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四月有詩意
四月有詩意
假如顧城的帽子在你頭頂
三月開始讀顧城先生的詩,薄薄的一本到四月中旬讀了大半。每天上課睡覺無聊的間縫讀上三兩句,迷迷濛蒙,並沒有發生多少深厚的感情和特別的頓悟,和之前雜七雜八讀到的現代詩一樣,只是驚嘆於風韻別緻的筆風和可以在童話公園與尼伯龍根之間隨意飄蕩的想像力。於我而言直到現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先生的詩依舊沒有太多吸引力,年輕的男孩子都會追求詩與遠方,但是更不願意表現出追風和吹捧。聽說顧城這個名字大概在很久很久之前了吧,久到大概是高中為沉悶的語文作文尋找新素材,或許可以到很小很小的童年對著鏡子中黑色的眼睛悄悄問自己是否看得到光明,因為沒有太多的感觸所以記憶可能不甚清晰。
最近讀起是因為偶然又看見了顧城的名字,莫名其妙的驅動力又把先生和他的詩送到了我的眼前,不短不長的小詩一篇一篇的翻過,沒過多久倒也把書籤插在了接近尾頁的位置,遺憾的是大概都是草草略過並未曾咬文嚼字的推敲,也很幸運終於可以消遣式的去讀詩不用再像往前用固定刻板的思路去荒謬離譜的分析解讀。「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被大家一遍一遍的讀、一次一次的抄,豐碩的想像力,跳躍精靈般的文字,巧妙的環繞銜接,詩歌本身的審美與智慧一遍一遍回味飄蕩,大概能和甜蜜的初吻一般比擬。至於談及詩歌之外的「思想與內涵」,大概像一位忘了名字的英國老先生所言「重要的不是詩所云,而是詩本身」,並沒有在我心中激起多少漣漪。實不相瞞,我思前想後地琢磨也去翻看前輩的言論和評價,依舊不能確定這短短兩行的《一代人》究竟想從詩歌之外向我們表達什麼,壓抑的黑暗和對光明的期望、那段歲月過後後知後覺的反思和奮起勇敢的批判?或許是這樣吧。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每個青春期懵懂的孩子對這首詩流連忘返的原因一定不是為了去探討那段歷史和顧城先生的心理活動,這樣說應該沒有人反駁。嚴謹一點來講就是為了「詩本身」,沉醉於美好而奇特想去擁有卻被顧城先據為己有的深層意象,驚訝於「黑夜、眼睛、光明」簡單三個語片語合排列竟能建構起如此完美的意象森林。偷偷抄在自己筆記本的扉頁,在給姑娘精心準備的情詩上也有它被修改拼湊的痕迹,作文本上更是不會缺少。很簡單,這大概就是懵懂糊塗的少年對這首詩的理解和全部使用方法,現代朦朧派詩人最大的影響力莫過於給少年們提供一個專門為感情缺口排泄和填補的寄託和載體,據我所知與所見,這樣的感情大多是奇怪而繁雜,擁有極強表達欲卻又害怕異樣和拖沓的,像深夜難眠的守夜人環顧四周看見光亮了又不敢追上去確認一般,晦澀壓抑,深擾少年心。但是有了這些詩境遇就變得完全不同,因為不管你此刻心中如何翻騰似海,有多少小人不按規則的爭吵推攘,只要心中默念「哎,都在詩里」,然後賦予這些個可愛朦朧的現代詩以你自己的含義,一定就會豁然解脫或者深陷其中,陷得更深也是好的,畢竟比原地不動無意義的糾纏高明上一千倍。純凈如垃圾堆,鮮紅像深夜天上掛起的月亮,高塔上的蘋果樹,一千米水下住著的月老和仙姑,凡是你能想到的就別輕易否定,那就該是你的詩。
我一直認為十幾二十多歲的年紀就該寫詩,寫的好壞都無所謂,你是學霸還是學渣也沒關係,戀不戀愛、叛逆不叛逆,通通都不重要的。就像晚上會夢見思念了一天的女孩,吃飯前應該洗手一樣,必然或者用經驗判定出來的規律,一定要這樣。最美最夢幻的年紀就應該這樣啊,童話世界一般離奇單純。我讀書特別鍾情於看序言和書引,《顧城的詩》花了很大的功夫去看顧工老爺子為他做的序。父親筆下的顧城並不像大眾面前深沉涵養的樣子,卻有骨有肉的真實。簡單聊一下,顧城年少就開始寫詩,大概是因為父親就是詩人的原因,童年顧城筆下的世界都乾淨美好,夜晚高掛的樹枝可以捅破寂靜的夜空,漫天的繁星就是最好的證明、回家路上的煙囪是高高聳立的巨人,透明如水的想像力,稚嫩單薄的文字,像嬰兒光滑細嫩的皮膚,只敢摸一摸卻捨不得捏上一下。到後來,因為歷史原因,父子二人在山東荒蕪的灘涂上放豬度日,寂寞與孤獨也不曾能讓他停止創作,只不過他們的讀者只有夜空中的火苗,所有的文字都扔進火堆當獻祭。回京之後,生活的艱辛,曠日持久的瑣事也一樣沒有讓他放下寫詩的手。再往後,他已經化作詩的伴侶,每日卧床把迷迷濛蒙中飄過腦海的句子,搭配在一起的詞語,甚至是一個普通的漢字隨手刻畫在雙手能觸及的任何位置,然後排列整理,就成了那些帶著深層意象的詩句,被你我看見。不知恥的講,若不是缺點才華和勇氣,說不定我就是下一個顧城,但是這二者在任何領域都是致命的元素,我也深知,所以關於我沒有成為顧城也不算遺憾,以後萬一和後輩講起來也可以自詡是飄在高空的顧城,遲遲落不到大地,就此荒廢,只是害怕到時候顧城先生的名字已經淡出記憶。
聊顧城轉來轉去都不會繞過顧城之死,優秀大概一直是偉大的絆腳石,先生是一個優秀的詩人無需爭論,但是距離偉大的定義卻沒有達到。具體情況已經不敢妄加猜測與評論,基於詩人的本性,陰鬱和繁雜成了標配,可以比喻為程序員日以繼日努力工作兌換的大腦猝死獎勵,無須多言,當然不是提倡大家學習和模仿,也不值得肯定和讚揚,只是逝者已逝,發生了就有發生的意義,夜夢吉祥。世人應該記得先生。
要是沒詩,世間千姿百態可少一半。我穿梭啊遊盪、掙扎呢吶喊,摸索過最最黑暗的白天,為了避免結束也勇敢的開始了一切,原諒了自己還是個凡人。如果生活只剩下倦意,那不如假裝自己在詩中歡愉。
四月的風兒吹的有點不乖巧,想把詩人的稱號獻給顧城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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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許凱
圖片: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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