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國這個社會主義國家，凌晨4點人們都跪在馬路上

第46天 寮國Luang Prabang

2018年2月，我決定買一張單程機票，開始一個人的背包旅行。 我從西安開始，但沒有長遠的路線規劃，也不知何時回來。我會在此微信公眾號分享路上的經歷。看所有文章，請點擊文章右上角，關注「猴麵包的樹」公眾號。

奇怪的是，緬甸，泰國和寮國這三個國家，泰國旅遊業最發達，經濟也最繁華，對人的態度卻最不好。緬甸和寮國每個人都是慈眉善目，民風淳樸，沒有人大街上偷東西，大聲說話或吵架。反而一進入泰國，就看到街上巨大的牌子寫著「小心摩托車黨搶包賊！」。害得我一路抱著包，靠著牆邊走。

我一直在想，經濟是否摧毀了質樸，不可救藥後再重建文明。或者整個國家主流的價值觀，導致人們只為牟利，金錢至上，對其他的事情都心浮氣躁，沒什麼耐心。

在寮國琅勃拉邦閑逛，發現到處掛著鐮刀斧頭旗，趕緊上網查了一下，才發現寮國是個貨真價實的社會主義國家。

據說，寮國的人民沒有仇富心理，因為法律偏向弱者。強者與弱者，富人與窮人發生衝突和矛盾，法律會偏向弱者和窮人。因為他們認為富人應該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而全民信仰佛教，從小就被送去寺廟出家，也很好的普及了與人為善的道德規範。

2016年的時候，奧馬巴在琅勃拉邦湄公河畔，向小販買了一個椰子，邊散步邊喝椰子汁。他說寮國慢節奏的生活讓他記起了在印度尼西亞的幼年時光。

真是小城故事多。我去賣給奧巴馬椰子的攤位，也買了一個椰子，邊走邊喝。鑒於我對土路，牛糞，草棚子，有著說不清的喜歡，我看著河對面的村落又開始琢磨明天干點啥？

這兩天住在琅勃拉邦，離夜市和湄公河走路大概10分鐘。琅勃拉邦被兩條河圍繞，一條大河（Nam Khan River）有竹子做的橋，可以通往對岸的村莊。一條更大的河（湄公河Mekong River）的有一些渡口，可以坐船去另一面的村莊。

這麼想著，我趕緊走過音樂爆炸響的街區，穿過為慶祝新年而喝醉的人群，決定回去睡覺。明天早起先看和尚下山，群眾下跪。再渡河去小村莊走一走。

行雲流水一孤僧

所謂群眾下跪，不過是一句玩笑的話。真實的情況是，琅勃拉邦這個小城有30多座佛寺。這些寺廟裡的僧人都靠山下的居民供養。每天日出之前，所有的僧人排著隊，沿著大街小巷化緣。而鎮上的居民天不亮就開始準備布施，他們在地上鋪好毯子，在早市買好食物，跪在毯子上，等待僧人來臨。布施給僧人的人，將因為她的善心，獲得佛祖的庇佑。

在緬甸，僧人挨家挨戶化緣，每個人都會贈予食物。這裡更加虔誠，是人們跪著把食物獻給出家人。

由於這幾天是新年，又是宋干節（潑水節），晚上差不多1點，街上才漸漸安靜下來。為了看到這一神聖的時刻，我定了3個鬧鐘，明天4點鐘要起床。大約睡了3，4個小時，我被鬧鐘叫醒，跨上包，溜出了房間。外面天還是黑的，街上空無一人，旅店裡也空無一人，看來不是很多人能這麼早起床去看布施。

我推開旅店大門，走進院子，卻發現園子的鐵柵欄鎖上了。柵欄有一人多高，頂端是削尖的防強盜的鐵片。欄杆中間太窄，鑽不出去，從低到高又沒有可以攀登的東西。我只好回到屋子裡等著，希望老闆能快點起床。

等了20分鐘，一切還是靜悄悄，人影都沒有一個。我實在不忍心在大過年的早上叫老闆起床給我開門。最後，我心一橫，把看家的本領拿了出來。想當初，各種圍牆不知道翻過多少，雖然好幾年沒有翻了，生疏不少，但求人不如求己，我還是靠自己出去吧。

我繞著柵欄和圍牆走了一圈，找了一個地勢相對高的地方，先搬了個椅子放在柵欄旁邊，又把包扔了出去。再踩著椅子，在尖尖的鐵片中間找一個能放手的位置，就翻了上去。翻到柵欄外，沒有椅子給我墊腳了，離地面還有很高的距離。而且腳下還有一個下水道坑，如果我跌進下水道，今天就別想出門了。

還好，除了手心被鐵尖划了一道，膝蓋被撞了一下（估計又青了），人還是穩穩的落在了地上。跨上包，我腳步輕快，得意洋洋地朝主幹道走去。

到了主幹道，兩邊已經跪了一些人。他們跪在街上人行道的一邊，為了不妨礙打擾到他們的布施，我走到街對面，用長鏡頭拍照。可是有些中國人，我真是要翻白眼了，跑過去，就站在那些跪著的人的面前，對著別人的臉，拍個沒完，還大聲呼叫同伴，搞得好像布施的人和僧人是動物園裡的猴子，非常不尊重人。

其實，觀看布施雖然沒有強制規定，但不成文的規定是：

不要穿裸露的衣服，遮住手臂，腿和胸。

不要打擾到布施的人和僧人。最好站到路對面拍照，不要用閃光燈。

如果你也想跪在那體驗一下，請買好食物，給僧人的時候，頭要低著，不要與他對視，不要觸碰他，不要攀談。

我希望祖國的群眾，出門的時候要記得自己代表的是中國人。不要給別的國家的人留有把柄，五千年的文明毀於5分鐘的沒素質。每個國家都有沒禮貌的人，但至少能做到嚴於律己，這樣的事能少一件也好。

猶憶少時捉魚蝦，而今獨在天涯

看完了布施，我順著這條路繼續往前，走到了早市。我很喜歡小鎮，小村子的原因之一是，它們都會在小鎮某一個地方集中所有的商販，有賣蔬菜水果、魚肉，還有賣生活用品、衣物，更有鮮花小吃，甚至蟲魚鳥獸和寵物。熱鬧的街市，人來人往的小巷，充滿著生活氣息。坐在街邊吃塊椰子糕，喝杯甘蔗汁，或者乾脆坐下來，吃一碗米粉，告訴老闆要多放辣。

這不像城市裡的超市，與冷冰冰的貨櫃不同的是，這裡更有人情味。這些商販挑著擔子從對面的山上下來，從河對岸划船過來，賣的是自家種的蔬菜，園子里散養的雞，河裡剛撈上來的魚，甚至是一頭剛滿月的小黑豬。

▲我的早飯

他們每個人都有做著自己的生意，跟你討價還價，或者再送你一個肉串。讓你嘗嘗她自己炸的辣椒醬，告訴你他家的雞蛋比別人香。你不買也沒關係，只是好奇的看看，他也給你看，你走了，他憨厚地笑笑說：「明天再來啊！」

等我老了，我想要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小城，過著茶米油鹽的生活，狗也不用拴著，前後左右跟你跑著。院子里，雞呀，鴨啊，鵝呀，都自由自在的快活。

市場的盡頭就是湄公河，晨霧還未散去，迎面撲來潮濕的空氣。

我沒有乘坐給遊客做的大船，多走了400米，到一個小小的渡口，去坐本地人坐的小船。大船說：「我給你2個小時的時間到對岸村子裡玩，收你8萬（$10）。」

我說：「我坐小船，想什麼時間回來就什麼時間回來，不用你等，我也不包船，5千（$0.6）就夠了！」

船夫看出我是個老江湖，便放棄我，轉頭蒙其他的遊客去了。

船夫看出我是個老江湖，便放棄我，轉頭蒙其他的遊客去了。

小商小販挑著擔子上了船，走親訪友的婦女兒童拿著禮物上了船，我也上了船，蹲在小小的窄窄的甲板上。2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對岸。

小商小販挑著擔子上了船，走親訪友的婦女兒童拿著禮物上了船，我也上了船，蹲在小小的窄窄的甲板上。2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對岸。

下船走上一段土坡，土坡走上去，是破破的房子，小村莊到了，我並不知道它的名字。既然來了，就亂走一通好了，摩托車去的地方一定有村落，趕牛羊的牧人走的方向一定是他的家鄉。

我就跟著摩托車和牧人在不同的方向轉了3個小時。一會山坡，一會下坡，熱的我看到牛喝水的池塘都想跳進去。走了很久很久，找到一家人，我實在受不了了，直接衝進去，我要水！做了一個喝水的動作，這位婆婆給我端了一杯水，我一飲而盡。感謝了她，這才有力氣往前走。

終於找到了一個賣水的小店，我買了一瓶冰水，一口氣喝了半瓶。我才發現，如果基本慾望得不到滿足，人會非常痛苦，沒有耐心，也沒了心情，估計什麼事都沒法做。比如我渴你不給我喝水，我就氣息奄奄或者暴躁異常。

在小店坐了一會，欣賞了來往的村民，悠閑過馬路的水牛，還有散步的羊，打架的雞，上學的孩童，山上的破屋，我像吸飽了水的海綿，心滿意足的往回走。

又坐了2分鐘船，回到了琅勃拉邦。我只想沿著街去找到地方吃飯，結果一路走，一路被潑成了落水狗。

▲河邊祈福的沙堆，看起來卻像墳墓

醉里且貪歡笑，要愁那得工夫

恰好天氣燥熱，40度的高溫烤的我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今天是宋干節（潑水節），聽說中午到晚上大家都會瘋狂潑水，瘋狂飲酒，瘋狂唱卡拉OK來慶祝。

我走上一條路，兩邊聚滿了裝備齊全的人們。他們拿著水槍，桶，碗，臉盆，礦泉水瓶，瓢，只要能裝水的都可以用。伴隨著身後音響放出來節奏感超強的勁爆音樂，這些人群魔亂舞，歡騰雀躍，見到有路過的行人和車輛，一個也不會放過。一群人湧上去，幾桶水從頭頂倒下來。

有的車想開快一點溜過去，卻被人直接站在馬路中間攔下，拿著「武器」的人蜂擁而上，非潑他個水流成河，舉手投降。我早有準備，拿出防水袋，把書包套好，把相機手機放好。悄悄的，想從看不見的角落溜過去。結果當然很不理想，我還是被瘋狂的人群揪住，潑得全身濕透，水順著褲腳流成了河。

很多遊客加入進去，買了水槍，或者問飯店借個碗，報複式的潑著行人，車輛，也突然發神經似的攻擊隊友，和身邊的人互相「打」起來，水花四濺，歡聲笑語，非常涼爽。

我一向對什麼枕頭大戰，番茄大戰，潑水大戰之類互相攻擊的遊戲非常感興趣。平時都恭敬有禮，在這種活動中反而越打越開心。

身上衣服快乾的時候，我拐進一家按摩店，去做了個足底按摩。近日來，走路太多，小腿和腳異常辛苦，我一直期待著寮國的按摩。這裡的按摩跟國內的不太一樣，一般的足底按摩是揉捏按為主，她們卻拿一個小木錐扎我腳上的穴位，再像刮痧一樣把腳背和腳心都刮的熱乎乎的。

我從按摩院出來，順道在街邊買了個西瓜，一路抱著回去了。真是疲憊又滿心愉悅的完美一天。

?猴麵包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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