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想起卧夫
信望愛的天空
簡介：
1、原創作品 2、婚戀家庭
3、中英文名句 4、名牧講道
編審：張 帆 作者：瀟 元
編輯：瀟元 朗讀：梁富敏
那是2014年4月16日，詩人卧夫（張輝）離開北京宋庄的工作室，沒帶手機、沒帶身份證、沒帶一分錢，絕然離家出走。
4月25日，在北京懷柔某座山頭上，兩個老鄉發現了死去的卧夫，他赤裸仰天長卧，以絕食的方式，離開世界。
據辦案人員推斷，已咽氣三天。
除去詩人這個標籤，卧夫還有另外兩個身份：攝影家與成功商人。
詩人、好人、富翁、寶馬、美女……卧夫各色高品質標籤一樣不缺。
這樣的人物，這樣的背景，四十多歲的年齡，留下的最後一條微博，竟是海子的名句，「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這個「姐姐」是不是他「高品質」標籤下，世俗人生的全部追求不能確定，但一定是在他發微博時唯一的念想吧！
這和他自己曾經撰文承認是基督徒，且受過洗禮，似乎風牛馬不相及。
基督徒本該定睛在主的身上，可憐的卧夫卻把全部感情定位在了「姐姐」身上。他的內心深處，該是把這「姐姐」當做時尚和最高的人生目標了吧？
1、好人卧夫
他的詩友，潘漠子、安琪、這樣回憶他：
你永遠只抽十元一包的紅雙喜。
打麻將的時候，你總是把位置讓給想打的人，並且給他留上一、二千人民幣，說，好好玩，贏了算你，輸了算我的；
和你鬥地主時，你從不斥責對門的錯誤，從不耍賴從不拖欠，只有別人欠你少你的；
和你吃飯時，你總是明裡搶著買單暗裡偷著買單；
你偶爾借車外出時，都是把油加滿再還給朋友。
「碧絲夢蜜桃」說：多累啊！北京城多大啊，從東六環的宋庄，到二環三環四環五環，長則三、四個小時，短則一兩個小時，你幾乎每天都堵在路上，和你的汽車一起燃燒。
你不累，你的車都累了。看看你的車吧，看看因你眼睛不好而不適合駕駛，只適合驅使的車吧！
今天倒車鏡壞了，明天車身被剮蹭了，後天輪胎爆了。七十萬的車啊，幾年不到像一個快報廢的大麵包。
我知道，車裡的人無論卑微還是富貴，無論健康還是病態，你都當他們是你疼惜的朋友，是你所供奉的座上賓。你不擇選，你只安置；你不分辨，你只歸攏。
到朋友家做客，你總是帶著或多或少的禮物；
你，但對於需要幫助的人總可以一擲千金。
卧夫，請客時你永遠都坐在下首，
合影時你永遠都站在邊角。
冷場時永遠都是你暖場；
你好像永遠都在吃虧，你好像永遠都願意吃虧。你好像永遠都在為朋友充值增值，你好像天生一個為別人充值增值的命！你好像永遠都在照亮別人而不知道亮化自己。
卧夫生前幫助過很多窮困之人，無論生病還是出詩集，卧夫均能給予資助。
而他自己，卻一本詩集也沒出過，他謙虛地說自己的水平不夠，另一個原因是他對詩集出版市場的不景氣，詩人出詩集大都互相贈送持有疑慮，認為這樣的出版方式不如不出版。
但對詩友卻毫不吝嗇，盡心竭力。
近幾年，卧夫又迷上收集詩人手稿，他的寶馬車后座上總放著一大捆白色宣紙，每到一地，他必抱出宣紙，邀請與會詩人，在上面手寫一首自己的作品並按上自己的手印。他把這種詩歌長卷命名為「詩長城」，幾年下來，「詩長城」已有好幾大卷，中國各地的詩人許多都留下了這樣的手跡。卧夫對這「詩長城」真是用盡心思，只要北京周邊有詩歌活動，他就開車過去，這樣可以把宣紙帶去讓更多的詩人寫。
卧夫的想法是，等將來的某一天把這些手跡編輯成書，為中國詩人留下手稿記憶。
中國曾是詩的國度，卧夫有執著的詩的情懷。
卧夫對海子有著特殊的感情，生前，重修海子墓地，資助海子的父母。
他還重走海子本人及他的詩作中所寫到的所有地方（包括西藏、青海等）並留下影像記錄。
卧夫坦言海子經歷過的「流浪、愛情、生存」三次苦難，他幾乎也經歷過。
朋友王玉堂說：卧夫是個好心人，我感覺他一直心存內疚，覺得能力沒強大到去關心每一個，尤其是去找他喝酒的潦倒詩人……他可能支撐不下去了……也可能愛不動了……
整理到這裡，想起古老的《聖經》上有句話：不要行義過分。是的，行義過分的人，就會把自己壓傷。
從朋友的回味評價中，可以清晰看到，卧夫的確行義過分，只不過，不聚會也不敬拜的卧夫，未能從《聖經》中得著這真正的智慧！
當人們習慣了在他這裡索取，攫取就會形成習慣與風氣。
雖然他曾自稱基督徒，可我們看到他並沒有單單仰望神，而是把所有的感情寄托在人的身上，把自己的精神家園架構在詩歌中。這一定位，註定了他的不歸路。
現實里，人性暗流涌動，一個不懂依靠，只會憑藉良善立身的「信徒」，怎會不受創傷？他不懂與主親近，卻如痴如醉愛著詩歌，他不渴慕去教堂崇拜，卻自行海子之路。
他說自己是信徒，卻把世俗當做信仰。
2、信仰路上，他走了個開頭兒
卧夫自己曾經承認自己是基督徒，但他也承認自己是個小信的信徒，他在《如果可以重活一次》記錄自己受洗的感受：
每當有人聽說我是基督徒的時候，總是對我重新打量幾眼，然後就忍不住想笑。
我知道他們不肯相信我的真實身份。我真的不像基督徒嗎？記得當年我堅定地接受洗禮的時候，主內弟兄姊妹都誠懇地為我祈禱，而且告訴我說，我是個新人了。我當時的理解，乃是可以重新做人了。
可事實上，我沒發現我有多新，而且越來越陳舊了。關於老氣橫秋，那僅僅是指我的外表。其實，我的心也早就老了。到底老到什麼程度？我可以告訴你，我經常覺得沒有什麼力氣，連風都拿不動，幾乎拾不起來一枚樹葉。
甚至我把寫字都看成力氣活。我主耶穌雖然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看來我沒特別珍惜。否則，我不可能是現在的樣子。例如，無人認可我是個基督徒，儘管再三做過坦白。我估計我之所以受到質疑，可能是我的言行舉止與他們沒有多大區別……
我對我主耶穌目前還有多少敬意另當別論，我卻能夠做到決不拜佛……我沒很鄭重地建設新我，我僅僅是知道自己仍然活著……
從這段話中可以看出，他相信有上帝，卻不相信上帝能夠改變自己，這樣的信心當然說不上強大。
在與安琪的訪談中，好人卧夫坦言：
在私慾面前，我曾屢遭朋友傷害，無論損人利己，還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都有人做，甚至連隱私和隱痛都被朋友當笑料去傳播。這些總會讓人萬分尷尬，乃至痛楚，導致我的情感寄託形同荒漠。
如果認識不到，人與人本來都是刺蝟，要彼此保持距離；如果認識不到，人性黑洞永無滿足，如果認識不到受傷與傷人是人生的常態，最終一定是你傷我傷遍體鱗傷……
在追隨信仰的路上，他就是那個走了個開頭兒的人。
他對自己的殘缺與他人的殘缺，都沒有充足認識，始終要求自己也要求別人盡善盡美。因此當付出得不到回報，當良善換來背棄，當付出真愛卻得到傷害……他最終崩塌……
想起一首歌《有一條路》
有一條路需要我們尋求
這條路更需要我們去走
這條路是光明純正的路
又是拯救全人類靈魂的路
這條路是被人棄絕的路
這條路是耶穌走過的路
這條路是神帶領才能走的路
因這路又窄又長崎嶇難走 有人看了看
有人走了個頭 有人走了一半
有人走十分之九
……
卧夫知道這首歌，唱過這首歌么？可惜這條路上你只走了個開頭兒……
3.女人——卧夫真實的信仰
一個信心不強大的人，一定不會時時刻刻用律法約束自己，為人處世的標準當然也跨越不了世俗。從這篇《我愛妓女》中，可以看出卧夫對待女人的態度。
他的思維方式與行動準則也完全沉浸在男權主義的世俗與情慾里。在他抱怨自己受到傷害時，他一定不能自覺曾重重灼傷別人。
在沒有懺悔與更新的人生里，一定都是抱怨與苦毒。
在情慾中，當付出得不到回報，他的內心很容易陷於不平與掙扎，他極力褒揚妓女，其實是對現實中女人的控訴：
他曾寫道：
……女人如果愛上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就倒霉了，因為女人的愛不是奉獻而是索取，總把自己所愛的人視為私有財產。從來沒有哪個女人甘心承受自己所愛的人可以對她不好，無論在物質上還是在精神上。而且，女人無論付出多少（女人甚至認為自己一直在惦記你，就是對你好了），最終都是為了擁有。
…… 「我愛妓女，因為妓女不會生氣，也不吃醋。假如你能溫和一點，妓女肯定對你態度更好。即便你很粗魯，妓女也不敢虐待你。同時，妓女為能讓你開心，把女人的特徵在你面前盡情展示出來，足以令你確信自己是個男人。
他甚至說：真正拯救男人尊嚴的人……可能不是上帝，不是男人自己，也不是家裡的賢妻，而是風月場的妓女。
持有這樣淫亂的理念，這對一個所謂的基督徒來說，是多麼可悲。不客氣的說，他心中根本沒有律法，完全還是世俗那套。
當他譴責女人沒有愛，他卻不能認識自己對女人缺少愛和因隨性構成的巨大傷害！
一個把希望寄托在妓女身上的「基督信徒」，怎會不徹底絕望呢？！
他更沒有認識到自己的淫亂一定重重刺痛了女人，最終也傷害了自己，他最後一條微博，居然是海子的名句，「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這與他平日所欣賞的，北師大著名詩人安琪的詩歌《天不亮就分手》，其思想感情是一脈相承的。
雖然他受了洗，但他一直沒有把所有的盼望寄托在上帝的身上，而正像他自己寫得那樣：
我犯下的錯誤，只是當我重獲新生之際，我沒很鄭重地建設新我，我僅僅是知道自己仍然活著……
卧夫自己承認，他的生命一直沒有得到更新……
再看他對人的所謂付出，也大多是物質上的給予，也從不懂得關愛他人的精神世界。
蘇格拉底說：「不要靠饋贈來獲得一個朋友，你需要獻出你真摯的愛，學習怎樣用正當的方法來贏得一個人的心。
當他死後，人們發現卧夫的詩歌竟然如此豐富，你不得不感慨，這塊土地上，在偽詩人，偽評論家的陰影里，活著不知道多少個帶有中國特色的普希金……他們沉溺於世界，自認為清醒地在世俗中遊走，遭遇任何困境，也不懂尋求一條向上的解救之路。
卧夫的詩歌語言和他的生命狀態是一致的，有看透世態炎涼的冷峻，有關懷人世眾生的溫情，有調侃也有反諷……當他對自己的筆名取義為卧夫（英文：WOLF）時，他自述了這樣一種意思：
初生是人，異化為狗，落荒成狼。
多麼可悲，他承認自己是狼是狗，卻忘了自己是上帝的子女！
他的朋友林雪說：深深感到有兩個卧夫在糾結衝突，一個是好人卧夫，在自然地自覺地自在地愛詩歌、愛人類，長工般的付出並快樂著、讚美著，另一個是針砭、嘲諷、孤傲、孤寂、疲憊、無奈的卧夫。
這就是卧夫，有著基督徒內在的憨厚與良善，對人性也有著深刻的認識與理解，但信心弱小，雖然受了洗，但始終沒有走在真理的路上，最終被世俗各色毒箭射中，造成悲劇的人生。
懷柔的某座山上，一個人，僅穿著一條褲衩，獨坐七日，沒有任何一口糧食，他就這樣獨坐七日直至倒下。
這七天，他被太陽照著，星辰照著，風雨來過，寒冷來過，天地的大寂靜來過，他就這樣與天地赤誠相見，彼此對白，他就這樣清空自己體內的一切雜物，把自己乾乾淨淨歸還給天地山川。
是的，「在黎明起來之前，誰能讀懂黑夜？」
在這大寂靜中，他有沒有訴說與祈禱？有沒有聽到神的聲音，還是因為罪隔離了神與人，或者最終被主憐憫，摟在了主的懷裡，不得而知。
他關上心門走了，一切都是猜想。
驚聞噩耗，知道卧夫愛詩，筆者寫下幾句詩給他，但願他能聽到：
卧夫，我的弟兄
詩/瀟元
弟兄，你靜靜躺在山上
夜晚五度，風涼
你的眼睛
是地上的星星
在夜空閃亮
你安祥地躺在山上
身軀是大地的裸色
蒲公英 在你身邊
開了又謝 謝了又開
風兒 在你身上
跑去 又回來
沒人知道 其實
你 在無人的荒野
不冷
不痛 也不凄涼
天使一定從天而降
它們環繞著你
唱歌、跳舞
把夕陽的餘輝織成錦緞
輕輕覆在你的身上
……
夜，太黑
你是微弱的燭光
天，太冷
你是小小的太陽
路，太坎坷
就選擇靜卧 休憩
進入天堂
當愛 不再認為是愛
當真理 全部被人扭曲
當傾其火熱 也捂不暖一塊石頭
卧夫
我的弟兄
你被世界棄絕
你也選擇棄絕了世界
只祈禱
你已逃離死亡
4、卧夫給予我們的警醒
有人說過：中國最大的問題就是牧養問題，卧夫若遇到一個好的牧人，也許會引導他不把自己所有的精力，耗費在無意義的人和事上。願卧夫的離去，給我們留下深刻警醒，作為基督徒一定要披掛基督的軍裝，拒絕世俗罪惡，追求聖潔，榮神益人，多讀聖經，走在真理的路上。
父神的孩子們，更要遵循主耶穌關於「彼此相愛」教誨，不僅對周圍患有抑鬱的弟兄姊妹，多一些關心和愛護，彼此攙拉同走天路！更要關注關愛身邊，如海子等各種被精神圍困的朋友親人。
一個擁有著各種名牌標籤的卧夫，如果懂得在天父那裡支取力量、支取愛，會成為怎樣的一個卧夫呢？
最後我們欣賞卧夫的文字，來紀念弟兄，雖然他不完全，雖然他自稱信徒文字卻與信仰無關，雖然他用那樣的決絕方式離開……但我們仍然需要紀念，期待通過紀念來喚醒我們已經麻木的靈魂。
一、最後一分鐘（外一首）
卧夫
我沒等完最後一分鐘
就把門鎖上了
窗外的樹在雪裡並沒說冷不冷
今後，我想把陰影省著點用
我想把燈關了
我扮成鬼對死人說一些風涼話
死人不耐寒的時候
我把死人生前所渴望的一杯白水
潑到地上寫一首讚歌讚美那些死去的活人
讚美那些活著的死人
祝賀他們經歷過生或死的有效期
直到這個節日的爆竹
奮不顧身驚醒另一個早春
二、如果我是落日
那麼，如果我是落日
甚至衰老成了落日之後的形狀
懶洋洋地躺在山的後面
身邊長滿了野草
如果鑼鼓的聲音從我心底再次響起
而我仍然不肯睜開眼睛 ……
完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
我必不致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
領我至可安歇的水邊。
他使我的靈魂蘇醒，
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
也不怕遭害，
因為你與我同在；
你的杖，你的竿，
都安慰我。
……
《詩篇》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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