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雲彩，飛在天上看日出

有一次坐飛機，已經是凌晨了,乘客們大多在酣睡著，都進人了夢鄉,我卻精神飽滿,滿懷期待的等待著一次極為奇麗雄壯的空中日出。凌晨4時許,我將機上舷窗的遮板推了上去,我在想,該到觀賞日出的時候了。從窗口望去,只見一大月片黑沉沉的雲將大地覆蓋得嚴嚴實實,但云與天的交界線還是很清楚,亮亮地呈一條長長的白灰色的長帶,這條帶子的上方與灰藍色的天空相暈和,天空閃耀著北斗七星。與在地球上望北斗星不同的是,不是仰仰視,而是平視,星星也特別地大,也許是天上雲氣厚,這星不是很亮,有些灰。但遠處,有顆不知名的星呈金紅色,倒是燦爛明亮。整個天宇肅穆,神秘,有些恐怖。

我們的飛機正在蒙古的上空穿行。地面上,城市、鄉村、草原籠罩在黑幕中,絕大多數生生靈在酣睡,但夜遊的動物正在忙碌著,有些人也在忙碌著。即將天亮的清晨,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時候,非常有意思的是,太陽也就在這個時刻臨近躍出雲層,躁動於母腹中的胎兒也多是在這個時刻臨近產門,這是一個黑暗勢力最為強大也最為虛弱的時刻,一個對產婦來說是最為痛苦也是臨近最大快樂的時刻。

我目不轉睛地觀察著雲層的變化,似乎什麼變化也沒有,雲還是那樣黑,那樣厚,那樣重,天空的亮度並沒有增加,我沒有失望,反而看得更緊了。在仔細的搜索中,我似發現雲天交際處飄出了一條黃色的帶子,那帶子不知什麼時候飄出來的;一會兒,我發現天空的亮度增加了,灰白色中增加了橘黃,那黃色的帶子融進了天空,北斗星消失了。

黑色的雲層還是那麼厚,那麼黑。一看錶,4時3刻。令人震撼的景觀出現了,黑雲上方有一道金色的光,很亮,像一條活躍的金蛇。臨近天際線的黑雲中裂出一道長長的紅色,像是畫家在黑色的背景上任意揮酒的一筆,那樣的鮮紅,與鮮血無異;那樣的刺激,像是一熔爐中橫著的利劍。那景象十分的刺激,興奮中寓有恐怖,恐怖中又寓有希望。我發現,原來黑色與紅色是這樣的和諧,又是這樣的具有最為強烈的視覺衝擊力。是時5時整。

天空中的色調在明顯地變亮,天際處的亮帶在增大,白色逐漸增加黃色,增加紅色,現在已是橘紅色的一條寬闊的河流了。然雲層的黑色還是那樣黑,那樣厚。變化突然出現了。夾在黑色雲層的那條長長的紅雲,有個地方亮了起來,露出一個光點,那光點閃耀著銀色的光芒,繼而光點成了一彎小小的鏡子,繼而變成半塊鏡子,繼而成為面圓鏡,顏色也就由銀色變為金色,亮度在增加。這半塊圓是新的,每天的生命也都是新的。《易傳》雲:「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德。」「苟日新,日日新。」生的喜悅,升的偉大,新的神秘,美的燦爛,全在日出時刻。多麼讓人心醉的日出,多麼令人鼓舞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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