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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的笑話流傳,孫中山「大夫」的良方

有各種關於上幾個「甲午」的笑話流傳;最廣的是那條關於120年前的掌故。除去首輔的姓氏籍貫恰巧重合外,還有一段挺好玩:

如果有個28歲在香港學醫姓孫的給市長寫信,嚴辦。善待北大圖書館員,加薪慰留。如北大有嫖的陳教授,不能解聘。

讀到此,不得不感嘆,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文學,因為這辭藻,不失為當今的好文學作品了。「一時代之文學」,不僅有文體嬗變的意義,文辭的敏銳也是考量很大的標尺,如今的網路語錄及其「最右」中,便充滿了這種「機智」。這裡調侃孫、陳諸前輩看似無厘頭,其實大有深意我總以為。不過鑒於今天對孫文順帶他兒子孫科的調侃日漸增多,本文的開頭還是要為「孫總理」正名一番的,免得讓讀者覺得輕薄了聖賢;記得總理有一句震天爍地的名言概括一生:

做人最大的事情是什麼呢?就是要知道怎樣愛國。

這位一輩子只知道革命的熱血公民,無論經歷怎麼失敗怎麼痛都不放手;這比起他的同鄉小哥康有為來說不知道純粹多少,就憑這隻知愛國、不顧國愛不愛自己的衝動,還是要鼓勵他好好學醫去的。

以上是個引子,也不過是發笑而已。那些對這個甲午年的「忠告」,讓我不禁回想起百餘年前,若是就遵照如今的「馬後炮」來辦,如果存在所謂的Flashback「閃回」的話,我們這群飽學的無知者們,該怎麼導演這種複雜的歷史。那些倔強的演員自然改不了,但情節和走向,卻有了伸縮進退的選擇。用劉若英的《後來》里的歌詞來提問,應該是這樣的:「如果當時能不那麼倔強」,那現在真的「能不那麼遺憾」么?

這種類似的問題,民國的當時人已經一直有過討論了。記不起是鄧之誠還是陳巨來先生的回憶錄里,提到梁啟超,說在他考上舉人一直閑賦的時候,如果廣東政府給梁某人做個「大挑知縣」,那他就不會跟康有為弄出什麼百日維新,把中國弄得一團糟。梁任公彷彿被看成了哪吒一類的人物,必須要有束縛來捆住才安心,而這個束縛其實並不大,所謂大棒和蘿蔔,其實都不用太豐盛,人們就乖乖的聽話了。這當然是舊日保守派的態度,但放到百年後不失為一種溫和冷靜的聲音。

「甲午」的笑話流傳,孫中山「大夫」的良方

梁啟超(1873年~1929年)是廣東新會人士,光緒15年(1889)十六歲的梁啟超就中了舉,被目為神童;六年後梁啟超與乃師康有為一起赴京參加會試。當日主考官徐桐等,為清廷中極端保守之漢族官僚,清史列傳說他「惡西學如仇」。所以在他看來,康當然是一個大逆不道的人。傳說徐桐因之告誡閱卷大臣,廣東試卷中有才氣的,定是康有為,前往不能錄取。但所有的試卷都一律「彌封糊名」,要找那個康才子只能從內容猜測。一位考官發現一片才氣橫溢的試卷後,便互相傳閱,閱卷大臣都以為是康的,決定不予錄取,但事實上是梁啟超的試卷。結果康倒是中了進士,和光緒帝攀上近乎——梁啟超只能這麼落地。

此後才華橫溢的梁啟超與其師康有為一起,倡導變法維新,並稱「康梁」;辛亥革命後支持過北洋政府與袁世凱,可袁稱帝後又反過來討袁。張勳輔佐宣統復辟,梁啟超又親自與段祺瑞一起舉兵反對宣統,順便把自己保皇的老師康南海也反了。最後1919年巴黎和會談崩前夕,又是梁啟超與兒女親家林長民將此信息泄露給國內新聞界,結果舉國嘩然,內外局勢一發不可收拾,連北洋政府已經談下來的免除庚子賠款之類的權益一併得而復失;至於引發的五四運動,大家就更熟悉了。陳寅恪先生曾經有兩句詩「舊是龍髯六品臣,後躋馬廠元勛列」,是諷梁啟超的,說他曾經以舉人身份,被賞過大清的六品頂戴,結果張勳復辟後卻反了老東家遜清;而他竟然攻擊曾經的老師康有為「大言不慚之書生」,當時人認為也大可不必。儘管康有為自有其荒謬的地方,可作為學生的梁啟超下手也頗狠了些。

這樣看,鄧之誠氏所說的、要是大清的兩廣總督給梁啟超個「大挑知縣」,未必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非要逼得他進士落地、走投無路,卻沒想,終成為了清朝的掘墓人,似乎是很有些不值得的,他又非黃巢、洪秀全本一無是處之人、不能為朝廷效力的。民國人一直說的清廷「養虎為患」,養的那隻虎是說袁世凱,如今看梁啟超也算得上一個了。

「闖將」陳獨秀,也是攪得近代史翻雲覆雨的人物,不過就像梁啟超一樣,陳獨秀後來那些衝動,本也可以消弭掉、不至於那麼地激烈的。

「甲午」的笑話流傳,孫中山「大夫」的良方

陳獨秀(1879-1942),字仲甫、號實庵,安徽懷寧人,所謂的新文化運動的先驅,又是我黨的創始人和早期最高領導人;他的小老鄉陳紹禹之前,我黨一直唯仲甫公是瞻。可他曾經可以單純的作一位大教授和公共知識分子的,而不去做那麼轟轟烈烈的事情。可惜請他進北大時不惜為其造假文憑、假履歷的蔡元培先生,最後又不得不親手送他離開,就是因為這位「新青年」的領軍人物,經常出入於當時的「紅燈區」八大胡同,又弄出了「抓傷下體」的事,讓北大好不尷尬——如今看來,其實又何妨?1919年3月26日夜,蔡元培、湯爾和、馬敘倫、沈尹默等,集會討論陳獨秀嫖娼案而引發的風波,經過媒體渲染,陳案比之如今教授性醜聞的影響更大。最終,就任北大文科學長不到三年的陳獨秀被北大「放逐」。

此後,失去了北大教授圈的《新青年》,也迅速左轉蘇化。胡適在十幾年後說了句未必是正確、但也未必是全錯的話:「後來國中思想的「左傾」,《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義者的變弱,皆起於此夜之會。」陳獨秀成了煽動左禍的那扇蝴蝶翅膀了。這一夜是否對於中國歷史有如此之神奇,就算到了百年後的今天也不敢下結論,但是對陳獨秀本人倒是影響不小,大學教職丟了也罷,很快在五四風潮之下、因散發傳單而第二次入獄;草創新興黨派卻又與一群更年輕的海歸革命者抵牾頗深,最後鬱鬱而終,而星星之火則呈燎原之勢,這點,胡適是沒說錯的。陳獨秀這點私生活的經歷,該不該讓他丟飯碗,實在是一筆吵不清的帳,但蔡先生既然知道「仲甫兄」的能耐、認他是「最能打開局面的人」,那怎麼會忘了陳翻雲覆雨的後果呢。陳獨秀的遭遇,倒像鄙母校里的幾位先生,不過也有些不同。他們或有嫖賭被抓的,或有與下屬暗昧被菜刀追殺的,但畢竟不是陳獨秀,沒有陳的魅力;所以離開似乎也無妨,只不過徒添茶餘的談資——不是每個嫖者都能像陳仲甫。

「甲午」的笑話流傳,孫中山「大夫」的良方

孫中山、那時還是叫孫日新的時候,自述曾在1894年甲午,給當時的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上書要求「人能盡其才,地能盡其利,物能盡其用,貨能暢其流」的改革主張,但未被接受;爾後他就從上海去檀香山,組織了興中會,提出「驅除韃虜,恢復中國」的誓詞,自述間,又是一顆受傷的心,被逼著走向另一個極端。

不過那年最為人熟知的是中日的海戰,且以中國大敗而告終。這麼看,孫中山的自述似乎也有攀附的嫌疑。他到底有沒有給當日主戰派李鴻章上過一道他自己也未必在行、而李鴻章肯定沒見過的改革疏命,估計要成為千古疑案了。不過如果歷史有「閃回」,讓李中堂不巧看到孫文的奏疏,我們也不妨可以想像那個充滿可疑與期待的時代,會怎樣跟著改變。或許孫文就是想要李中堂的一個回復呢,他就想變成了一代名醫不問政治;或許正因為孫大夫的良方,中日在十九世紀末賭國運時,中國就贏了?

反正李中堂要是點擊回復一下孫逸仙博士,或許就沒有那個酷愛革命一輩子攪得南洋、東北不安寧的孫文了。徐克的電影裡面,讓一個也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為孫文完成願望,對李鴻章說了一次:

以小民之見,我們不只要練武強身,以抗外敵,更重要的是廣開民智,智武合一,那才是國富民強之道,區區一個牌子,能否改變國運,還望大人三思,這金牌,送給您作紀念吧。

結果李鴻章念了他的名字以示回復,那人就回去寶芝林繼續賣葯。那個人是「黃飛鴻」,歷史上倒真是一個醫生。

那些得不到「大挑知縣」而不得不把天下攪得翻天覆地的人,某種意義上還是可惜的。因為他們曾經希望的並不多,可你就是不給;他一時得不到後,就偏要的更多,扭曲到我沒有你們也別要的地步。比如我只是要找個妹紙過日子,不被同意,結果只能暗暗奮鬥,賺了錢有了地位,天天換對象、出入風月場所、學陳教授,反而不想好好過日子了。就是這些人,倒不如早早的遂了他的心。情感上如此,政治上當然也如此,「大挑知縣」就是一個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天地,可是不知道有識之士能不能成全了。

現如今,還有一塊地方像當日「大挑知縣」這樣的一畝三分水土,就是「學術界」。聽說很多胸懷經天緯地之才的人物,被自願困在了這個圈子裡,再也不去扮演王安石、張居正了,也倒是「學術界」這個地方的功德所在。聽橘園兄說起,滬上東北某高校有位爺,本有些翻江倒海的志氣,兼為九流三教中人,卻一入得「學術界」的地限,也規矩地翻起了古今舊書,立志發些古人的微言大義才好。我聽了也不以為然,或許還過於抬高了些吧。我倒是近日聽得一位「學術界」里的新人、人稱「著作等身的九零後」;案頭有他的幾本新書與新發表的文字,頗有些頤指如意的氣概,從王公海寧到陳公義寧,再到今日的余公潛山的事迹,他都能瞭然於胸,並借之闡發一二,至於與學界諸長的交遊也是圈內的談資。我與橘園兄說,聞此公出身亦大不凡,肯委身「學術界」,未嘗不算青年任公得一「大挑知縣」了,你說他要是不讀讀書做做學問,能量會有多大。橘園顧左右而言他。

轉載在南來

梁啟超

陳獨秀

學醫時孫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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