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哲人:解讀梭羅的穿衣哲學
哲學
聽起來像高深莫測,我等凡人難以觸及。
最經典的哲學問題是: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到哪裡去?
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很難的三個問題,繞暈了很多哲人。
實際上,只要願意思考與領悟,我們都是哲人,生活小事也蘊藏哲理。
1
你有沒有在某個時候因為一樁事、一個瞬間,突然想明白一個道理呢?
如果有,那就是哲人了!
春節時,家裡做了各種好吃的,有天沒收住,吃太多。半夜消化不良,輾轉反側難入眠,突然間悟出一個道理「吃到喜歡的美食,不加克制,短暫的滿足後消受的是更長久的噁心與厭煩。」
人人都能悟些哲理,但有深淺之分,我們是哲人,但只是偶有感觸的業餘選手。
梭羅不一樣,他是一個有深度的專業哲人。
2
且看他對穿衣的哲學參透:
「
目前的人,還是有什麼,穿什麼。像破碎的舟上的水手漂到岸上,找得到什麼就穿什麼,他們還站得隔開一點,越過空間的或時間的距離,而嘲笑著彼此的服裝呢。每一代人都嘲笑老式樣,而虔誠地追求新式樣。
」
直白地理解,人們穿衣服就是市面上有什麼就穿什麼,消費者以為自己是在挑選,其實不過是商家提供的選擇。
明明是批量生產的同款衣服,買的時候消費者還生怕撞衫,還帶著「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哭瞎」的嘲笑。
人們買新衣服,變好看,走在時尚前沿,上新了趕緊剁手買買買,過時的衣服再好也受盡冷落,但奇怪的是,好像有個輪迴,以前已遭嫌棄的衣服過一段時間又成了新風尚,颳起一股復古風。
也許我們是永遠不必添置新衣服的,不論舊衣服已如何破敝和骯髒,除非我們已經這般地生活了,或經營了,或者說,已向著什麼而航行了,在我們這古老的軀殼裡已有著新的生機了,那時若還是依然故我,便有舊瓶裝新酒之感了。
3
衣服沒有了人,就可憐和古怪起來。抑制住嘩笑,並且使任何人的衣服莊嚴起來的,乃是穿衣人嚴肅顯現的兩眼和穿衣人在衣服之中過的真誠的生活。穿著斑斕衣衫的丑角如果突然發疝痛了,他的衣服也就表現了這痛楚的情緒。當士兵中了炮彈,爛軍裝也宛如高貴的紫袍。
我們常說「人靠衣裝」,可衣服不過是「假皮膚」,最重要的還是穿衣服的人。
穿在我們最外面的,常常是很薄很花巧的衣服,那只是我們的表皮,或者說,假皮膚,並不是我們的生命的一部分,這裡那裡剝下來也並不是致命傷;我們經常穿著的、較厚的衣服,是我們的細胞壁,或者說,皮層;我們的襯衣可是我們的韌皮,或者說,真正的樹皮,剝下來的話,不能不連皮帶肉,傷及身體的。
我想,梭羅此處想表達的大概是最外層的「裝」與最裡層的「束」。
他用最外層的花哨輕薄的外衣當作表皮,這一層「偽裝」就算褪去也無妨,就像衣服外起裝飾作用的白紗,去掉也不影響穿著者遮羞蔽體;
較厚的衣服是細胞壁,那是人用來維持軀體溫暖的必需品,冷天必不可少,熱天缺也無妨;
襯衣是貼身的最裡層的衣物,若褪去,便赤身露體沒了遮蔽,像是韌皮,若剝下,定有損失。
但不管人類還是動物,並非永居安逸,一成不變,不經歷錐心刺骨的蛻變,就不會有生命的轉折點。
4
老鷹中年時它的喙變得又長又彎,幾乎能碰到胸脯;它的爪子開始老化,無法有效地撲捉獵物;它的羽毛長得又濃又厚,翅膀變得十分沉重,使得飛翔十分吃力。
這時候,中年老鷹要麼安逸等死,要麼經受鮮血淋淋地蛻變。
它要用力地用喙打擊岩石,直到完全脫落,然後靜靜地等待新喙長出來。
再用新長出的喙把爪子上老化的指甲一根一根拔掉,鮮血一滴一滴灑落。
當新的指甲長出來後,再用新的指甲把身上的羽毛一根一根拔掉。
等新羽毛長出來後,老鷹經歷了重生。
我們換羽毛的季節,就像飛禽的,必然是生命之中一個大的轉折點。
潛鳥退到僻靜的池塘邊去脫毛,蛇蛻皮的情形也是如此,同樣的是蛹蟲的出繭,都是內心裡孜孜擴展著的結果。衣服不過是我們的最表面的角質,或者說,塵世之煩惱而已。要不然我們將發現我們在偽裝底下行進,到頭來必不可免地將被人類及我們自己的意見所唾棄。
有人是被動地扒去了最裡層的韌皮,痛徹心扉不得不轉變自己,經歷蛻變,就像有人經歷背叛,看清某個局勢或者某個人,而選擇的轉變。
有人是主動蛻變,拒絕了安逸與舒適,拼搏著闖進挑戰區。
有時我很失望,這個世界上,可有什麼十分簡單而老實的事是通過人們的幫助能辦成功的?
必須先把人們透過一個強有力的壓榨機,把他們的舊觀念壓榨出來,使他們不再能夠馬上用兩條腿直立,到那時你看人群中,有的人腦子裡是長蛆蟲的,是從不知什麼時候起就放在那裡的卵里孵化出來的,連烈火也燒不完這些東西;要不這樣做,什麼勞力都是白費。
吾言:
▲圖片源於網路
從穿衣觀察到「假皮膚」,從可剝去的偽裝到連皮帶肉的「韌皮」,從主動爭取的蛻變到被動灌輸觀念的無知依賴……靜心想一想,梭羅處處都在講哲理。
生活中,你有沒有某個瞬間,發現了某個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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