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收藏:「光影詩人」何藩,攝影界的「東方布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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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藩出生於上海,1949年即隨家人移居至香港,曾經就讀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為國際級知名攝影師,於1958年獲得攝影十傑冠軍,及20世紀電影導演。
在攝影界,何藩被譽為「東方布列松」,從1950年代至60年代,他拍攝的多幅作品,至今仍是老香港照片的頂尖之作。
他對光影的運用,作品中的強烈的美感,動人的戲劇性,宏偉的詩意。對影像的執著追求,謙遜的品格,影響了幾代攝影人。
「何藩是唯一一個拍攝 50、60 年代香港的人,他對光影的表達充滿戲劇性。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試圖去記錄香港,而是用鏡頭捕捉人物,普通的香港人。
從他的照片中我看到人性,感到暖心,那些照片里的人像自己家人一樣有親切感。」
——《何藩:香港回憶錄》
「我的天性是忠實地用攝影去表現自我,抒發我對這個世界的觀感,我的某些理想、某種寄望,都在拍攝的過程中。這種快樂,是金錢買不來的。」
—— 何藩
何藩經典作品:
去極樂世界, 1952/2007
何藩飽讀詩書,常從詩詞中獲取創作靈感,他認為中國古代的詩詞歌賦比很多導演的蒙太奇效果更棒。
視覺超越, 1998
清晨,2011
鏡湖,2011
何藩:我現在做的,就是用了從電影借來的蒙太奇手法,將我讀過的詩詞歌賦、文學、音樂等藝術融在一起,這不單是畫意、寫實或新浪潮派,而是把不同的派系融合,只要切合拍攝的環境、所要求的意境就可以,不需要為它界定派系。我最近幾年因為不可以出去拍照,又進不了黑房,只好利用計算機,將舊照並貼合成,探索不同創新的可能性,盡量道前人所未道。至於你說可能未必成功,我覺得攝影工作者或是藝術家,不一定要高調得自稱完全不要名利。坦白點,名利每個人都想要,但不要只為了名利,反而應不斷嘗試追求,就算失敗也可在創作過程中獲得無數**和滿足感,這是金錢買不到的。我自己就憑這信念來繼續創作。我覺得我一直創作下去,不是工作,不論成敗,都是享受;過程本身就已是享受,不是結果。
划船的長辮子女人,1963
何藩拍攝最多的就是香港的市井百態,他的作品在具有歷史文獻般紀實性的同時,又極富創意與藝術性。他了解香港的結構、港人的生活:弄堂里的老人坐在小板凳上燒飯,身旁,小販拎著一串色彩鮮艷的氣球悠然走過;早晨的市場,霧氣與熟食的蒸氣瀰漫四周,賣土豆的小姑娘穿著圍兜,表情凝重;晾滿衣服的陽台上,小孩和花貓同時探出了頭;金光燦爛的海面,艘艘漁船沐浴在霞光下,揚起了歸航的船帆……
學習的小女孩,1963
1952 旋律 Melody
1958 異向 Different Directions
充滿煙霧的世界, 1959
1959 兒童樂園 Children』s Paradise
《午後閑聊》,攝於 1959 年,何藩憑此作入選 2012 年攝影專業網站 Invisible Photographer「最具影響力的亞洲攝影家」,是香港唯一獲選者。獲獎點評稱其巧妙地將沙龍和新聞兩種攝影的優點融合在一起。 2012 年在其香港個展《昔日香港》中展出。
上海老茶館,1946
一天的結束, 1955
《夜幕降臨》,攝於 1954 年。何藩當時感受到北周文人庾信《哀江南賦》中那種「日暮途遠,人間何世」的意境,於是拍下這張照片。此照片經過五十年的考驗,仍是他最喜歡的作品之一。該作 2012 年在其香港個展《昔日香港》中展出。
何藩:現在年紀大了,發現事物的是非對錯美醜好壞標準,會因應時地改變,再翻看舊底片,我發現有時拍的當下只著重在主體,覺得拍得不好,卻忽略了原來照片中旁邊的遠景、人物拍得更好。我相信冥冥中有某種力量,也可以說是緣份,過了幾十年之後,讓我發現照片更好的一面。所以奉勸各位,回去將舊底片翻出來,可能會發現好珍珠。就如這張《School is Over》,我本來是想拍電車路的,覺得拍得不好,就沒有用到。到了後來發現電車路旁兩個小孩子放學的畫面更佳,就將它剪裁出來,放成淺色,做出少許不寫實的感覺。不要以為拍攝街頭巷尾就一定是寫實,街頭巷尾也可以是唯美、寫意、半抽象,這張絕對不是寫實,但也不能說是不真實,只能說是無以言之的一種實驗性方式。廣義來說,我在畫面上的剪裁選擇也可以說是我的創作,這就是攝影的妙處。這種作品也很多人買,所以各花入各眼,見仁見智。
他的小小世界,1960
一首悲傷的歌,1962
何藩:我很推崇攝影大師布列松,攝影曾被藝術評論家認為不能與其他藝術形式並列,就是布列松主張的決定性瞬間(decisive moment)提高了攝影的地位。如布列松等大師認為,攝影的獨特之處在於它的現場感,拍攝時的決定性時機就是創作的最頂峰,是最完美的人景配合、最高峰的感情表現,並最能真實清晰地曝露事件的真相,捕捉了最**的一刻。他主張作品在按下快門的一刻已經完成,後期再剪裁、加工,甚至加特技,已經可以說是不太理想。但我自己是修正主義。
1964 工作 Woks
何藩:像人像攝影,可以運用剪裁的變化有限,但街頭巷尾就可以有很多變化,象是貧富畫面的取捨,就已經是兩個不同世界,任由攝影師發揮,而關鍵就在於標題。有人說靠標題,不就承認照片有不足之處,要以文字補充?我認為文字是錦上添花。新書的作品《Forget Me Not》在我所嘗試的藝術工作中佔有重要地位。照片的背景是一九四幾年戰後的作品,而其中的女子則是五幾年時在影樓拍的。在半個世紀之後,我嘗試把兩張照片重疊在一起,發現兩者可以發展出一個愛情故事。這張作品的意涵來自詩句:「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我想像新婚少女懷念戰亂中的離散,以及天人相隔的愛人。
1958 苦力和小販 Coolies and hawkers。
私人,1960
1958 香港午夜 Hong Kong midnight。
何藩:我喜歡菲林,到現在我還是拍菲林。我會用135相機, 雖然會很累,但依然有用6×6。我個人喜歡黑白更甚於彩色,但我有個疑問,是否彩色畫家比較優勝,就彩色來說,是否畫家畫出來比攝影創作有更大的發展?因為我看到不少數碼作品,彩色的變化可以說是天馬行空,用電腦處理後的效果可以和事先設計的非常不一樣,甚至可以出乎意料的好。這可能就是彩色攝影不夠繪畫出色的原因。有人說我是香港的Ansel Adams,Ansel Adams很注重視暗房效果,做出帶有戲劇性、莊嚴、充滿力量的黑色,但我發現他在同一個景色用彩色來拍,就沒了黑白的震撼力、魅力和味道。我不是說我有他那麼高水平,但我也重視黑白的戲劇效果,亦覺得只有黑白可以做出這種獨特味道。
何藩:另一個我喜歡黑白的原因,是黑白讓我跟現實有某種距離,這種藝術上的距離令我的作品不會太實。我不是反現實或非寫實,我的照片即使如何超現實,也依然會有實物的人像、影像。黑白照沒有真實世界的色彩,讓我可以從現實世界抽離一點。這種距離有種深度感、疏離感,一種半抽象或是超現實的味道,帶著點點夢幻的色彩,我喜歡這種似真似幻,若即若離的空間和味道。同時,也有一種觀賞者覺得這距離給他們一種思維、沉思回味的空間,亦提供了空間讓作者和觀者心領神會,神交相通。我覺得我拍彩色就會失了這種味道。不過藝術是很個人的,這只是我的主觀,人家怎麼想是人家的事,總之我盡其在我,我也相信觀者欣賞的是我的作品,不一定是畫意、寫實,或者新潮、抽象等不同派系。甚麼名堂沒有關係,總之適合的效果我就將它們放在一起。
人生的舞台,1954
看那兒!1960
1952 施工 Construction
影子里的生活, 1955
箭頭,1958
太陽光線,1959
1954 靠近陰影 Approaching shadow
何藩:我主張不斷的嘗試、創作、實驗。將舊底片重新創作,有人或會說我旁門左道,但我想搞搞新意思,講得俗一點,我不想「食老本」。早期我以接近畫味的攝影風格為主,風花雪月,花前月下,而我初得的薄名和200幾個獎也是憑沙龍作品獲得,所以很多朋友會說何藩是沙龍派,但這是知其表面而不知其底蘊。早期我可以說是靠沙龍起家,但我中期也花了很大的功夫拍寫實攝影,用以求真,曝露社會醜惡,並刻劃民生疾苦。所以我的書也分三部曲,第一本是畫意,繼而寫實,近期的第三本書則是新派,既非畫意,亦非寫實,而是既有畫意又有寫實,因為即使我不特地運用,這些概念已經在潛意識裡蘊釀,可以說是自發的基礎。我這個人很隨俗,不想被人說我古舊、過時。所以在新作中,我將這兩者的精華,再加上符合現代潮流的科技和概念性的意象,將我幾十年的暗房經驗,配合現代人Photoshop的慣用方式,像是蒙太奇、合成、疊加等,將舊題材翻新,在作品中保留舊有精神,但採用新的表現方式,捨短取長,為作品賦予新的生命,達到新境界。我認為攝影有各種手法和風格,只要適合的就可為我所用,不用將自己限於某一派。有人問我屬於哪派,我也是一笑置之。
遠望,1958/2014
1955 老街萬花筒 Twins Alley
《勿忘我》,攝於 1949 年,再創作於 2012 年。
艱難的生活, 1949/2014
老香港印象,2011
迷失在其中,1951/2013
飄逝的日子,1966/2011
「將來有一天你變成我這麼有名,很多人看名字,就算這鏡頭擺得不好,別人也自然會從中找出優點。相反,如果你是失敗的藝術家,就從你好作品裡面找出骨頭。」
——費里尼
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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