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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走在藝術電影邊緣的大師——亞利桑德羅·佐杜洛夫斯基

在第48屆戛納電影節上,前南斯拉夫導演庫斯圖拉卡憑藉《地下》一舉擊敗了安哲羅普洛斯的《尤里西斯的凝視》,榮獲金棕櫚獎的桂冠。對此,安哲曾在《先驅論壇報》上公開發聲:「為什麼在這兒,在戛納,大家這麼喜歡那個庫斯圖裡卡?他的那些電影就只有喝酒、吃飯和跳舞,這是什麼電影藝術啊?深刻的思想藏在哪兒呢,他有思考過么?「

這番刁難雖略顯得有失體統,但它也不乏生動地道出了戛納電影節的主流口味——形式嚴謹、思想深邃的作者電影。

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戛納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的入圍影片代表了藝術電影界的主流。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庫斯圖裡卡,那些形式極端另類、風格極為怪異、不適合主競賽品味的電影,就往往被下放到像導演雙周這樣的平行單元。本文所要介紹的這位電影人,就屬於這類單元的座上賓——亞利桑德羅·佐杜洛夫斯基(AlejandroJodorowsky)。

亞利桑德羅·佐杜洛夫斯基,生於1929年,智利裔墨西哥籍劇作家、電影導演、演員、作曲人和製片人。

對於他的詳細介紹,可以通過一篇《虹膜》雜誌的文章內容稍作領略:

「身為迷幻年代遺民的佐杜洛夫斯基,在今天可能會被視為神棍式的瘋子。他對鍊金術、塔羅牌、禪宗和薩滿教都有興趣。寫過書,出過黑膠唱片,搞過戲劇,玩過行為藝術,拍過電影,做過漫畫,是貨真價實的跨學科藝術家。「

作為電影導演,佐杜洛夫斯基並不高產。在幾十年的電影生涯中,他只執導了八部長片,外加一部計劃流產的《沙丘》。其中最著名的當屬「褻瀆三部曲「系列(《鼴鼠》、《聖山》、《聖血》),該系列電影幫他一舉奠定了邪典電影大師的地位,也成為了在午夜電影院被反覆播放,為影迷所津津樂道的cult經典。

佐杜洛夫斯基的電影畫面光怪陸離、令人髮指。其間充斥著大量的無端暴力、性暗示和褻瀆宗教的場面,這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視覺符號構成了影片中深奧複雜的隱喻,傳達出導演充滿哲學意味的離經叛道與癲狂。

自他的處女作《凡多與莉絲》誕生以來,佐杜洛夫斯基的電影就一直伴隨著諸多非議。據說該片在墨西哥阿卡普爾科電影節首映時,觀眾們被嚇得四散而走,因為受不了影片中殘忍的鏡頭。報紙雜誌長篇累牘地批判他,主流電影界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說《凡多與莉絲》只是佐杜洛夫斯基進軍電影界的小試牛刀,那麼他的第二部作品《鼴鼠》則真正打通了前往世界舞台的大門。

《鼴鼠》的製作用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期間兩次因經濟危機和補給不足而擱淺,即便如此,該片一經推出就在許多國家屢屢被禁。在一次機緣巧合下,約翰·列儂觀看了此片,並對之大加讚賞。於是他慫恿電影界的一位密友買下了電影版權並負責發行,才讓這隻鼴鼠鑽出地表,重見天日。

對於一部超現實主義電影來說,概述情節通常並沒有多少意義。《鼴鼠》借用的是西部片的背景,卻糅雜了極具感官性刺激的鏡頭和宗教式隱喻,像一把重鎚般將電影常理和道德倫理擊得粉碎。《鼴鼠》讓佐杜洛夫斯基名聲大震,墨西哥媒體對他口誅筆伐的場景又一次在世界範圍內上演,但他也因此收穫了大批影迷,其中不乏像Mick Jagger、George Harrison這樣的搖滾明星。

繼《鼴鼠》之後,佐杜洛夫斯基又接連推出了《聖山》與《聖血》。其中聖山耗資達150萬美元,成為當時墨西哥歷史上投資最高的影片。

《聖山》可謂是佐杜洛夫斯基的作品中最反叛、最具爭議的一幕。在影片中,佐杜洛夫斯基直接將耶穌塑造為一個愚昧、失語、癲狂、甚至猥瑣的小偷形象,令一眾反基督電影望塵莫及。披頭士成員George Harrison曾想要試驗耶穌一角,但大量的裸露鏡頭設置令他望而卻步,加上佐杜堅決不接受裸替,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相對於《鼴鼠》和《聖山》的激進,《聖血》相對顯得收斂許多。《聖血》在故事性和邏輯性上有所加強,男主最後得到了愛的救贖使得本片成為「褻瀆三部曲「中最溫情的一部。

佐杜洛夫斯基致力於讓觀看自己電影的觀眾獲得一種類似吸食LSD的體驗,解放觀眾的思想。因此在1974年,這位野心勃勃的導演準備將自己最推崇的科幻小說《沙丘》搬上銀幕。為此他組建了一支或許是影史上最豪華的劇組,其中包括達利、奧遜威爾斯、滾石樂隊主唱Mick Jagger、迷幻搖滾樂隊Pink Floyd、「異形之父「H.吉格等等。

但漫長的準備時間和空前的預算導致這一項目變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整個好萊塢無人敢接手。最終,這一有可能成為史上最偉大的科幻電影的計劃胎死腹中,但佐杜洛夫斯基為《沙丘》創作的劇本卻影響了無數電影人,《沙丘》的靈魂碎片持續閃耀在《星球大戰》、《異形》等科幻電影當中。

佐杜的這段經歷在13年被拍成了紀錄片《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

《沙丘》流產使得佐杜洛夫斯基尋找投資變得愈發困難。在《聖血》之後,他推出了一部號稱自己被投資方按在椅子上拍出的《彩虹大盜》,自此就暌違影壇長達二十三年之久。

時間轉到了2013年的戛納電影節,這位已經步入耄耄之年的大師如空降般帶著他的新作《現實之舞》重返影壇。

《現實之舞》以佐杜的童年經歷為藍本,家庭生活、政治運動經由佐杜那充滿魔力的鏡頭,轉化為一首拉美魔幻主義風格的影像詩。本片的一半資金來自於法國著名製片人米歇爾·賽杜,而正是由於紀錄片《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的推出,才讓這對老搭檔時隔多年再度走到一起。米歇爾給予佐杜完全的創作自由,因此佐杜終於得以放開手腳,任其想像力盡情馳騁。

於是我們驚喜地看到,異裝癖、同性戀、侏儒等這些佐杜的標誌性元素又回來了,此外智利的特殊歷史背景賦予了影片不少新的隱喻元素。

《現實之舞》標誌著佐杜「自傳三部曲「的開啟。時隔兩年,三部曲之二——《詩無盡頭》再度登陸戛納,於導演雙周單元與觀眾們見面。故事延續了前作的時間線,展示了青年佐杜洛夫斯基來到智利首都聖地亞哥,與同時期的藝術家們交流生活的歲月。

《詩無盡頭》的資金募集採用了眾籌的方式,共有超過7000人參與了眾籌活動,智利的一些藝術團體也在各方面給予了佐杜大力協助。對此,佐杜曾自嘲地說道:「我變成了到處向人伸手的乞丐。「

毫無疑問,從創作之初至今,佐杜洛夫斯基一直是一位毫不妥協的導演。他出生於智利的一個靠近沙漠的小村莊,在兒時受到周圍人的排擠,鎮上唯一一家電影院成為了他唯一的避風港。在那時,他便認識到電影是一門藝術,拍電影對他來說就好像是「雙腳站在地球上嘗試去觸碰璀璨的星辰,而電影就是代表精神的星耀。「

但眾所周知,電影是一門藝術,同時也是一門產業。電影,尤其是商業電影,最終目的是為了盈利,而佐杜拍的這些恰恰都是些不賺錢的影片。無數初出茅廬的導演都渴望在生涯中將自己的風格一以貫之,然而絕大多數人最終都倒在了資本的面前。資本,成為了向現實妥協的借口。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曾在《雕刻時光》中寫道:「一個人去偷東西是為了以後永遠不用偷,他仍然是個小偷;沒有任何曾經背叛自己原則的人,能夠與生命維持單純的關係。因此,當一個電影創作者說,他要先拍一部賺錢的電影,如此才有力量、財源拍攝自己夢想的電影時,這純然是一種欺騙,甚至更糟,是一種自欺。他今後將永遠不會去拍他自己想拍的電影。「

誠然,我們不應當要求所有電影人都要不顧一切的貫徹自己的想法。但那些真正做到的人,都相應的多少獲得了足以改變電影走向的力量。佐杜洛夫斯基也是其中的一員,他的極端另類使他始終遊走在藝術電影的邊緣。你可以說他妄尊自大,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的電影提供了一種超然於商業電影、以至區別於主流藝術電影的觀影經驗。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位拉美超現實主義的最後捍衛者在他的人生暮年,還能為電影藝術的發展提供新的可能。

最後以深焦DeepFocus對佐杜洛夫斯基採訪中的一段作結。

「如果有六百萬,我會拍一部名為《鼴鼠之子》的電影,它可以看成是1970年《鼴鼠》的延續,與前作共享很多元素,但事實上卻是一部完全不同的電影。如果只有三百萬,我就會繼續拍我的自傳三部曲,也許會講述我到了巴黎之後的生活。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向工業妥協,我會堅持拍有關人性、有關情感的電影。如果我有三十萬,我就去畫畫。如果我有五千元,我就寫書。如我走只有一百元,那就寫詩吧。所有的這些藝術形式都很棒,我都能從中找到自我表達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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