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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研究 兼論中國文化的未來

二諦說

龍樹在《中論觀四諦品》中提到二諦的說法:

諸佛依二諦,為眾生說法:一以世俗諦,二第一義諦。

若人不能知,分別於二諦;則於深佛法,不知真實義。

中國的義凈(635-713年)在《略明般若末頌讚述》的序言中指出了中觀學派的這一特色:「中觀實二諦為先」,但龍樹並沒有正面說明世俗諦是什麼、第一義諦是什麼。他只說明兩者的關係,並牽涉到涅槃的問題。後世關於「三是偈」和「二諦」有很多不同的說法。在印度,由於對二諦的理解不同,中觀派內部分裂成兩派。按勝義諦(也就是第一義諦)說,一切都是無自性的。這在中觀派內部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世俗諦上是否一切無自性?清辯(約490-570年)承認,由世俗諦講,一切法有自性。月稱(7世紀中葉)則不同意,認為俗諦看著像有自性,這是由於被無明所蔽的緣故,那是一種「覆俗」(根本顛倒),所以在俗諦講也是一切法無自性。

清辯又從境界來區分二諦:將世俗諦看作是世智(凡智)的境界,般若智(聖智,根本無分別智)的境界屬於勝義。鳩摩利羅(約650-700年)就反對這種說法:我們怎麼能在世間方便上建立一種真實,而在形而上學的終極層次上又另立一種完全不同的真實?他認為所謂世俗諦其實是對於非真實的一種婉辭。

在中國方面,從般若的研究一開始,所謂六家七宗,就注意到了二諦;其後鳩摩羅什、僧肇(384-414年)都對二諦說作了發揮;再後,成實師以論門分別法相時,也把二諦列為頭一種法門。由攝嶺的僧詮(山中師)到以後的興皇法朗(約507年),把二諦說發展成三重,有了次第;到吉藏時,結合瑜伽行派的三性說,又把二諦說發展成四重。究其實,中國的三論宗把二諦歸之於言教,即佛用來說法的形式,從而有所謂「於諦」、「教諦」的說法;佛所說的只有一種真實。因此,三論宗認為龍樹二諦說的本意只有一種實相,二諦只是看待實相的兩種不同方式。

三論宗認為只有一種實相,這是對的;但三論宗把二諦看成是認識實相的兩種方式,這就有違龍樹的本意了。在龍樹那裡,第一諦並不是一種認識方式。龍樹在《中論觀四諦品》中反覆說:

若不依俗諦,不得第一義;不得第一義,則不得涅槃。

龍樹強調:我們並沒有一個能脫開世俗假名而直接體會第一義的途徑,因此,我們只有一種認識實相的方式,那就是假名。

龍樹的第一義諦至少有以下三層意思:

第一,第一義諦實際上是將對「實相」的信念懸擱起來,也就是說,中止有關實相的存在或不存在的判斷。當然這決不意味著我們否認或甚至懷疑它的存在。我們能夠而且甚至可以補充說,我們應該最終返回到存在問題。這樣擱置的結果是僅僅只集中注意於經驗現象的內容,即現象的「是什麼」。第一義諦與後來西方的現象學還原的思想很相似([美]赫伯特·施皮格伯格,《現象學運動》,王炳文,張金言譯,商務印書館,2011年,第924頁)。

第二,龍樹堅持要依世俗諦得第一義,實際上是將知識局限在經驗範圍之內。後世西方實證主義立場與之相接近;實證主義拒斥形而上學,拒絕討論經驗以外的問題。

第三,第一義諦否定了空見和空相。《寶積經》批評了這樣一種錯誤的認識:

若以得空便依於空,是於佛法則為退墮。如是迦葉,寧起我見積若須彌,非以空見起增上慢。所以者何?一切諸見,以空得解脫,若起空見,則不可除。

台灣印順法師在《寶積經講記》解釋道:「行者在無分別觀中,生滅相息而空相現」。據此可以認為:空見是離開人的分別名言的一種直觀,空相是空見所直觀到的實相。但這種空見和空相,正是龍樹所極力反對的。龍樹在《中論觀行品》中說:

大聖說空法,為離諸見故;若復見有空,諸佛所不化。

青目在解釋三是偈時有這樣一段話:「無自性故空;空亦復空;但為了引導眾生,以假名說。離有無二邊,故名為中道。」青目認為無自性之空為實相,但為引導俗眾,不得已而以假名說此緣起法;好像已得開示者可以不用假名而直悟緣起法的空相,將假名和空分別開來。後來中國的天台宗的「一心三觀」說的是在同一時間於一心中觀有空、假、中三種實相,這三種實相稱為三諦。天台宗儘管也講「三諦圓融」、「雖三而一」,也彌合了三諦之間的區別相,但畢竟是離了再合。這裡從根本講沒有「三諦」,只有一諦,空、假、中只是對它的不同表達而已。

《菩薩地真實義品》中講到了真實的內容究竟如何的問題,經中認為一切事物都有兩種性質:假說自性,藉助名言所了解的事物現象;離言自性,指離開名言的事物本身。有些人認為否定名言、捨棄一切言說後會存在一個「空相」,因此可以遠離言說、通過神秘的直觀來認識這一空相,並把禪定作為獲取這種神秘直觀的必經之路。這即是《大乘起信論》的「以言遣言」,其結果是達致言忘慮絕的境界。這種直觀和離言自性自然也都是龍樹所否定的。

《莊子外物》中也有類似的說法:

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與之言哉!

但在龍樹看來,離開了名言,如何「與之言哉」?從認識角度看,空就體現而且必須被體現為一系列的假名,實相併不能離開假名而被認識和言說。所以龍樹反覆強調說:

空則不可說,非空不可說;共不共叵說,但以假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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