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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金字塔 西夏王朝夕陽下蒼涼的背影

原標題:東方金字塔 西夏王朝夕陽下蒼涼的背影


東方金字塔


西夏王朝夕陽下蒼涼的背影


洶湧澎湃的黃河一路肆無忌憚,濁浪滔天,淘洗著中華民族的千年歷史,但到了寧夏地界,再無高山峽谷阻礙,桀驁不馴的黃河一反常態,變得溫柔親和起來,賀蘭山猶如一道巍峨的屏障,擋住了蒙古高原的狂風黃沙,寧夏平原有了黃河母親的滋潤,鬱鬱蔥蔥,千百年來以一副豐腴的身姿包裹在金色的陽光里,悠悠地訴說著遠去的滄桑,憧憬著美好的未來。汽車在廣袤的西北大地上飛馳,一片片稻田映入眼帘,一個個湖泊波光瀲灧,一座座城鎮欣欣向榮,但最令我動容的是那巍然屹立在西北大地上的賀蘭山。風雲翻卷中,賀蘭山倚天而立,我想起了岳飛《滿江紅》那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這樣澎湃激蕩的心胸,這樣充滿豪情的描寫,深深地撞擊著我的心扉。望著一路綿延的風景,前行的每一步,都是向著歷史的深處而行,彷彿可以觸摸到歲月的脈搏。



藍天深邃,麗日當空,一座座貌似金字塔的土黃色古塔赫然闖入我的視野,那些偉岸的黃土堆矗立在雄渾壯美、連綿起伏的賀蘭山腳下,遠遠望去甚是壯觀,它自始至終激蕩著一股誘人的神秘力量,令人遐想無窮,心潮澎湃。那頭枕青山,腳蹬黃河之勢讓人震撼,那城牆拱衛,眾星參月之狀令人唏噓。大門口有四個字體繁瑣、形似漢字的文字,乍一看似曾相識,但卻一個都不認識,好在有自助導遊耳機的提醒,說是「大白高國」,這種看上去像是漢字,但筆畫繁複的西夏文字正如清朝學者張澍所說「乍視字皆可識,熟視無一字可識」。的確,這種奇特的文字遠看好像很熟悉,細看一個都看不明白。西夏作為一個存在了189年的西北軍事強國,當然有自己的服飾、習俗語言和文字。尤其是西夏文字,那是党項族的精髓,是西夏王朝最輝煌的成就,党項人懂得只有擁有了文字,文明才能不衰,只有傳承了文字,王朝才能延續。可是天不遂人願,隨著自身的日益腐朽,蒙古大軍的鐵蹄踐踏,大量西夏典籍消失殆盡,西夏文字也一度消失於人們的視線之外。上世紀以來,塵封已久的西夏歷史和文化,隨著一批批文物的重見天日,西夏王朝曾經輝煌燦爛的文明也一點點地拂去了歷史的塵埃。



在賀蘭山東麓方圓53平方公里的陵區內,分布著不同時期,大小不一的9座帝陵,253座陪葬墓星羅棋布,這是中國現存規模最大、地面遺址最完整的帝王陵園之一,被世人譽為「神秘的奇蹟」、「東方金字塔」。三號陵是西夏最有作為的皇帝李元昊的陵寢,佔地面積15萬平方米,歷史學家稱之為「泰陵」,「泰陵」坐落在西夏陵區的中心,位置十分顯赫,是西夏帝王陵墓中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氣勢最宏偉、且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座。五十多平方公里的陵區內,九座帝王陵排列有序,除了三號陵寢,還有一號和二號陵寢比較高大。一號陵為裕陵,位於陵區最南端,陵主李繼遷(963年—1004),廟號太祖,墓號裕陵,系西夏開國皇帝李元昊的祖父,党項族平夏部落首領,西夏王朝奠基者。自宋太平興國七年(982年)起,抗宋自立,逐漸強大。公元1003年,攻西涼府(今甘肅武威),遭吐蕃首領潘羅支襲擊中流矢,1004年不治而死。年僅42歲。葬於裕陵,其孫李元昊稱帝後,被追尊為太祖。二號陵墓為「嘉陵」,位於裕陵之西北部約30米處。陵主李德明(981年—1032年),太祖李繼遷長子,夏景宗李元昊的父親,宋景德元年(1004年)嗣位。為人深沉有器度,多權謀。其管治最大特色是「依遼和宋」,子並伺機向西發展。同時向遼、宋稱臣,接受兩國封號,宋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遼封其為夏國王,遂建宮闕於鏊子山(今陝西省延川縣西)。宋天禧四年(1020年),遷都懷遠鎮(今寧夏銀川),改稱興州。次年,遼封為大夏國王。宋明道元年(1032年)宋封為夏王,同年卒。李德明與宋、遼和好,集中力量開拓河西,西攻吐蕃和回鶻,戰勝回鶻,取得甘州、瓜州、涼州,從而奠定了西夏版圖,其勢力範圍擴展至玉門關及整個河西走廊。由於專註於經濟發展,使轄區內農業有較大的發展。綜觀其一生,不但能成功保存祖先基業,並且不斷擴張勢力。死後葬於嘉陵。元昊追謚為光聖皇帝,廟號太宗,墓號嘉陵……



党項族原本是鮮卑族的一支,最早居住在今天的西藏、青海、四川等地。在隋末唐初的時候,羌族中的一支党項族逐漸興盛起來,他們過著原始的游牧的生活,以姓氏為部落名稱,在這些部落之中,拓拔氏最為強大。唐太宗時(貞觀八年,公元634年),党項族酋長拓拔赤辭率所部歸唐,並授拓拔赤辭為都督,同時賜唐王朝皇姓「李」姓。唐僖宗年間,党項族首領拓拔思恭參加了鎮壓黃巢農民起義有功,於公元883年將其晉爵為夏國公,再次賜皇姓「李」。五代十國時期乘亂擴張勢力範圍,經過李繼遷及其子李德明父子兩代的經營發展,到李德明之子李元昊時,党項族已經基本完成了由氏族氏族聯盟向封建國家的轉變的條件。他們審時度勢,以臣先事唐後奉宋,息烽火,罷兵戎,通互市,彪悍強壯的党項寶馬獻給唐、宋皇帝,賣與唐、宋大軍,讓唐、宋皇帝們龍顏大,賜予皇姓。如此一來,原本血緣上風馬牛不相及,地域上相隔千山萬水,生活習俗上格格不入,相互關係上亦水亦火的心頭邊患,角逐對手,此刻卻縱身一躍,就成了赫赫皇族,不僅為自身的存在與壯大,贏得了更加廣闊的迴旋空間,更為日後脫離羇絆提供了先決條件。這種知退進、識守攻、坐待時機的深遠謀略,不能不為今天的人們倍加讚賞。從此以後,鷹一般地崛起於大漠草原的党項民族,成為了繼契丹人建立的遼國之後,又一個直接威脅宋王朝的強勁對手。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宋、遼、西夏以及後來的金始終都處在一個微妙的「大三角」之內,既離不開,也擺不脫。歷史既成全了他們,也戲鬧著他們,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歷史。


到了宋朝初年,党項族首領李繼遷附遼抗宋,遼封其為西平王。李元昊稱帝伊始,一改父、祖「重文輕武」的對外策略,征服了同處於草原大漠的其他游牧部落,安定了自己的大後方,繼父親李德明徵討河西走廊後又開始向南開疆拓土,自然也就成了李元昊施展英雄才華,實現宏圖抱負的必然之舉。公元1038年(夏大慶2年10月11日),李元昊在興慶府(今天寧夏銀川)築台受冊,自任皇帝,國號大夏。其實在李元昊稱帝之前,他的父、祖也稱帝號國,但那隻能是一個準國家,一種准朝廷,需要宋、遼的冊封,還要它們進貢,類似於殖民地或附屬國。這位雄心勃勃的開創者為了強化其統治,與中原王朝分庭抗禮,極力避開與他國的雷同,大力彰顯党項族的特色以及西夏政權的獨特性。首先扔掉了李唐王朝賜給他們家的李姓,趙宋王朝賜給他們的趙姓。改為帶有蕃族特色的「嵬名氏」。這還不算,他又下了禿髮令,穿耳戴環,奇裝異服,強化民族意識,並根據漢字創立了西夏文字,這一切為的是顯示新王朝的國家地位和民族特色。此時,他終於有資格向中原趙宋王朝叫板了。公元1040年,車轔轔,馬嘯嘯,西夏與北宋的戰爭全面爆發。從1040年到1042年,經過延州、好水川、定川寨三次大戰,勇猛的黨軍隊三戰三捷,雖然它們也打得筋疲力盡,但孱弱的宋王朝更加恐慌,早已無心戀戰,決定罷兵和談。三次大戰過後,西夏幾乎控制了整個河套地區。疆域拓寬了,勢力增強了,社會經濟結構也由單一的放牧牛羊,轉變為與農耕種植相結合的農牧經濟形態,為後來党項文化與中原文化的迅速同化,邁出了決定性的一步,更為後世子孫的繼往開來,奠定了更加雄厚的政治、經濟、軍事以及社會基礎。原本偏安於青藏高原的党項族,至此已經建立了「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北控大漠,地方萬餘里,依賀蘭山為固」的強大帝國,擁有了今天的寧夏與甘肅大部、內蒙古西部、陝西北部、青海東部、新疆東部的廣大地區,國土面積達到八十多萬平方公里。前期它與北宋、大遼爭雄角逐,中後期則與南宋、金三足鼎立。「三分天下居其一,雄踞西北兩百年」,這既是後人對它的讚美,也是當時真實的歷史事實。



西夏王朝前期與北宋、遼平分秋色,形成宋、遼、夏三國鼎立的局面。因其地處西北,黃河以西,後來史學家稱其為「西夏」王朝。西夏王朝地方割據政權建立以後,同中原北宋王朝時戰時和,並不斷仿效唐朝和宋朝的各項制度,加速其封建化的進程。公元1115年,宋、金聯合滅遼,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東北女真人建立的金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金軍向自己曾經的盟友北宋大舉進攻,「靖康之難」後,經濟強國,軍事弱國的北宋滅亡,宋室南遷,偏安一隅。西夏與南宋、金關係相繼緩和下來,再次形成了西夏南宋、金鼎足而立的局面。西夏王朝廣泛吸引漢族生產經驗和技術,為西夏王朝的政治、經濟、文化發展都奠定了相當堅實的基礎。當時,儘管形式上西夏時而向宋稱臣、時而向遼納貢,但實際上這些做法是為了生存和發展,它已經完全成為雄踞西北的軍事強國。


追尋歷史,西夏是我國11世紀初以党項羌族為主體建立的封建王朝。自1038年元昊在興慶府(銀川市)稱帝建國,於1227年被蒙古所滅。西夏,這個800年前以党項族為主體建立的封建王朝,在我國西北與宋、遼、金鼎立,經歷10代皇帝。歷經189年後悄然結束,党項族也從此消失了,只有賀蘭山下一座座高大的土築陵台,展示著神秘王朝的昔日輝煌。戰爭之後的西夏王朝國土荒廢蕭條,人口極度銳減。倖存的党項人要麼隱姓埋名、改名換姓苟且偷生,他們改變了党項人原有的衣著、髮飾、語言,一聲不響地默默生存。元代党項人作為色目人,被分遷各地,分而化之,這說明說明蒙古人一直都在提防党項人,依然存有戒心,依舊畏懼三分。明、清兩代,党項人已經完全融入漢族和其他少數民族之中。《王朝湮滅:為西夏帝國叫魂》一書的作者唐榮堯是一位執著的西夏研究者,他一邊思考歷史上西夏民族政權的興衰演變,一邊跟著党項族的遷徙流亡路線艱難前行,從寧夏到青海、再到甘肅、四川、新疆、雲南,甚至西藏的喜馬拉雅山腹地,終於找到了党項族的遺民。及至今日,在四川境內的貢嘎山腳下還生存著少量的木雅人,據說他們是西夏滅亡時向西南遷徙的党項人和當地土著党項人會合的一支。可這部分党項人已經被當地的藏族人所同化,不過他們生活中仍然保留著當年西夏的一些習俗。在河北保定、河南濮陽,安徽合肥,甘肅肅州、涼州等地也有一部分西夏移民。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各民族歷經生活的交融,戰爭的碰撞,貿易的互通,男女的聯姻,從而形成了偉大的中華民族。一個民族永遠不會消亡,那個看起來消逝了的党項民族已經融入了其他民族,西夏党項族雖然不是五十六個民族中的一員,但他們的血液已經融入中華民族大家庭的各個民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脈相連,生生不息。



攝影: 下克嘛


「它,鷹一樣崛起,又鷹一樣消失」,它雄霸一方,相繼與北宋、遼、金、南宋對峙,它疆域遼闊,文化燦爛,創造了足以讓世界震驚的民族文化。它像西北狼插上蒼鷹的翅磅,稱雄西北,翱翔藍天,可就這樣一個輝煌一時的王朝,在蒙古鐵騎的踐踏下,頃刻之間煙消雲散,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在悠悠賀蘭山腳下,在莽莽曠野之上,在蒼穹無限的深藍色背景里,一座座頂天立地的王陵在講述著歷史過往,敘述著昔日的繁華,雖然殘破,但雄壯莊嚴、氣勢磅礴。王陵的殘垣斷壁,遍地瓦礫,夯土陵台,以及斷斷續續、殘缺不全的歷代長城和一個個遠遠近近的烽火台,在蒼茫大地上構成了最具西北特色的一幅風景畫。蒼涼的景色在北方的天空訴說著一個時代的輝煌與悲壯,那是關於一個夕陽下已逝王朝寂寞的背影。萬里江山,何人舞劍指蒼天!英雄輩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我隨手拾起一塊瓦當碎片,一種沉甸甸的感覺湧上心頭,擦去上面的黃土,那一抹綠釉依然光彩奪目。它也許滲透著西夏人的汗水,潛藏著西夏人的鮮血,雖然這個民族已經消失在遠去的歲月中,但一個叫党項的偉大民族,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留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在浩蕩的中華民族血脈中綿延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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