事，等你晚上回到銀川再說。」晚上，我和老婆開車去機場接女兒，她一上車就問，「現在總該告訴我奶奶的情況了吧？」我和老婆一路默默無語，直到進家門前，始終也沒有告訴她，也許她已經有不祥的預感，便再也未多問一句。到了家裡，屁股還沒坐穩，她再次發問，「快說，奶奶到底咋樣了？」這時，我和老婆再也無法隱瞞，只好如實相告，「奶奶得了急性胰腺炎，搶救無效，已經不在了。」聞聽此言，女兒一邊失聲痛哭，一邊責怪我們，「那你們為啥不告訴我呀！」我和老婆一邊安慰女兒，一邊解釋說，「不是我們不告訴你，而是你在國外，一時半會回不來，如果告訴你，反而會讓我們為你擔心。」

今年端午節，女兒說想吃粽子，我又想起了岳母，她老人家在世的時候，每年離端午節還有半個月的時候，就早早買好棗子、粽葉，泡好糯米，離過節還有一周的時候，那包的圓鼓鼓的，貨真價實、香甜可口的粽子就讓我們拿了來享用。現在，岳母不在了，我到那裡再吃那飄香的粽子呢。

我懷念我的岳母，對我來說，她不是母親勝似母親，他所給與我的寬容、理解和愛，是我一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精神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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