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於奔命」：沙特反導作戰問題多

2018年3月26日，是沙特為首的阿拉伯國家聯軍干涉葉門內戰三周年。三年來，武裝到牙齒的聯軍始終制服不了葉門胡塞武裝，後者神出鬼沒，利用社交媒體展示用游擊戰打擊外國干涉軍尤其是沙特軍隊的錄像。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是，葉門這個最貧窮的阿拉伯國家也玩起高技術戰爭，頻繁用導彈襲擊沙特這個最富裕的阿拉伯國家，就在3月25日午夜，胡塞突然向沙特發射多枚彈道導彈，紀念」抗沙戰爭」三周年。

圖說：沙特軍方展示胡塞導彈殘骸。視覺中國

不要去「湊熱鬧」

3月25日深夜，熟睡中的沙特利雅得市民突然被導彈起飛的轟鳴聲吵醒，原來是胡塞武裝發射的「火山-H2」彈道導彈起飛10分鐘後，沙特防空軍發現了來襲目標，迅速發射多枚美製愛國者導彈攔截。市民紛紛拿起手機拍攝戰鬥，可沒想到，一枚愛國者導彈離開發射架僅一秒就炸了，彈體碎片像禮花一樣撒向大地，接著又有一枚愛國者導彈在爬升途中失控，調頭沖向地面爆炸，拍攝視頻的居民這才如夢初醒，紛紛鑽進掩體里。

胡塞方面宣布，當天他們用導彈沉重打擊了沙特軍用目標。沙特政府予以否認，稱胡塞方面共射出七枚導彈，其中三枚射向利雅得，一枚射向納季蘭，兩枚射向吉贊，一枚射向海米斯·穆謝特，而且導彈全部對準居民區。沙特軍方發言人馬利基說，雖然七枚導彈全被攔截，但有彈片墜入居民區，一名埃及勞工遇難。3月31日10時16分，沙特防空軍又探測到胡塞武裝向邊城納季蘭發射一枚導彈，隨即將其摧毀，但導彈碎片造成一名印度勞工受傷。

愛國者怎麼了？

在3月25日的「導彈襲城戰」中，大家對葉門導彈被攔截興趣不大，倒是對王牌愛國者導彈「出糗」意見很大。有人直接打電話質問沙特國防部和美國供應商雷錫恩公司，前者只有自動語音提示，後者態度好一些，但只是「所有導彈產品都經過嚴格質檢，品質值得信任，用戶未提供作戰詳情」的空話。

通過分析視頻，專家發現頭一枚空中爆炸的愛國者導彈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固體火箭發動機因異常燃燒爆炸，二是戰鬥部提前引爆。愛國者的戰鬥部有嚴密的引信和保險措施，不正常引爆概率極低，在導彈40多年服役史上從未出現過。固體發動機的情況卻不一樣，它用的燃料是端羥基聚丁二烯，燃燒能量很高，工作時間為12秒。由於固體燃料的燃速比音速還高，若在生產和儲運過程中發生澆鑄不勻、葯柱斷裂等異常，就會導致燃燒不均勻乃至局部爆轟引發全彈爆炸的事故。

至於第二枚出故障的愛國者導彈，問題則截然不同，導彈在空中調頭迴轉，最大的可能是控制系統的陀螺儀出毛病了。沙軍使用的愛國者PAC-3攔截彈，只有末端制導採用主動雷達，起飛階段則靠陀螺儀提供自身姿態數據，自動駕駛儀控制尾部空氣舵，調整彈體飛行方向。視頻中，導彈升空後轉向180度，極可能是陀螺儀或相關數據傳輸處理系統出故障，自動駕駛儀誤將大地當作空中，強行將導彈飛行方向扭轉調頭後，以俯衝方式墜地。

但更敏感的問題是老百姓為什麼能拍到愛國者導彈發射視頻呢？這就牽扯到愛國者系統的致命缺點——射程太近。愛國者導彈對飛機目標的射程可達100公里，但對速度可達8馬赫的導彈目標，攔截距離驟降到20公里。因此，沙軍不得不把導彈陣地設在市區內。如此一來，愛國者意外爆炸或墜地造成附加傷害，便無法避免。

圖說：沙特愛國者PAC-3系統。資料圖

國防現代化買不來

為了提高愛國者系統的連續作戰和野戰生存能力，美軍建有完善的三級維護體制，即部隊維修、基地維修及後方維護，尤其是部隊和基地維修能及時定位和排除導彈系統故障，減少導彈後送時間，提高出勤率。可是，三級體制對維護人員水平要求很高，需要長期培訓和豐富實操經驗，才能及時保障和處理故障。按照美軍標準，愛國者導彈維護軍士，要經過3個月甚至半年以上的維護培訓才具備相關資質。

然而，沙特軍方卻沒有這樣的條件，目前最大的危機就是人才危機。長久以來，沙特以石油出口獲得豐厚收入，本國居民普遍不願從事辛苦而危險的軍職，一線士兵有70%來自巴基斯坦等經濟落後國家，低級軍官也基本由外籍人員組成，參軍是為了掙錢養家，根本沒有多少榮譽感和使命感，軍隊實際戰鬥力較差，這是沙軍在葉門作戰久拖不決的直接原因。沙特政府雖然斥巨資為軍隊裝備了最現代武器，但在戰略戰術和指揮控制方面長期由王室人員把持，技能可想而知。如今，沙特嫌愛國者攔截太近，已與美國談妥進口末段高空防禦系統（THAAD），同時考慮購買俄羅斯的S-400，試圖增強反導作戰能力，擴大反導範圍，但人才缺口還是無法解決。

沙特提出「2030願景計劃」，希望到2030年擺脫以石油開採為主的單一經濟模式。但來自葉門的導彈威脅，直接影響到該願景的可行性，畢竟很少有投資客願意在沙特防空洞里開辦公司。據報道，沙特除了繼續購買反導武器外，還努力拓展與胡塞和背後的伊朗進行對話的渠道，試圖從政治上解決問題，如果美國和朝鮮都能對話，沙特和胡塞、伊朗又有什麼不能談的呢？

李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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