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那天王羲之喝多了,出了這麼多錯!
修禊吟
修禊吟—郭關古琴演奏
郭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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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承素摹王羲之《蘭亭序》
書法家:王羲之《蘭亭序》三個最經典的摹本,分別出自唐代書法家虞世南、褚遂良和馮承素之手。其中,馮承素所臨摹的神龍本被公認為最好、最接近王羲之真跡。馮承素採用的是雙鉤填墨法,臨摹得極仔細,為我們了解王羲之真跡的書寫狀態留下了一些線索。通過神龍本,我們可以看見,即使書聖筆下,在自然的書寫狀態下,也會出現「瑕疵」。
一、破鋒。筆毫似乎分了岔,導致筆畫中間出現細長的空白線,比如下圖「同」的左邊一豎、「觴」(觴)左邊的「角」、「歲」(歲)上面的「山」(其實王羲之寫的不是「歲」,而是它的異體字,能看出區別嗎):
二、斷筆。也就是筆畫不連貫,出現中斷,比如「可」的一橫、「足」的一捺、「攬」(攬)字里的「臣」(王羲之其實對「攬」進行了部分簡化):
三、賊毫。指個別筆毫不聽指揮,四處遊走,最經典的例子就是下面這個「暫」。其右上角的「斤」的第一撇出現了分岔,右下角的「足」的右側乾脆出現了「毛邊」,這些都是賊毫的效果——話說標準的繁體字應該是「暫」,書聖又寫了異體字。
當然啦,這些都不是真正的瑕疵,應該算是「特效」。存世所有《蘭亭序》摹本當中,馮承素保留的特效最多,自然最接近真跡。為什麼只有他做到了?
唐朝人製作摹本常常使用雙鉤填廓法,也就是在原作表面覆蓋一張半透明的紙,先勾出筆劃的輪廓,再把空白處填滿。這種方法的還原度很高,但筆劃中的尖銳之處(比如鉤和提)往往缺乏稜角,賊毫之類的細節也很難表現出來。
所以馮承素採用半臨半摹的方法,有時雙鉤填廓,有時直接手寫!這樣做當然最能保留原作的手寫意味,但恐怕只有那些書法造詣直追王羲之的人,才有膽量、有能力這麼做吧!
馮承素摹本最精絕的地方,在於他充分保留了王羲之的修改痕迹:
「於(於)今所欣」改為「向之所欣」
「是(或者足)可悲也」改為「悲夫」
「豈不哀哉」改為「豈不痛哉」
「外寄所託」改為「囙寄所託」,囙是因的異體字
「有感於斯作」改為「有感於斯文」
王羲之使用的毛筆跟現在不太一樣,筆芯是硬毛,外圍是軟毛,寫起來比較硬,常有幾根筆毫不聽指揮,而且在雅集時即興作書,於是就出現了這些「瑕疵」。
最精彩的一處修改痕迹還要數下面這個:
王羲之最初寫的是「一攬昔人興感之由」(一看到古人發感慨的由頭),思考再三後在「一」上多添幾筆,改成了「每」,變成「每攬昔人興感之由」(每當我看到古人發感慨的由頭)。
馮承素不僅使用濃淡不同的墨色保留了「每」的修改痕迹,而且遵循了原作的字間距:由於字型較扁的「一」改成了字型較長的「每」,所以「每」與「哉」「攬」二字的間距明顯變小。我們看下面這幅圖會更清楚:
右邊「哉一攬」三字的間距與左邊「合一契」三字的間距原本是一樣,由於「一」改成了「每」,所以「哉每攬」三字立刻擠到了一起。如此絕妙的修改痕迹在其他摹本中都沒有體現!
除字間距外,馮承素對行間距的把握也極為精彩。通覽全文,你會發現文稿開頭部分行距寬鬆,結尾部分卻比較擁擠:
上兩幅圖分別是文章首尾部分的截圖,圖片寬度完全一樣。文首部分有五行字,文末的密度卻增加到六行半。是馮承素臨摹到最後發現沒紙了嗎?當然不是。當代書畫鑒定家啟功認為,這很可能反映了原作的行間距變化,真正沒紙的是王羲之!這種行間距的變化同樣沒有出現在其他絕大多數摹本上!
有關馮承素的史料記載很少,因為他沒有做過大官,充其量也就是個負責文書工作的小京官。但他的書法造詣和臨摹技巧必定非常了得,因為史料明確記載說,唐太宗曾用他臨摹的王羲之作品賞賜王公大臣。
時至今日,馮承素沒有留下一件屬於他個人風格的書法作品。事實上,《蘭亭序》上也沒有他的簽名和印章,我們只是根據明朝人的鑒定意見,將人世間最優秀、最珍貴的《蘭亭序》摹本歸在他的名下。
不過,讀到此處的你一定感覺到了:這件最優秀、最珍貴的摹本出自誰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因為它最大限度保留了《蘭亭序》真跡的特點,所以無論歸在誰的名下,都無損它本身的價值。而我們還能親眼目睹其風采,已是無比幸運!
書聖筆下不僅有「瑕疵」,還有真正的錯別字,比如「和」的右邊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曰」。王羲之定是喝多了,而馮承素又極其忠實原作,連作品中的錯誤也依樣臨摹了下來。
藝術欣賞
郭關道長:生於湖南,畫家,古琴家,道教全真派道士。作品涉及書畫、音樂、斫琴等領域;曉音律、幼隨祖父習琴、喜操《幽蘭》《廣陵散》;二零零六年閉關參禪一年,出關後系統研習中觀、唯識學,畫風大變;二零一三年修道,通齋醮科儀;其曾就學於人民大學,宗教哲學碩士。作品多次參加全國美展、被國內外藝術機構及收藏家收藏。現「郭關繪畫全球巡迴展」已在台灣、佛光山、英國、加拿大、墨西哥等地圓滿舉行。台灣建立有「郭關藝術館」,長年展示郭關作品數百件。
《良宵引》 郭關道長演奏,自斫琴,吳聲絲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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