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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老頭 喜劇

老賽很憤怒,因為一周前他被狗咬了。那個星期日的晚上,如往常一樣,晚飯後他到公園遛彎。回到自己小區,剛進來沒多一會兒,就看到迎面跑來個什麼東西。緊接著那東西直接撞到他的腿上,他剛看清那是小區里的一條流浪狗,就感到腿上一陣痛。那條狗的行事風格也是乾淨利落,咬完這一口,撒腿就跑。

老賽首先憤怒的找了小區物業。這隻流浪狗已經在小區里有些日子了,這麼大的安全隱患,物業為什麼不管?忘了?沒來得及?收物業費怎麼沒忘過?他劈頭蓋臉的把物業罵了一頓,物業連聲道歉,說明天就讓保安把狗弄走。

回到家,老伴正在吃香蕉。老伴說,吃不吃香蕉?香蕉是快樂水果。老賽很憤怒,快樂?你彆氣我我就比什麼都快樂了!老伴把香蕉皮扔進垃圾桶:不氣你我怎麼快樂。老賽一賭氣,直到星期一下午才對老伴說自己被狗咬了。老伴一聽這還了得,被咬了也不去醫院!萬一你狂犬病發作了咬我怎麼辦?

星期二早上,老賽被老伴趕去了醫院。挂號排隊,誰發明的機器挂號?還什麼網上挂號?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等輪到他的時候,老賽已經特別憤怒了。醫生問,什麼時候咬的。老賽說昨天晚上。醫生說,牙印不深沒咬破,回去觀察觀察吧,七天之內沒死就沒事。老賽一聽就憤怒了。醫生趕快解釋,不是觀察您,是說您得觀察那條狗。如果七天之內那條狗沒死,就說明他是條健康的狗,您也就沒事。跟您死不死沒什麼關係,那條狗死沒死很重要。

回到小區,老賽到處都找不到那條狗,越來越憤怒。這時物業的保安小哥兒嬉皮笑臉的過來打招呼,說他已經把那條狗送走了,這辦事兒效率大爺您是不是應該誇誇我。老賽上去就是一大嘴巴子,你們他媽的以前怎麼沒這麼效率,這不他媽的害我嗎。那狗你們給送哪兒去了!小哥兒哭著說,扔到…扔到…扔的挺老遠的,我也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天太晚了。老賽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他憤怒的回到家,老伴一見到他就問,你吃不吃香蕉?香蕉是快樂水果。老賽一聲不吭。好在天氣預報說,明天大晴天,適合出門踏春。老賽沒心情踏春,他只想找到那條狗。

星期三天還沒亮,老賽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漫漫沙塵暴,心裡想著天氣預報、醫院大夫和小區物業到底哪個更混蛋。這時他看到茶几上水果籃里的香蕉,又聽到老伴打著哈欠正要起床。老賽顧不上憤怒,抓起外套就出門了,登上自行車飛奔出小區。

他沿著河邊騎了一路,見到一條狗有點像咬自己那條。剛要抓,後面狗主人出來了。遛狗不拴繩子?再說這麼大沙塵暴遛什麼狗?老賽很憤怒。找了一天,吃了一嘴土,什麼都沒找到。老賽憤怒的回到小區門口,看柱子上貼著一張尋狗啟示。是小區里那個成天絮絮叨叨的富婆,把自己養的貴婦弄丟了。尋狗啟示寫的跟閨女丟了似的。老賽很憤怒,但一想,自己也可以貼一張。

回到家,老伴問,吃不吃香蕉?香蕉是……老賽把自己鎖進房間。

星期四,老賽想到自己可能沒幾天活頭了。他來到複印店印尋狗啟示。店員問他印什麼,老賽說尋狗啟示。店員問他怎麼寫。老賽說我說你寫,狗,雜種。店員說你罵誰呢?老賽說你怎麼聽不懂人話,快寫:狗,雜種。店員抄起一疊A4紙把老賽轟了出去。老賽站在門口憤怒的大罵,你怎麼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不通人性。

沒辦法,老賽只好找來紙筆自己手寫尋狗啟示:狗,雜種。

他又在後面寫上自己的姓名和電話,然後忽然好像明白剛才複印店的店員為什麼發火。於是劃掉,空了一大段又寫了一遍。又照印象里尋狗啟示的樣子,寫上必有重謝。雖然他不知道有什麼送給人家的。最後,他覺得根本沒有那條狗的照片,這尋狗啟示是不是白寫了,能有人找到才奇怪。但他還是寫了好幾份,都貼了出去,因為他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星期五的一天里,電話就沒斷過。一個一個的,都說自己找到了那條狗,肯定是。老賽問了顏色,對方說錯了。老賽又問體型,對方又說錯了。老賽還問了毛長,對方還是說錯了。老賽忽然覺得這麼多重要信息自己都沒寫到尋狗啟示上,真是老糊塗了。然後有一想,幸虧沒寫上,要不還不讓這幫王八蛋給蒙了。終於對方也沒了耐心,直截了當的問老賽,老頭兒你直接說吧。不是必有重謝嗎?你準備給我多少錢?老賽看了看茶几上的果籃,說:你吃香蕉嗎?香蕉是快樂水果。

一宿沒睡。一想到腿上的牙印,老賽就覺得渾身上下不得勁兒,想著那條狗是不是已經死在哪了。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也快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星期六凌晨,離七日大限還剩不到一天。老賽覺得特別憤怒,他也說不出來這憤怒從何而來,但現在已經發不出來了。他想到新聞里老說什麼大氣層,大氣層。說是地面上壓著幾萬米厚的空氣。人的憤怒就好像幾萬米厚的大氣,全都壓在心裡,但每天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哪兒有被大氣層壓死的?

老賽有星期日晚上去公園的習慣。但星期六吃過晚飯,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所以決定今天去公園轉轉。剛到小區門口,之前的保安小哥兒興沖沖的跑過來,說那狗找到了!老賽消沉的雙眼一亮,問在哪兒呢?小保安說,死了。老賽閃亮的雙眼瞬間灰暗,死了?小保安說對,車撞死的。老賽灰暗的雙眼立刻通紅,你他媽找打呢吧?說話能別大喘氣嗎!

小保安說大爺您消消氣,待我慢慢道來。也不蒙您了,之前那狗也不是我送走的。我跟您說我也不想讓那狗在小區里胡溜達。您被咬的第二天,我看見那富婆養的貴婦自己跑出來了,倆狗撞了個正著,情投意合。我想這事兒我也不好攔著,就眼瞅著它倆私奔了。後來我沒事又一琢磨,咬您那狗為什麼老在咱們小區轉悠,那貴婦還老從窗戶往外探腦袋,看來這倆狗東西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下好了,前邊十字路口「咣當」一聲響,它倆也算是為愛永生了。那富婆大姐哭了一下午。哎大爺,您怎麼樣,腿好點不?您這是咋了,您不是也要哭吧?

老賽不想去公園了,他晃晃悠悠的往家走。撞死了,這死法要怎麼算?總之不是病死的,對吧?那狗應該還是挺健康的,要不然也不能跟那貴婦私奔。就沖那天晚上它咬我那興奮勁兒,應該還是挺健康的。這狗也是,好不容易私奔成功了,可怎麼就被撞死了呢?老賽又想了想這幾天的事兒,心裡說,這世間的事兒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了。

想著想著,老賽走進了家門。他看看錶,剛好七天整,自己還活著。老伴正坐在沙發上吃著香蕉。老伴說,吃不吃香蕉?香蕉是快樂水果。老賽想了想,行,那我就吃一個吧。你給我剝一個。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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